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易寶坊市,此時寂靜的就連風聲都停下了一般。
熬剔的雙眼睜得更大,把手裡這塊掛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熬鐵鋪”木牌舉起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神不時又飄向宋平存。
“我不能確定這裡面是不是真的你所言萬寶宗老祖的令牌,但裡面的確是有一塊和你剛才鍛造的一模一樣的令牌。”宋平存盯著熬剔,眼神真誠而肯定。
熬剔又再次舉起翻來覆去的查看,就如宋平存剛才所言,眼睛所看,神念察看,這就是一塊木牌,根本什麽都沒有。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木牌,他稍一用力就可以讓它粉碎。
可是這塊木牌和整個“熬鐵鋪”都是老祖親自建造的,一旦破壞,有還好,沒有的話,他到哪兒去找這個材質的來複原?又如何向宗門交待?
“宋小哥,你沒開玩笑?”如果是一天多以前,他一掌就能把宋平存打個粉身碎骨,可是這一天多的時間,他自己看到了太多在宋平存身上的不可思議。
“真的,裡面有一個很小的空間。如果是不知道,神念察看也不會知道,因為材質和這個‘熬鐵鋪’木牌的材質就是一模一樣。”宋平存解釋道。
熬剔心中略一衡量,宗門都已經緊張到這個狀態了,還管那麽多做什麽。
一咬牙,雙手一用力, “啪嘰”木牌應聲而斷,一層透明的光幕出現,或許是因為壓縮在木牌中突然失去壓力,擴張開來,在二人眼前膨脹起來,二人正準備退後,光幕卻停下了膨脹,也就只有一個小孩頭大小,像是一個沒有蛋殼的巨蛋。
軟軟的光幕漂浮在空中,一動不動,一塊和剛才熬剔鍛造的一模一樣的令牌呈現在二人眼前。
熬剔調整頭顱看向宋平存,通紅的雙眼此時明顯有些外凸,那是心情激動到無以複加的時候才會出現的。
“熬前輩!熬前輩!”宋平存見熬剔雙眼外凸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發呆。
“宋小哥,不。師弟,不,師叔,師侄見過師叔。”熬剔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雙腿一彎直接就跪在了宋平存身前,把宋平存給整得目瞪口呆。
“熬前輩,你這是幹什麽?”宋平存伸手欲將熬剔扶起來,可是一個合神境巔峰的上神執意要跪,宋平存怎麽可能扶得起來。
“師叔,您……您把手放在光幕上,運轉靈力試試。”熬剔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臉上帶著希冀和期待。
宋平存眼見熬剔不起,沒辦法,只能依言把右手放在光幕之上,在熬剔期待的眼光中,他略一思量,沒有使用更接近萬寶宗煉器的滯火烈焰決,而是運轉自己創建的稽山心經,當靈力從氣海之中出發順著掌心剛一接觸到光幕,光幕中傳來一聲悶響,就像是被融化一般消散。
而這肉眼可見的消散之後,裡面還有一層。宋平存體內氣海中天雷珠不受控制的釋放出火屬性靈力,又是一聲悶響,光幕才徹底的破碎,裡面的令牌就像是回歸一般直接就貼在了宋平存的掌心之中。
宋平存正奇怪,那令牌如同融化一般,順著掌心不受控制的就進入了自己的頭部,在識海中遊蕩。
明明自己的靈種已經植入滯火劍,可是宋平存卻感覺識海之中有什麽動彈了一下,令牌仿佛受驚一般,又飛快的從識海中進入紫府,這才安定下來。
然後完全不管宋平存外面狀況是怎麽回事,
令牌中海量的信息湧入,一時間宋平存感覺腦子漲到無以倫比,頭痛欲裂,趕緊盤膝坐下,掏出兩粒養魂丹塞入口中,稽山心經飛速的運轉起來。 “器,取萬物為己用。世間萬物,無物不可煉,無物不可用。一沙、一水、一木、一花皆是材料,莫問其形,隻問何用。取陽中陰,則反;取陰中陽,則利……”
宋平存根本不需要去解析,所有的信息就如同介紹煉器知識一般,從易到難,從簡到繁,死物、活體、無形……各種宋平存聞所未聞的煉器知識,像浪潮一般奔湧而來。
如果不是他開辟出紫府,現在估計已經昏迷過去了,根本沒有任何精神力的空余空間讓他來調整自己的狀態。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清晰的知道,他正在接收的是藍星煉器界人人都羨慕和希望擁有的《萬物執器》。
這是一本全面而詳細的介紹煉器知識和實操的秘籍,從未現世,僅是傳聞,他也是當初在破元宗博覽群書才看到的猜測的信息。
《萬物執器》不同於所有的修煉心法、功法,這本秘籍口傳不聞,耳聽不真,乃是需要通過神魂疊加的方式才能傳授。
據說,藍星所有的煉器宗門或煉器世家都隻知《萬物執器》中的一部分,就連萬寶宗也只是從中延伸出來的煉器之法。很多靈器、法寶的鍛、煉之法,因為缺少材料和條件,逐漸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之中,或者根本沒辦法在實踐中用到,因為很多材料連聽都沒有聽過。
曾經傳聞《萬物執器》是來自神界的煉器神書,所以凡界修煉者聽不見,說不出,就算拿在手中、看在眼裡,也理解不了,參悟不透。
宋平存這一坐,不知時間,也不知外面發生何事。如果他的靈種沒有植入滯火劍,他還能有所感知,而現在他除了被動接收之外,就再不能有所感知。而紫府之中的信息洪流不斷的刷新他的大腦,讓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精神力專注的接收。
時間過去多久,宋平存不知道,直到那塊令牌從紫府中退出,重新回到手中再度成形,拇指本能的一扣,一張古樸的絹帛從令牌的錢幣方孔中飛出,如同迎風招揚的一面大旗,飛到了半空。
這一下,宋平存才意識到信息接收完畢,正欲睜眼,就聽見如海潮一般的呼聲:“參見師(叔)祖”。
腦子還有些暈乎,不過這如海潮的巨大呼聲,讓他瞬間清醒。
眼前,一百多人齊整整的跪俯在地,除了一個熬剔的背影在最前面他能辨認出來,別的人完全都不認識。
“熬……”宋平存一個熬字剛出口,熬剔已經抬頭開口:“恭喜師叔,師侄熬剔與宗主熬封天攜宗門後輩恭請師叔回宗。”
“恭請師(叔)祖回宗!”又是一片海潮般巨大的呼聲。
熬剔趁著眾人再次俯身的機會,朗聲道:“恭喜師叔,得師祖他老人家認可。”
宋平存無奈,欲要起身,此時左右各伸出一隻身著彩衣的手穿過他的臂彎,輕輕帶著他站起,宋平存這才發覺是紅翠和綠衣。
抬眼望去,人群之上,一面如同大旗展開的絹帛上“萬物可造”四個字如同具有靈性,光芒四射覆蓋下面一百多人。側面,柳依依、文慧、文可殊、單西都站在一邊,眼中全是驚喜。
只不過柳依依和文慧的臉上蒙上了一層薄紗,如果不是氣息與身形,他都不知道這兩人是誰。因為她們倆和身後的紅翠、綠衣一樣全都換上了彩衣,而且一看就不是普通布料或者錦緞,只是文可殊和單西二人落後一步站在二女身後,還是穿的自己的衣袍。
“公子,恭喜成為萬寶宗老祖。”柳依依的傳音適時的出現在宋平存的腦海之中。
宋平存只能對身前還望著他的熬剔說:“熬……那就走吧!”
這個時候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熬剔,對方已經自稱師侄了,如果再稱呼熬前輩,現在顯然不合適,那就乾脆不禮貌,免去稱呼。
熬剔聞言大喜, 站起身來,高呼一聲:“恭迎師叔回宗。”
還不等宋平存邁步,就看見跪俯在身前的人嘩啦啦起身,站到兩旁,熬剔揮手一帶,從酒葫蘆裡飛出一艘巨舟,停在半空中那塊巨大的絹帛之下。
巨舟通體是用晶鑽製成,銀光閃閃,舟身鑲嵌著無盡的寶石,色彩斑斕,各種寶石的光芒再經過晶鑽的反射,頓時這一大片區域如同多了一輪太陽,光芒四射。
舟體全長超過百丈,寬有三十丈,僅僅是船頭部分已經將“熬鐵鋪”至前面主街的空間填滿。一個丈寬的懸梯從飛舟上緩緩延伸下來,直到宋平存身前才停止。
“師叔,請。”熬剔此時完全沒有一點宋平存印象中的各種不著調,就連身上的衣裳都是整整齊齊,一身打理得整潔,雖是青衣素袍,卻自顯高人氣度和恭敬的神色。
宋平存意念一動,巨大的絹帛縮小回到手中的令牌之中,將令牌收回懷中,這才邁步上梯。
沿懸梯踏上舟面,宋平存才感受到了什麽叫富麗堂皇,極致奢華。
舟面鋪上了一層金絲線編制的地毯,整艘舟面有三分之一是空地,足足可以站立上百人而不擁擠。
之後的三分之二是艙室,居然是用整塊的青白玉掏空而成。如此巨大的青玉石整料,根本就是世間罕見,卻被用來製作艙房。這就是就是赤裸裸的告訴所有人,萬寶宗有錢。
也怪不得那塊身份令牌的正面就是一個錢幣的形狀。
這是,真tm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