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面罩被毫不留情地摘掉,我低著頭,一動不動。
這是一間擁擠的倉庫,裡面堆滿了雜物,只有一盞可供照明的風燈懸在頭頂。我戴著手銬,和一幫底層打扮的男人一起圍坐桌邊。
“柱子,今天抓人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一個束著辮子,長發凌亂的家夥坐在我面前那張桌子上,親自為旁邊的光膀子男人酌滿一碗酒。因為背光,我看不清他的臉——“來,先走一個!”
“咣!”兩隻酒碗碰在一起,聲音甚是響亮。
“頭兒,那到了上面,局長會不會收咱呀?”光膀子男人一口氣飲完了酒,甕聲甕氣地問。
“對啊對啊,”其他坐在椅子上的人也追問,“局長他不會反悔吧?”
“反悔?笑話!”桌子上的家夥把酒杯一放,震得其他空瓶“叮哐”直響。不知為何,我隻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耳熟——“你們是我的人,局長是我兄弟,他能連這面子都不給麽!”
現場頓了半秒,隨後歡呼聲連連:
“太好了,頭兒,我們今後肯定死心踢地跟著您!”
“頭兒,到了上面,弟兄們還能整天喝酒不?”
“那當然,還是比現在好上千倍的酒!”
“哎對了,頭兒,您逮這小白臉來是要幹什麽?”
“他嘛。”那家夥斂住笑容,像是剛剛注意到我一般將目光射過來,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全靜下來,看向我。
我低著頭,任憑劉海遮住雙眼,一言不發。
“給他松綁吧,他是客人。”那家夥說完,便從桌上跳了下來,捧著酒碗來到近前,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我稍稍抬眼,竟瞥見一個披黑色鬥篷的刀疤臉青年!
“哢嚓!”恰在此時,手銬開了。
“來,”他俯下身,將滿滿一碗酒遞過來,笑道,“幹了這碗,從前的帳一筆勾銷。”
我非但不接受,反而狠狠瞪向他,從牙縫中擠出兩字:“盧令!”
盧令哼哼一笑,面色陰鷙。
我想也沒想,當即站起來,一把打掉他手中的酒碗:“你不和姓慕的在一起,還跑到這來害人!”
“嘩啦!”——瓷碗碎了,酒水灑了一地。
周圍人見狀,紛紛起身準備乾架,盧令立刻抬手,他們這才有所收斂。
“我和川爺——”盧令從口袋裡摸出一枚印有塔與飛龍的徽章,正色道.“——正在幫異能局辦事。”
果真是異能局的徽章,我在羅隊的警帽上看到過,所以印象特別深。
“從哪偷來的?”我冷聲問。
“沒有偷,是姓羅的親自給我的.”盧令說著,忽然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湊到我耳邊低聲道,“順便告訴你,就在剛才,你已經被全城通緝了,還不老實的話……”——“柱子,這小子的懸賞金是多少?”他故意提高音量。
“呃,三……三萬鬼幣。”叫柱子的那人脫口而出。
“聽到沒有?”盧令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臉,“弟兄們可都缺金子呢!”
“你威脅我!”我憤然道。
“不可以麽?”盧令上前一步,挑眉邪笑,臉上猙獰的刀疤幾乎完美地勾勒出他那股不要命的潑皮勁兒。我不再說什麽,只是狠狠瞪他,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他現在肯定死了。
“不過相比金子……”盧令反手抽出腰刀,“呼!”一聲扔過來——我嚇得偏頭欲躲,不料那刀僅僅從我的耳邊擦過,屑斷了幾縷亂發,隨後便直飛出去,在半空中拉出一道寒光,“噗!”地扎中牆壁上一幅畫像。
“……我們更熱愛自由!”
話音落處,我一下子認出了畫像上那人,正是帕修斯!
那個帕修斯身穿西服,很紳士地笑著,金發,藍眼,只是額頭正中插了把刀,臉上的其他部位也被畫滿了侮辱性塗鴉。
昏黃的燈光下,這幅畫顯得格外詭異。
“你們……”我咽了口唾沫,重新轉向盧令,“……想要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