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耀先搖搖頭,“洋浦碼頭不像匯山碼頭那麽大,一眼就能看到頭,沒有找到能進到碼頭的地方。”
聽鄭耀先這麽說,陸風也沒有了主意,匯山碼頭守備再嚴,也有進有出,洋浦碼頭要是不讓進,可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六哥,那裡面的人吃喝拉撒怎麽處理?”陸風問。
“這個……不清楚。”鄭耀先實話實說。
“會不會是從水路,從匯山碼頭運送過去?”陸風腦子裡想著。
聽陸風一說,鄭耀先眼睛一亮,“夜鷹,你倒是提醒了我,碼頭大門關著,可黃浦江是敞開著的。從水面一樣可以遊到碼頭。”
“六哥,有水性特別好的,晚上從水面遊過去,就沒問題。玩水,我最擅長!今天晚上就可以行動。”陸風腦子裡迅速盤算著怎麽進到洋浦碼頭。
“夜鷹,你說,我想辦法。”
陸風身子向前探探,“法租界魚碼頭,離洋浦碼頭最近。在那裡找一條漁船,八點鍾接我,我們一起去。”
陸風是從水裡重生的,
重生前特別怕水,重生後就不怕了。
鄭耀先“嗯”了一聲,“我馬上讓團長安排,晚上十點,我接你。”
……
保安三團,作戰室。
剛剛接到鄭耀先發來的電文,江波看完後,遞給了羅茂莉。
羅茂莉看完,嫣然一笑,“江波,你是不是想到了王天風?”
陸風“嗯”了一聲,“王天風手底下,什麽人都有,一定有辦法接近長野村夫。”
“你就別說好聽的了。就是色相勾引,讓這個海軍情報部機關長神魂顛倒,泄露機密。
這一招不一定靈。”羅茂莉裹了裹嘴唇。
“何以見得?”江波抬了抬頭。
“我一個黃花閨女都給你了,你腦子裡的東西還不是在……沒用的。”羅茂莉睨了江波一眼。
江波乾咳一聲,“茂莉,我現在給王天風打電話,讓他過來。”
“去吧……”羅茂莉一臉無奈。
……
霞飛賓館,502室。
房間裡,王天風坐在沙發,於曼麗隔著茶幾,坐在他對面。
“曼麗,機會來了。”王天風身子窩在沙發裡,眼睛在於曼麗凹凸有致的身上掃來掃去,欣賞著她最完美的作品。
於曼麗迎著王天風的目光,“老師,什麽機會?”
王天風身子向前探了探,
“曼麗,明天晚上公共租界夜上海夜總會,上海情報總部機關長上野村夫會為一名叫武藤純子的姑娘接風洗塵。
當天晚上有一支魔術團現場表演,這支魔術團是瑞典的魔術團,裡面也有幾個中國演員,晚上我就安排你進團,你只有一天跟他們合練的時間,能不能吸引到上野村夫,只有這一次機會。”
王天風把他的計劃說給於曼麗。
於曼麗聽後神情特別起來,“老師,就算我吸引到了上野村夫,他不提情報的事,怎麽辦?給他殺了?”
王天風一擺手,“不不,一定不能殺他。”
“日本一個少佐,殺了可是大功一件,為什麽不殺?”於曼麗不解。
王天風拔了拔鼻毛,“這個上野村夫是靠關系上的位,蠢貨一個。要是把他殺了,換一個精明的,是在資敵。你要盡可能展現你的魅力,讓他知無不言。我們要的是他的情報,不是他的命。”
於曼麗舌尖舔了舔紅紅嘴唇,
“老師,我懂了。” “好了,現在是下午四點,下午六點會有人送你進租界。進到租界,不能帶刀,不能帶槍,一切都要小心。”王天風囑咐著。
“老師,我會的。”於曼麗眼神中流露出果敢,卻轉瞬即逝。
……
與其他人一樣,於曼麗也有過去。
只是她的過去太過悲慘。
從小就被養父賣到妓院,學歌舞彈唱;後來開始掛牌接客,花名錦瑟,小小年紀,閱人無數,備受摧殘;她染上很重的花柳病,氣息奄奄。
鴇母想把她扔到亂墳崗去,偏遇著一個忠厚老實的湘繡商人於老板,用兩幅湘繡贖了她的身。
於老板延請名醫,半年後,她撿回一條命,跟著於老板姓於,改名於曼麗。
不久,在一次往返湘南的旅途中,於老板被三名水上慣匪劫殺,死無全屍。從那時起,於曼麗消失,而錦瑟重操舊業。
她找到慣匪後,總是費盡心機要嫁給他,使盡一切手段逼他休妻、棄子。三個本已金盆洗手的慣匪被她一一攻破,家破人亡。
她每每於新婚之夜下手殺人,將新郎大卸八塊才肯罷手,毒辣至極。
連殺三人的於曼麗大仇得報,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主動向政府自首,認罪伏法,準備以這種方法結束自己慘淡的一生。
這個時候,王天風出現了。
王天風一眼便看中了曼麗身上的特質,她笑得越嫵媚,內心就越冰冷,猶如一朵浸染了鮮血的玫瑰花,雖然美麗妖嬈,卻異常冷靜,冷靜到冷酷。
這樣的女人,天生就是特工。
兩年後,於曼麗正式成為力行社成員。
之後一年,刺殺過漢奸,追殺過日特,也抓捕過地下黨。
她出手,從沒有失手過。
是王天風最信賴的王牌特工。
之所以現在才讓於曼麗來上海,就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的存在。
好刀,要用在刀刃上。
現在,正當其時。
……
長生巷,曾家老宅。
曾墨怡收到保安三團電報後,讓陸風幫她把電台藏在佛龕夾層裡。
收好電台,曾墨怡開始上香。
本來從不拜佛的陸風,也受到了曾墨怡的感染,跟著她點著香,一起拜拜。
見陸風把手中的香插在香爐,曾墨怡嘟了嘟紅唇,“阿風,我拜我家先祖,你怎麽也跟著拜了?”
陸風抓了抓頭髮,“入鄉隨俗,你拜,我就跟著拜了。”
曾墨怡雙手背在身後,挺了挺胸,“嗯,孺子可教,上樓,跟你說事。”
曾墨怡身材本來就很好,淡青旗袍勾勒的玲瓏剔透,這麽一挺胸,身材更加傲人了。
陸風的眼睛再也收不住了,下意識地向曾墨怡上圍看去。
曾墨怡當然知道他在看什麽了,紅紅的嘴唇翹得很高,“看什麽看,跟我上樓。”
陸風的胡思亂想被曾墨怡的話打斷,連忙說:“是,是……”
……
曾墨怡二十歲,陸風二十三歲。
如果在和平年代,這樣的一對青年男女獨居一室,一定是在談情說愛。
而在這個亂世,無論是情竇初開的曾墨怡,還是有著些許念想的陸風,都把這份情感暫時埋在心底。
太多的事要做,不是男歡女愛的時候。
曾墨怡指尖撩了撩發絲,“阿風,明天晚上,日本海軍情報總部機關長上野村夫要在夜上海為純子接風,到時候,我們麗機關都會去。團長發來消息,力行社明天會有動作,讓我們時刻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