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東北,平風號海船迎著潮汐起起伏伏。
宋平存這喜歡口腹之欲的習慣,在宋貳這裡依然堅持著,幾人都閑來無事,宋貳現在又不專注於提升修為境界,自然這茫茫大海中烤魚是最佳的選擇。
一個長架,大黑狗為了它的美食,辛勞的動用前肢,一邊案幾上幾人圍坐,除了操作航向的船員和船長馮天,所有人都在船頭,陪著公子飲酒吃魚。
“宋兄和算死門有交情?”姚初頡手捧著一杯酒斜看著石不凡。
“微末之時就見識了。”宋貳吃了一口烤魚,點點頭。
旁邊殺狼有些尷尬的將眼神轉開。
“宋兄不會也是算死門的人吧?”姚初頡雙眼撲閃。
“似乎算死門很招人煩?”宋貳瞥了一眼石不凡。“如果是的話,估計我現在還真就比算死門還算死門。”
“哈哈,宋兄是說算死門不算什麽嗎?”姚初頡的眼波流動。
“如果姚長老有什麽心思,我看不用了。算死門與天下為敵,也不會和宋門主為敵。”石不凡好歹也是算死門少門主,姚初頡的心思他又怎麽聽不出來。
“哦!這個倒是讓小女子很感興趣了。少門主不妨說說為什麽。”姚初頡似乎就像一個充滿好奇的少女。
“想知道?”石不凡看著姚初頡。
“少門主不說,我當然好奇也沒用。”姚初頡眼神回轉,這種坑跳下去,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哼!知道還問。”石不凡眼神收回,望向宋貳道:“宋門主……”
“等等,你們一個宋兄,一個門主的叫著,實在是有些難受,還是跟船員一起叫吧,免得誤會。”宋貳是宋平存分身的事,姚初頡是不知道的,並非特意隱瞞,但也沒必要故意說明。“對了,姚長老……”
“既然都讓人家叫公子了,公子可稱呼我初頡即可。”姚初頡可不敢讓宋貳叫她頡兒或者頡妹,畢竟還有姚燕兒的關系。
“初頡,這一趟方向怎麽朝東北,而不是直向東面?”宋貳開口問道,也順便把話題岔開。
姚初頡放下酒杯,仿佛有些哀怨,“公子忘了嗎?記得之前就和公子說過,要借公子之手報個仇,這個方向正是向我仇家所在地仟吉島。”
“記得。”宋貳點點頭,最開始他還以為是個玩笑,“仟吉島是和誰有仇?你還是島盟?”
“公子認為仟吉島應該和誰有仇?”姚初頡避而不答。
“都無所謂了,隨口一問。”宋貳實在是覺得和姚初頡認識到現在,每次對話都要小心翼翼。
“公子真會說話。”姚初頡收起嬉笑,正色道:“仟吉島位於北海邊遠,屬於常年不冰凍的區域,且向東方向距離這遺棄之地僅有300裡,也是唯一靠近遺棄之地最近的地方。說起來這仟吉島原本也是認可加入外海島盟的,一直也是相安無事,可是自從仟吉島出了一位合神境的上神,就開始逐漸陰奉陽違。海外生存不易,正常島嶼之間有競爭島盟也不會過於干涉,可是仟吉島大肆搶掠和殺戮,留下了不少孤子。偏偏這些賊人一旦犯事,島盟前來圍剿,就立馬逃到遺棄之地。”
“他們敢進去?”宋貳很是疑惑,當初魔鬼海盜船雖然沒有靠遺棄之地這麽近,但也在五百裡左右來過,仟吉島也沒有碰到過。
如果不是宋氏族譜之中,宋平存的同名老祖建議可以去探尋,
至少還要上百年之後他才會選擇進入,而且還要拿到足夠的資料後。畢竟遺棄之地不像大陸別的禁地,從來都只聽說只能進不能出的,仟吉島居然可以躲進去,這不得不讓他感到不可理解。 “這也是為什麽我說讓公子幫忙報仇的原因,仟吉島為什麽敢進遺棄之地,我們也一直不明白。這次就算不能滅了仟吉島,至少這夥賊人能帶公子進入遺棄之地。”姚初頡終於說出了她真實的目的。
這個可比任何資料都更管用,而且從姚初頡的口中聽到的,並非是真的一定是以滅掉仟吉島為目的,而是借此機會可以安全進入遺棄之地。
這讓宋貳非常感動,別看姚初頡日常說話都是讓人尷尬,但真的辦事似乎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就給做了,就像當初的獸魂丹的交易一樣。
可是,宋貳發覺船頭的氣氛似乎有些壓抑,這才留意到姚初頡帶來的人個個都是眼冒怒火。
“他們都是我懸世宗的弟子”姚初頡看宋貳的目光在注視著她帶來的人,輕聲解釋道。
傳言說懸世宗的弟子都是孤子,如此看來,怕是這些都是在仟吉島的賊人做下殺戮之後留下的後人。看來仟吉島不只是島盟的敵對,更是懸世宗的不世之仇。這個仟吉島,如果有可能,還真的不能留。
“明白了。姚……初頡姐,有什麽具體知道的消息和情況就先說明一下,大家都在一條船上,我們也好有所謀劃。石少門主,我說的沒錯吧!”宋貳轉頭看了一眼剛才還和姚初頡針尖對麥芒的石不凡。
“公子盡管安排就是。家父已經說了,這一路我的命就是公子安排,生死不論。公子說怎麽辦那就怎麽辦。而且,算死門對仟吉島也有一些資料可以參考,請公子定奪就是。”石不凡以前或許還會有意見,自從去了宋家一趟,他是一點脾氣也沒有。而且之後父親對宋平存的評價和分析,也讓他明白父親為什麽放棄了上一次的宗門排名賽算死門一貫的搗亂做法,甚至連其他幾個大陸的排名賽也沒有任何指示。
按照算死門做事的態度,一旦定下,就沒有什麽能阻止的,這麽多年宋平存是唯一一個讓算死門改變主意的人。這也是算死門為什麽讓各大宗門都頭疼厭煩的關系,做事就要一坐到底,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否則做事如果還瞻前顧後、三心二意,算死門早就被滅了。
姚初頡站起來,第一次很正式的說話,“奴家先代懸世宗所有弟子謝過宋宗主,謝過石少門主。無論結果如何,這份情,懸世宗都記下了。”
夜色彌漫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海風呼嘯,海浪在月色的潮汐帶動中忽上忽下, 而平風號上卻是難得的平靜與諧。
“兄弟,你真不錯。”熬剔一路上基本都沒怎麽說話,這幾十年拋開閉關的時間,他從來沒發現生活原來可以有這麽多事。
這個無意中被自己強行留下的年起師叔祖,成長得越來越有魅力了。霸氣不過是針對某些事,對朋友那是真的沒話說。石不凡和姚初頡從上船開始就一直不對付,可也在他的無意推波中能融合在一起,也難怪藍星各大陸那麽多年都沒有改變的超級宗門管理,在他僅僅出戰一場之後就發生轉變。
成一事之前,不知道有多少的謀劃。這不是小道!特別是創這遺棄之地的勇氣,不是光憑勇敢就行的,表面看來是姚初頡提出的,可這背後和之前做了多少事呢?看島盟對他的態度就知道了。
還有算死門,這個所有大陸都討厭的宗門,就連他都沒有見過算死門的門主,然而石敬瑭卻是大大方方的來到平風號上,還將算死門的十數人,包括自己的兒子交給宋平存。這不是什麽鍛煉,這是未知的危險;也不是什麽信任,這是一種對宋平存的認可。
南部大陸上,沒有一家宗門主動的提出隨行,然而一個海外島盟、一個全大陸都厭煩的宗門卻是鼎力的支持,這不得不說值得思考。
仟吉島上強者並不多,或許能“自由出入”遺棄之地,才是這些人敢於四處造殺戮的關系。人,一旦有了後路,做事就少了顧忌。
不過,這樣一來,熬剔反而對此行的信心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