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師徒之情,殺生佛稍一遲疑,枯葉三人已然趕至現場。燕渡關見了地冥尊者的屍體,立時伏地痛哭,其余兩人望向對峙中的二人,各自警惕在心。 殺生佛本就不願動殺,再加上先機已失,乾脆順水推舟將宿鬥老人扔向正傳,隨即一個竄身隱入密林不見。至於慈航渡交代之事未能完成,還是回去見過師兄再說。
這個人的身份……素續緣眼睜睜地看著殺生佛離開,雙目之中異色一閃即逝,內心對殺生佛的身份已然有了推斷。回首再看其余之人,素續緣心覺指望天罡地傳除去三途判已不可能,該是時候將造世七俠之事提上日程了。
“諸位既已無事,在下這就先行離去,告辭。”
翩然一禮道別,素續緣不願與素還真相關之人交往太密,欲要離去。
眾人方才均心系三界者安全,這個時候才緩過神來觀察少年樣貌。正傳等人抬頭注目素續緣,除了一頭豎冠黑發,這人眉眼輪廓都隱隱透露素還真的神韻,令人看之心生疑竇。
“素……還真前輩?”
“非也,在下天下第一,諸位切莫認錯了人。”
素續緣本不想以這張面孔行走江湖,但考慮到以聞人然的性子,肯定已經知會過素還真自己的事,再做偽裝已無必要。但如今看來,這樣貌對自己來說依然是一個不小的困擾……
天下第一,好狂妄的名號!枯葉等人雖對此人相貌言行甚為訝異,但這人甫出手便救下了輔天,至少可知此刻非敵。眼見靠在正傳胸前的宿鬥老人已然暈厥,急需良醫救治,枯葉連忙肅色對另外二人說道:“兩位前輩傷勢沉重,我們得趕緊回琉璃仙境,請素還真前輩醫治。”
“哼,要回你們回,我要替父親報仇!”恨火焚心,燕渡關起身欲往天地圓而去。三途判猖狂之聲猶然在耳,焉有有仇不報之理?!
“無智莽撞,你以為你比三界者更強嗎?白白送死,浪費他人心血!”
燕渡關剛向天地圓的方向邁了半步,忽聞背後冷淡陌生之言,悲痛之心更生無名怒火,轉身瞪視出聲之人:“你說什麽?!”
“吾說你無智,如何呢?不思他人安危,不慮己身實力。妄動乾戈,徒勞無功爾!”
素續緣淡漠的雙眼,掃過燕渡關忿恨不平的怒容,嘲諷道:“怎樣?吾一未妄言,二未動武,良言相勸你都聽不得,憑你之能又該如何消滅邪靈?又該如何對付三途判?做事毫無章法,實是無知無智!”
“光靠一張嘴,永遠都消滅不了邪靈。”
燕渡關恨恨地看了一眼正傳,隨後怒視著素續緣道:“廢話少說,有種一同前往天地圓找三途判決戰。”
“哈,單對單你勝不了三途判任何一人,誇口妄言卻是不絕於耳,荒謬!”
“你!欺人太甚!”
枯葉一把拉住燕渡關,急忙勸道:“朋友,燕渡關甫經喪父之痛,言辭之中多有衝撞,還請見諒。”
“天下第一無心與其計較,告辭。”
懶得搭理燕渡關,最後看了一眼眾人,素續緣轉身往天河方向而去。想要誅殺三途判,匯合造世七俠才是正理。與其浪費時間和這些人磨磨蹭蹭,不如一人行事來得痛快直接!
燕渡關站在原地,看向素續緣離去的方向仍舊忿忿不平,右掌緊緊松松數回掙扎萬分。靜立片刻,燕渡關仍是心有不甘,抽出斷情斬欲,疾步往天地圓而去。
眼見燕渡關並未放棄,
正傳與燕渡關知曉素續緣方才說得有理,互相對視一眼同時上前,將燕渡關敲暈之後,抱起傷者屍體一同帶離。至於那位生得與素還真神似之人,唯有回到琉璃仙境之後,轉告素還真前輩知情…… —————————————————————————————————————————————————
青雲塌,無端之戰過後,雅致書房中三人正坐而談。聖夫子的書房陳設很是考究,掛畫裝飾明明看上去甚是簡樸素雅,但總是給人一種不顯矛盾突兀地華貴之感,令人稱奇。也不知道當年聖夫子退隱的時候,是怎樣搬來這麽多東西,甚至還無聲無息地建了這樣一處好所在,不為外人所知。
聽完聞人然說明來意,聖夫子眼帶溫和笑意,看向略顯拘謹正襟危坐地百裡抱信,淡笑道:“如此說來,小友兩人前來青雲塌,乃是為百裡抱信之事。”
“勞煩夫子……”
“誒,在青雲塌無必要如此多禮,稱吾一聲隱先生即可。對了,小友提及魔魁又是為何?”
“晚輩方才提及魔魁,本想知會先生吾已知曉先生身份,亦好方便行事。熟料吾之佩劍因吸收過魔域魔氣的緣故,竟而引動前輩血烙反噬……卻是晚輩的不對。”
聖夫子微微搖頭不置可否,淺抿一口清茶心念瞬轉。這人知曉血烙之事,身份無非只有那幾種可能。思及方才交手之時,對方似是有意收斂,眼前之人目前當是善意。但三教傳人之事迫在眉睫,自己卻是絲毫馬虎不得。
“小友無須自責。吾與老佛、道尊當年,亦未想到血烙魔氣如此厲害,數百年來,任憑吾等想盡辦法,亦是祛之不去。若非心系三教薪火,吾等三人早已棄世而去。思來唯有退隱山林不管世事,以免魔氣反噬殃及無辜。”
提及三教傳承,聖夫子深邃的眼閃過一絲憂色,九代令公修為不弱,但聖賢諸為人深沉,難以揣測其心,非是好的傳承者,其余二者能力不足難當大任。至於五儒生更是良莠不齊,百裡抱信雖然目前觀來不錯,但以她之實力,想要挑起儒教大梁怕是尚顯不足。
三傳人……用不了多久,劍君十二恨就要在江湖上出現,聖夫子的憂慮卻是不難辦。不過現在就把劍君引薦給聖夫子似乎並不合適,至少得等他被靈嘯月削去胸中傲意之後才好。
聞人然並不擔心三傳人的事,反而聖夫子如今血烙侵入體內的程度更加值得注意,開口問道:“隱先生, 血烙附身當真解之不得?”
聖夫子已將生死看淡,輕聲一笑,淡然說道:“血烙不同於尋常魔氣更似慢性劇毒,一旦入體就難以拔除。以目前進度看來,吾等三人幾年之內就會徹底魔化,到時候意識行為不複本來,成為無意識的殺人狂魔。至於能否化解,至少此刻吾是無法,小友為何問之?”
聖夫子沒辦法不意外,紫邪草在七重冥王那兒暫時弄不到手,也唯有希望從大餅那要來的功法能夠起作用,聞人然請教道:“吾曾聽聞《神農琉璃功》乃是魔魁所傳,不知是否對先生有所助益?”
“《神農琉璃功》……小友身份愈發令人好奇。”
“前輩切莫誤會,《神農琉璃功》乃是素還真交給我的東西。雖然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麽會有,但是他托付給我的事,我自然會替他辦到。”
聞人然這個時候才感到宅太久的壞處,讓別人信任自己並不是那麽容易。要是此刻來的是素還真,或者就是自己小號來找聖夫子,恐怕都比現在方便的多。想要讓聖夫子完全放下戒備,看來也只能搬出某位素賢人。
“素還真?”相較於聞人然,聖夫子還是更加相信百裡抱信這後生晚輩,轉過頭確認著發問。
百裡抱信頷首,憂鬱地答道:“夫子,此事千真萬確。在吾二人來此之前,聞人兄曾經去過一趟琉璃仙境,想必就是為了此事。倒是夫子身體狀況……”
“即是如此,或許吾等三人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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