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勳被夏嵐打倒在地,而李若安一陣乾嘔什麽話也說不出,莫紫玉覺得這景象真是棒極了。
而她再一想到自己吃下的居然是她心心念念的於洛的血晶時,她更是有些壓抑不住自己張狂的笑聲,不禁興奮得身體顫抖。
不行,不行,可不能笑出聲來啊,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發現自己在狂喜,否則她一路來營造的膽小靦腆的人設就要崩塌了呀...
但越這樣想,莫紫玉就越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
到目前為止,了解她多一點的也就是俞波了,但俞波也只不過接觸到了她表面的最隱秘處而已,她真實的一面從來無人知曉。
就連她最親密的父母,在入土之前都沒能把她看懂。
一直以來,一直以來都是,她扮演的角色都是內向自卑的人設,周遭的人總是在無形中壓迫著她,父母要她考上名牌大學,老師要她處理班級諸多事務,同學要她無時不刻不照顧到他們的心情,做他們隨叫隨到的朋友,這樣的日子她早就受夠了。
以前的她沒能力改變這些,只能隨波逐流。但現在,情況變了,她成為了尋生者,死了卻才觸摸到了真正的活著。
她終於讓自己從塵世的漩渦中脫離出來,自她出生起她就覺得這世界上的一切無趣,但現在她終於感受到了令她癡迷的樂趣。
她要做自己,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她要放任自己的瘋狂,她要看到血流成河,她要把過去十幾年受到的壓迫統統釋放出來!
她生來就是為了做尋生者的!
“嗒。”
她走到隊伍最前列,作為第一個踏上台階的人,莫紫玉興奮的不能自己。她轉過頭,努力地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正常些:“走吧,我們去休息吧。”
而在場的人只有一個人在認真地盯著她看,那個人就是俞波。
俞波看得出來,在莫紫玉那副偽裝的表情之下掩飾不了的狂喜。那份狂喜令他感覺到一絲恐懼。
這家夥...有古怪。
像是在享受這一切一樣。
察覺到這些後,俞波不禁繃緊了神經。
也許這個女人並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
就算是他,在聽到了夏嵐的話後都覺得夏嵐有些惡趣味過頭了,他大為震撼,而莫紫玉卻如此快就接受了這一切甚至融入了其中。
不過,就算莫紫玉再怎麽古怪,他也不會畏縮。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殺掉莫紫玉,以他的能力,殺死區區一個女人輕而易舉。
這樣甚至會讓他更加興奮,有難度的捕獵才更有進行的價值啊。
重整心態,俞波和莫紫玉目光相對,俞波露出笑容,向她走近。
“好好休息,我們還得為了明天做準備呢。”
說著,俞波也踏上了台階。
夏嵐的身影出現在莊園中心。他走進一棟別墅的大門,祁雲正等待著他的到來。
先前祁雲在說明華城現狀時曾瞥過他一眼,他瞬間就明白了祁雲的意思,因此他現在才會出現在這棟別墅前。
夏嵐慢步走近,祁雲看著他一點點走近,長發飄飄。
“長話短說。”夏嵐淡淡地說。
“華城的形勢很嚴峻,在城外聚集的高等倒物遠不止十隻,之所以說城外只有近十隻高等倒物只是為了不讓尋生者太過驚慌。而那些高等倒物也並不是全部都待在城外,有幾名高等倒物混入了華城內,在殺死了幾名尋生者後被我們擊殺,而在擊殺他們的時候他們正準備出城。”祁雲也沒墨跡,直接拋出了問題中心,“高等倒物的聚集對華城來說是非常大的危險,像這種高等倒物大量聚集的事可不常見,他們的行為異常古怪,令我感到困惑。
“為什麽他們要脫離大部隊犯險進入華城?為什麽他們要進攻華城?他們想要得到什麽?原因不是簡單地想要殺死我們,也許對他們來說,尋生者的血液無足輕重。”
夏嵐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祁雲向夏嵐走近,伸出手去,在她攤開的手掌中有一顆尖銳的深灰色的無光晶體。
“這就是答案,蘊含著黑塔能量的晶體,但它究竟有什麽作用我們卻毫不知曉。”
看見這枚濃黑色的晶體,夏嵐的目光一振。
他拿過那顆晶體,細細打量,在看到這顆晶體後他目光中的振奮越發強烈,正如祁雲所說,這是許多問題的答案。
這顆晶體和晶體體內的黑塔能量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黑塔,表裡世界的仲裁者,掌管著表裡世界之間的平衡,萬物的天秤,永不消逝。
黑塔與這個世界一同誕生,並從那時起就維系著世界的穩定,上億年來從未動搖。
然而,在這個如同世界之神的管理之下,依舊出現了紕漏。亡種通過紕漏穿過了世界的界限,尋生者的歷史起點即是這個紕漏。
舊時代近二十年的時間中,黑塔無時不刻不在嘗試修複這個漏洞,最後在徐清的幫助下成功封上了世界通道,一切本因在那個時候結束,然而現在亡種卻再度出現。
夏嵐一直很疑惑為什麽會有新的亡種再次出現在世界夾層。世界通道被破壞了?這不可能,才二十年,沒人能在二十年內突破黑塔力量的封鎖。
而現在,在看到了這顆晶體後,他得到了答案。
“在我們向徐清報告了這顆晶體的存在後,徐清像是驗證了他心裡的某些猜想一般,說了些古怪的話後長歎了一口氣。”祁雲接著說,“他提醒我們,我們最多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在那之後,戰爭就要打響了,而華城就是新時代第一聲炮響轟鳴之地。
“徐清呢?他不來見證戰爭的開始麽?”
“他在的地方是不會有炮的。戰爭總要來臨,他要做贏得戰爭的準備,而不是去做阻止戰爭發生這種不可能的事。”
祁雲答。她發覺夏嵐一直注視著手中的晶體,目光中流露出興奮。
見他這副模樣,祁雲有些起疑。
“你知道這是什麽?”
“略知一二。這個晶體——就叫它‘天針’吧——有著令倒物進化的力量,並且不像血晶那樣隨著使用效果會減弱,如果讓倒物拿到這樣的東西,局勢會變得很糟糕。”
“讓倒物進化?”祁雲一驚,“但這是蘊含了黑塔力量的東西,倒物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夏嵐反問,“你覺得倒物是怎麽做到穿越世界通道的?”
聞言,祁雲吃驚地瞪著眼睛,良久沒能說出話來。
“什麽...黑塔...這怎麽可能...”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與黑塔為敵?”
“不,黑塔是世界的天秤,你知道的,他不會刻意將哪個世界的生命當作敵人。”夏嵐道,“所以我們的敵人應該是黑塔的公正才對。”
其中深意,夏嵐猜不到。他不知道黑塔的意圖,但他知道這都是黑塔為了維系表裡世界的平衡所做的嘗試。
但他不關心世界的平衡,所以他也不會去猜黑塔的意圖,更不會去順從或者阻止,他只要自己的目的能夠實現。
即使獻上生命也在所不惜。
但對祁雲來說,這件事的意義卻非同凡響。
祁雲不敢相信夏嵐話中所指,但當她稍稍冷靜下來細想,才發現一切似乎都說得通。
倒物再次出現,生命被殺死變為尋生者,徐清的態度和在得到她情報後那聲意味深長的歎息...
亡種的再度出現,與黑塔脫不了乾系,也許倒物就是在得到了黑塔的準許後才能穿過世界通道。
可是,黑塔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個問題祁雲想不通,但也不是她該想的問題,她現在該想的是如何解決近在咫尺的倒物威脅。
“哈...”祁雲長長地吐息,“這個被你稱作天針的晶體,只有倒物能用嗎?”
“大概是,天針內的能量隻親和裡世界,對於表世界有著強烈的排斥欲望。”
“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阻止倒物拿到天針。”
“嗯。倒物是從哪搞到這個的,你清楚麽?”
“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二人相視一愣。
“呵...這下難辦了...你手下的尋生者,有多少戰鬥力?”見狀,祁雲無奈苦笑,“接下來,只有準備迎戰了。”
“三天后,我會把他們調教成不拖後腿的戰鬥力。”夏嵐依舊面無表情,那顆天針不知何時被他收了起來。
“但願一切順利。我本只是想簡單地告知你局勢已十分凶險,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對你來說知道了這些有什麽用麽?你和你的尋生者依舊避免不了戰鬥。 ”
“至少我們掌握了倒物的一些情報,知己知彼,總會多些勝算。”祁雲似乎很樂觀,“那麽,作為情報交換,我也會為你提供一些你需要的東西,開口吧,只要是與你的情報同價值的東西,我都能給。”
夏嵐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祁雲挑了挑眉。
“你的目光,是在驚奇?驚奇我為何一個尋生者會對另一個尋生者有如此友好的態度?這沒什麽奇怪的,合作嘛,保持友好很重要,況且,就算我不說你也會跟我索要報酬的吧?”
明明夏嵐的目光就和他的臉色一樣冷淡,祁雲依舊能從中看出不少東西。
“你夠爽快的。”夏嵐聞言,道,“我要天針,你所獲得的所有天針都要歸我,我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
“只能給一半,畢竟我也想做做研究。”
“成交。”
話音剛落,六顆天針就被拋到了夏嵐手心。
“你拿六顆,我拿五顆,多出來的那一顆是我的好意。”說完,祁雲便轉過身去,揮揮手向夏嵐做了告別,“這份好意,致十六年前的你,祝我們接下來的合作愉快。”
等到夏嵐的視線從手中天針抬起時,祁雲已經走進了別墅內。
致十六年前的我麽。
聽到這話,夏嵐不禁有些想笑。
關心他人和尋生者的冷血並不著調,這讓他覺得滑稽。
天針在他手心消失被他收起,而後他也轉身離去。
現在,該開始準備一場為寧儀而設的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