“老爺,家裡那邊傳來消息,少爺被太陽教的人截殺。”一名穿著黑袍的老者走到羅山身後,微微低下頭。
聽到老者匯報的消息,正伏案皺眉在紙上寫著什麽東西的羅天手臂一滯,立刻放下筆轉過身,向黑袍老者沉聲問道:“小天有沒有事?!”
黑袍老者搖搖頭,“少爺無礙,當時會館的李館主及時到場,殺掉了襲擊少爺的那幾個人,就是保護少爺的那兩個護衛受了不輕的傷。”
聽聞此言,羅山緊繃的神色立時松了幾分。
“老爺……”黑袍老者望著羅山,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就說,羅叔你跟了我這麽多年不需要顧忌太多。”
黑袍老者歎息一聲,神色複雜道:“老爺,您應該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吧,李館主能及時趕到救下少爺應該也不是巧合吧。”
羅山低頭沉默著,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黑袍老者見羅山不回應,繼續說道:“太陽教拿我們沒有辦法,所以想拿少爺威脅您,這次是他們給我們的警告。
您應該明白,這是第一次,不是最後一次,只要您還繼續做那件事,像這樣的警告只會是一個開始。少爺他還只是一個孩子,他不應該遭受這樣的危險的。”
黑袍老者不禁又歎息一聲。
但羅山依舊低頭沉默著,面色陰晴不定。
“值得嗎?老爺?!”
黑袍老者見羅山不發一言,突然提高了音量,仿佛在大聲質問。
“人死了真的能活過來嗎?!您做的這一切真的有用嗎?真的值得嗎?!”
羅山卻仍然低頭沉默著,過了好半響,他緩緩轉過身背對著黑袍老者,面容變得冷硬,一字一頓地說道,“值得!”
此刻,他既像是回答黑袍老者的質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黑袍老者聽完羅山的回答,他也慢慢泄了氣勢,向後退了兩步,重新微微低下頭,不再多說。
他跟了羅山那麽多年怎麽不可能明白羅山的心思,知道他決定了的事哪怕錯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都會堅決做下去,他不可能改變羅山的決定的。
剛才質問羅山不過是他初聽聞少爺差點因為他們的牽連丟掉性命,一時情緒上湧。少爺羅天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幾乎把羅天當做自己的親孫兒一樣疼愛,突然聽到羅天遇襲,還是因為他們的連累,他怎能不怒火上湧。
待到此刻有些冷靜下來,他頓時意識到自己剛才失言了。
兩人都沉默不說話,屋裡的氣氛霎時間變得死寂。
過了片刻,羅山率先打破沉默,他背對著黑袍老者說道:“羅叔你帶上羅勇他們幾個立刻回一趟安寧城,把那些潛入城裡的太陽教的人通通處理掉,若是還發現其它什麽能威脅到小天的人,也順便殺了。”
黑袍老者沒有反對,點頭領命答道:“您放心,老爺,我現在就去做。”
說完,黑袍老者立即轉身作勢離開。
“對了,你們悄悄地回去,不要驚動任何人,處理的乾淨些,也不要讓小天知道。”
“是。”
黑袍老者出了門,站在門口沉思片刻,終究是無奈地歎息一聲。
“先帶人回去確保少爺的安全才是正事。”
然後他直奔另一個庭院,走到庭院正中間的房門前,抬起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咚~
“誰?!”
正在盤膝打坐的羅天被敲門聲驚醒,
立刻睜開雙眼。 敲門聲有規律地響了四聲後就停了,沒有回應他。
“竟然又來了……”
羅天雙目微凝,神色陰鬱地盯著房門。
他現在不是在昨晚待得那間有沙袋的房屋,而是他常用的修行靜室。他本來猜測可能是那間房出了問題,所以才會有奇怪的敲門聲,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間房有問題,他換到這間靜室後敲門聲竟然也跟過來了。
他早上來到這間靜室後,除了中間吃了一點仆人送來的午餐外,一直在刻苦地進行體師修行,不眠不休。
他利用眉心豎眼開啟超感狀態,用了半天不到的時間就凝練出了第二枚符文,成功踏入血級二階。
可在他踏入血級二階之後他猛然發現,他沒法繼續使用超感狀態了,因為眉心豎眼裡的能量竟然被不知不覺耗光了,整個豎眼的顏色變成了漆黑色。
之後他就嘗試不依靠超感,自己進行體師修行,可結果,一言難盡……
從下午枯坐到現在,沒有任何變化,他想要感知到燃素都異常艱難,更別說將燃素吸納進身體凝練符文了。
咚、咚、咚、咚~
又是四道敲門聲傳來,打斷了羅天的思緒。
他站起身,環視四周一圈,屋內沒有異常。他看了眼不遠處的桌子,上面整齊地擺放著幾本書,沒有其它的東西。
咚、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
他猶豫片刻後, 隨即抬起腳一步一步走向房門。
開了鎖,右手握上門把手,深吸一口氣,羅天伸手緩緩拉開大門。
已是深夜,外面天色漆黑,只有門兩側的柱燈釋放出微弱的光明。
門外什麽都沒有。
羅天不停掃視著屋外各個地方,什麽都沒有發現,既沒有人,也沒有其它東西。
他站在門口等待了一會,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後退著走回屋內,關上房門。
算了,不管是什麽,我都應該好好休息了,已經幾天沒怎麽睡覺了。
這樣想著,羅天正要轉身離開。
咚、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而且比之前的聲音更大。此時他的手還握在門把手上沒有拿下,他能感覺到門因為猛烈地敲擊而震動著。
聽到這聲音不厭其煩地折騰他,羅天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火,他猛得一把拉開門。
帶著怒氣的雙眼掃視著屋外,但外面卻還是什麽都沒有,好像敲門聲就是憑空出現的。
看到仍然是這個結果,他心情變得煩躁起來,他立刻轉身回到屋內,重重地關上了門,他決定無論敲門聲怎麽響,他都不再理會。
他徑直走向這間房屋的另一側小門,那個門直通他的臥室,他打算接下來好好睡一覺。
當他路過桌子時,他隨意瞥了一眼,這一瞥卻讓他的目光霎時間凝滯住。
桌面中間此時安安靜靜地放著一個水杯,水杯中盛滿了水,杯口的水面蕩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