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巡查之後,滕玉蓮站在外國領事代表中間,用日語義正言辭說:
“各位代表,匯山貨運碼頭情況大家已經看清楚了。沒有任何重武器的存在,國民政府所謂的抗議就是危言聳聽,希望各位代表如實反映情況,不要被心懷不軌的人誤導。”
滕玉蓮說完,代表們便紛紛表示,就是國民政府的確是無中生有,他們一定會如實反映。
這樣的態度,滕玉蓮很滿意。
當著日本人的面,就要做好該做的,
只有做好該做的,日本人才會信任,才能更好的潛伏。
當然,滕玉蓮也清楚,自己只有一半的日本血統。
父親,還是中國人。
這樣的身份,日本人不會完全放心,只會讓她做一些邊緣的工作。
想完全獲得日本人的信任,就要成為日本人。
而成為日本人,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嫁給上野長政。
這,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
她可以為了抗戰勝利付出自己的生命,卻無論如何都不會嫁給日本人,成了日本人的放縱工具。
這,是她的底線。
只是,上野長政下個月就要到上海,到上海第一件事,就是要跟自己完婚。
滕玉蓮深知,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她要在這有限的時間內,做到她所能做到的。
到時候,再隨機應變。
……
與此同時,匯山客運碼頭,汪曼春和曾墨怡等到了一身淺色和服的武藤純子。
曾墨怡接過武藤純子的行李,而汪曼春用著還算流利的日語跟武藤純子交談著,
“純子,沒想到一到上海,我們就成了同事。”
“曼春君,我也沒想到。昨天我接到父親的電報,電報上說到了上海讓我在麗機關工作,沒想到你也在麗機關。”武藤純子甜甜說。
“是啊,這才叫有緣千裡來相會呢……咱們走吧。”說著,汪曼春挽起武藤純子的手臂。
上了車,汪曼春、曾墨怡和武藤純子並坐在後排。
前排副駕駛坐著一名荷槍實彈的日本海軍憲兵。
武藤純子望向曾墨怡,“曼春君,這位也是麗機關的同事吧?”
汪曼春微微一笑,“純子,她不但是麗機關的同事,還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曾墨怡。”
說完,扭過頭,“二丫頭,這位就是我常跟你說的,我在東京時候結識的好友武藤純子。”
“純子姐姐好。”曾墨怡甜甜說。
“墨怡君好,你好漂亮啊。”武藤純子莞爾一笑。
“我可比不上純子姐姐,你看你多白,我就沒那麽白。”誇獎一個女孩漂亮,是最好的親近手段,曾墨怡現在用上了。
這樣的話,果然受用,武藤純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你不白,也很美。”
幾句話下來,曾墨怡跟武藤純子的感情親近了許多。
說說笑笑,二十多分鍾後,海軍司令部的車停在了麗機關。
呆在警亭,與警員侃大山的陸風看到一輛海軍軍部的車停在了麗機關,目光立刻鎖定了那裡。
車上下來三個姑娘,汪曼春、曾墨怡和一名穿著和服的姑娘。
穿和服的姑娘,一定是日本女人。
拎著一個很大行李箱,說明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
海軍司令部的車送來,一定是與海軍司令部相關。
聯想到之前曾墨怡發給江波的情報,
這個姑娘十有八九就是海軍司令部機關長武藤志雄大佐女兒。
這個女人在立機關,
陸風覺得早晚能用的上,
有必要多知道她一些事,有備無患。
當然,以現在小巡警的身份,想接近確實有些難度。
晚上問問曾墨怡,從她那裡得到些有用的情報,更現實些。
……
成為汪曼春和曾墨怡保鏢後,陸風晚飯也在汪家吃了。
當然,他一個巡警上不到主人桌。
都是跟著下人一起在小屋吃。
陸風覺得這樣也不錯,省得在主桌拘束。
今天晚上,武藤純子也跟著汪曼春、曾墨怡來到了汪家。
汪曼春要為武藤純子接風。
汪芙江知道武藤純子是武藤志雄的女兒後,對女兒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觀。
之前覺得她在外面結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搞不好都會吃虧。
現在結交上武藤志雄的女兒,怎麽看都是一件好事。
為此,在家裡大擺宴席,把接風宴要辦的風風光光。
吃過飯,曾墨怡離開去老宅上香。
每天都去的緣故,汪曼春也沒有攔著,只是提醒她,一個人太危險,要帶上陸風。
曾墨怡當然要帶著陸風,這個不用汪曼春提醒。
……
長生巷,曾家老宅。
與每一次來這裡一樣,
陸風幫著曾墨怡把電台從佛龕裡取出來搬到二樓,
他下到一樓,為曾墨怡把風。
曾墨怡收發完電報後,再把電台藏在佛龕裡的夾層。
曾墨怡會點上香,拜拜後,把香插在香爐。
接著,曾墨怡會跟陸風說說要做的事。
平時是這樣,
今天也是這樣。
不過,與平時不同的是,經過昨天險象環生後的擁抱,兩人獨處,多少有些曖昧。
對於青年男女,這樣的感覺,很好。
對於特工來說,這樣的感覺,來的並不是時候。
這樣的曖昧很享受,正事更重要。
陸風收了收心神,問:“組長,有新的指示麽?”
曾墨怡平複一下特別的情緒,指尖輕輕撩了撩散落的頭髮,“機關長今天進到碼頭,如之前所料,日本海軍已經把重武器轉移,碼頭上不僅沒有發現坦克,連火炮都沒有發現。”
聽完曾墨怡的話,陸風抓了抓頭髮,“組長,我是四天前進到匯山碼頭,而政府抗議日軍在匯山碼頭藏匿武器是兩天前,就算日本動手快,兩天時間,清理這麽乾淨,也不容易啊。”
曾墨怡莞爾一笑,“陸風,你的確不一樣,一下就抓到問題所在。團長懷疑在軍情部或是侍從室有日特,日本海軍很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提前做了藏匿,才會做的這麽乾淨的。”
這樣的分析,很合理。
陸風點了點頭,想想說:“日本海軍既然能把火炮和坦克能藏起來,就一定有藏的地方,如果找到藏的地方,這一次不再上報,直接給炸了,讓日本海軍吃啞巴虧。”
陸風話一說完,曾墨怡豎起大拇指,“陸風,你和團長想到一起了,他也是這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