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禍作為魔皇死忠部下,斷不會背棄棄天帝。而棄天帝這種恐怖魔神,遭遇一次已是萬年不幸。因此,先不論九禍已無法可救,便是聞人然清楚還魂之法,也絕不可能告訴朱武。 耳聞無法接受的答案,失望痛怒充斥心田,恨長風決絕而去。雖然明知“希望號角”有達成複生的希望,聞人然也只能在心裡道了一聲抱歉,繼續前往自己的目標。
然而,接近北宗附近之時,聞人然卻發現突然有一人尾隨不去……
“道磐丟失了《俠道追溯》最後一頁?”
剛到極地寒櫝便愕聞此噩耗,聞人然聽完眾人解釋,方才明白內中究竟。
把關鍵機密留在無承載道,以身作餌引誘棄天帝追殺啊……連
續兩回都只有式洞機安然脫身,或許修為不俗是一重要因素。理由雖屬充分,但其中如果沒有什麽貓膩,總令人感覺很不對勁。
剛巧式洞機真請求保管《俠道追溯》;剛巧元宗六象死傷殆盡,隻留式洞機一人受傷逃亡無乘載道;剛巧棄天帝發現最後一頁留在無乘玄苑……而失去了關鍵的一頁,似乎北道真也不會執意要求保管一本僅剩典籍價值的奇書了嘛。
之前便已有所警戒,此刻聞人然對這笑面狐狸更起了排斥之心。
不過,偽造書頁既落入棄天帝之手,尚有重要事項須即刻商討,顯然不宜再生內訌。聞人然遂按下懷疑,轉回正題道:“靈地萬萬不能失守。但經狹道天關一戰,想必諸位都已明白,光靠道真攔不住異度魔界。”
“梵天前輩是否會同行?”
“邪靈侵擾雲渡山,前輩還須安頓滅輪善靈。玄宗三位道長將會隨行守護靈地。而憑過往道魔之戰經驗,赭杉軍對銀鍠朱武功體研究甚深,較之一頁書前輩更為合適。”
同修傷亡慘重,情緒稍嫌低落的央千澈,委婉道:“吾方高手雖已足夠,但魔界兵卒數不勝數,恐仍寡不敵眾。”
“這確實是個問題。”
從血池中臨時再造一批魔將,對棄天帝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聞人然稍一思量,立即做出承諾:“諸位不用擔心。我會請憂患深出面,商請借調三教人手,牽製魔界兵卒。”
“有勞授命者了。”
“眾志成城方能渡過危難。對了,能否讓我與倦收天私下一談?”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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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磊落,星光雋永,照映道者明心如鏡。甫回永旭之巔,倦收天未等聞人然詢問,便已開門見山言道。
“草堂那人告知我,之所以會五感不調,除了心魔困擾,更因長年累月身中劇毒。但,內心厘清詳情脈絡,吾卻遲疑往後該怎樣做。”
“當年南北之爭另有黑手挑撥?”
“不錯。”
有資格接觸轉交倦收天金劍,具有嫌疑的只有區區一人。
熟想曾經的“受害者”,竟成陰謀邪行之輩。當年含怨一路血戰南宗,如今始知冤枉抱樸子,北芳秀終非畏首畏尾之人,平複初時的心緒波動之後,更感此刻為難……
“你想怎樣做?”
“雖是陰謀挑撥,當年既錯在北宗,倦收天理當償罪。那人是否當真暗行鬼祟,日後北宗自會有所交代。”
一襲金輝在月色下愈發清朗,更襯名劍無名坦蕩胸懷。倦收天道:“但如今魔禍未消,卻不能在此緊要關頭再生枝節。”
“話雖如此,我之所以想要和你私下交談,
正是因為在道真附近碰巧抓住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只不過我不認識他,但猜想應是你們道真的老朋友。” 傲而不驕、重義知理、道心澄明堅定,再參照與白忘機交流得來的信息觀之,此人倒是值得信任……聞人然思緒瞬定,隨後手拈一點靈光放飛天際,半刻之後便見暮秋筠押著一名神情陰鷙、目光畏縮的長須老者上了永旭之巔。
“葛仙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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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泥草香,混雜在一處竄入鼻孔,令人聞之作嘔。一場針對東瀛劍聖的逼殺,演變成爛俗下賤的暗伏。
無色無味的劇毒,反致柳生劍影再無留手可能。無瑕之劍劃出致命的弧度,每一劍揮出便是十余人頭落地,不存半點猶豫不決。
原以為對手僅是普通東瀛武者,隨隨便便就能打發。但見鈞天上君配合競天宗擺出如此陣仗,無惑渡迷徹底震驚了。
圍毆便罷,竟然還下毒……雖說為人跋扈囂張,被脫入渾水的無惑渡迷,好歹三觀尚無太多偏差,忍不住質問道:“道門之人怎可有此卑鄙行徑?”
“江湖人用江湖手段,一切都是競天宗布置。何況東瀛倭寇殺害無數中原人,我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佛門之人總是愛大驚小怪!”
兩位真的是道門教老嗎?
見鈞天上君與紫宮仙君如此不以為然,無惑渡迷與雷竹塌雙僧頓時愣在了原地。
這個時候個人的覺悟就很重要了!之前雷竹塌雙僧,實際已經埋怨過無惑渡迷多管閑事。現在一見道門土匪做派,心裡更是拔涼拔涼。
雷霆一武禪面色難看道:“阿彌陀佛。問師西來意,我們不能讓鹿苑蒙羞,還是先走一步吧。”
“嗯,請僧老允準,吾等暫回雷竹塌等候。”雖是語帶請示,自覺慚愧雙僧卻無半點留在原地的意思,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虧剛才崇真三誓說得信誓旦旦、正氣凜然,早知道黑心道門參與這種髒活,自己就不該參合啊!
氣惱不已的無惑渡迷,驟覺己身進退不得,只能站在原地,靜觀內裡打得熱鬧。
短短時間內競天宗除了滄海孤劍,竟只剩下春秋來客與湛飛羽兩名打手,著實死傷慘重。然而眼看柳生劍影中毒搖搖欲墜,虧了血本的滄海孤劍哪肯乾休,立刻招呼東海劍宗等人一同出手。
“海無邊·天地無際·濤翻蒼穹!”
“滄海渺一粟!”
“崇真轟天擊!”
三方聯手, 劍波狂翻野林,瞬掀百丈石泥坑道。危機迫在眉睫,頭暈腦脹的柳生劍影正欲搏命出劍,突覺一顆熟悉劍心將近,隨之便聞孤冷詩韻。
“一恨才人無行;二恨紅顏薄命;三恨江浪不息;”
心中自有秤杆,無招無式,劍指憑空一劃,春秋來客、湛飛羽不及反應,霎時頸邊見紅,倒落泥塵。
“四恨世態炎冷;五恨月台易漏;六恨蘭葉多焦;”
回首距離僅剩三丈,劍君十二恨腳步穩健,指尖昊昊靈光再現,愕然認出來者身份的雙道老,卻已各斷一臂,血濺黃土。
“七恨河豚甚毒;八恨架花生刺;九恨夏夜有蚊;”
驚世駭俗的劍藝,較之柳生劍影毫無遜色。東海劍宗兩人心知來人不可輕忽,精妙劍招立時轉向,卻遭無可捉摸的劍光直擊破綻,登時寶劍離手,手腕斷折。
“十恨薜蘿藏虺;十一恨未逢敵手;十二恨天下無敵。”
詩號聲止,腳步聲停,劍君背身而立,右臂已停在無惑渡迷額前半寸,留下淺淺血痕。心膽俱裂的僧老,伸出氣得直哆嗦的手指,咬牙切齒道。
“吾不曾參與圍殺,你憑什麽對我動手?”
“所以,你是此地唯一未受傷的人。”
“劍君十二恨!害吾道門眾人,儒門也保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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