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放火,將軍屯全部燒盡!”
並州,太原郡。
晉陽城外,煙塵四起。
冀州兵和戎狄兵正大肆屠戮。
“殺!給我殺!”
太原郡至上黨郡的官道上。
顏良帶領騎兵縱馬馳騁,持矛追擊往南逃跑的百姓。
文醜搜羅了無數金銀珠寶,身上、馬上全部掛滿,琳琅奪目。
“賊將,拿命來!”
忽然間,一支騎兵自官道一側的山嶺中殺了出來。
“找死!”
顏良策馬迎上,對準騎兵隊長一矛刺去。
騎兵隊長眼神中絲毫沒有畏懼,對衝而來。
兩馬對撞,電光石火間,騎兵隊長被高高挑飛,重重摔在地上。
顏良身後的騎兵一擁而上,很快就將突襲自己的幾十個騎兵全部斬殺。
文醜挑起來一個死去騎兵的披風,擦了擦自己槍頭的血跡。
“呂布的兵就是沒腦子,總是意氣用事,就這幾十個人,妄想救助百姓,真是自不量力。”
顏良冷哼一聲:“繼續殺!看看呂布的兵還敢龜縮?”
顏良話音一落,身旁的並州將領楊醜道:“將軍,既然已經佔據了太原郡,不宜過多殺戮。”
楊醜被袁紹收買,毒殺了張揚,並迎接袁紹大軍入主並州。
袁紹大軍一來,楊醜便後悔了,袁軍並不是什麽善類,此次入侵還聯合了草原諸戎狄,一路燒殺搶掠。
顏良冷聲道:“楊將軍,非是我想殺戮,只是並州騎兵化整為零,藏於太行山脈,不殺人,他們不出來。”
楊醜知道自己已經鑄成大錯,但自己背主在先,引狼入室在後,已經勢成騎虎,再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你們為什麽還要踐踏青苗,焚毀軍屯啊?”
“楊將軍,咱們的錢糧,都是靠士族供應的,他們要求,必須毀掉所有軍屯。”
“咱們得辦好,你說是不是?”
此時,一個騎兵匆匆趕來。
“報,將軍,白家營、於家營、王家營剛剛被我軍攻下,斬首五百,俘敵兩千五。”
傳信兵口中的營地並不是軍事設施,全部是軍屯。
軍屯每營有青壯男女一千人,平時為農,戰時為兵。
“男子斬首,女子送到冀州為奴,屯長、典農官一律就地執行火刑。”
“遵命!”
楊醜急道:“火刑什麽意思?”
顏良冷聲道:“就是字面意思。”
“將軍,此法是否過於殘暴。”
顏良笑道:“楊將軍,士族要求,必須用火刑,以震懾這些心向朝廷之人。”
楊醜瞪大眼睛:“你們要反?”
顏良對天拱手:“君事臣以禮,臣事君以忠,雒陽的昏君一意孤行,執意要搞均田製,把士族往死路上逼,是他不想坐這皇位,倒也怪不得我們。”
正說著話,一支穿著厚重皮毛裝束的騎兵呼嘯而來,沿著官道追擊逃亡的百姓。
一位年輕的鮮卑部族首領拉住戰馬,靠近顏良,手捂胸口。
“顏將軍,你是我們鮮卑族最忠實的朋友,感謝你帶我們來到這裡,享受上天的饋贈。”
鮮卑族是繼匈奴之後,在北方草原崛起的新興遊牧民族。
幾十年間,鮮卑族首領檀石槐統一鮮卑各部落,建立統一的法度。
隨後的時間,檀石槐逐步佔據匈奴舊地,連續擊敗漢朝、丁零國、夫餘國、烏孫國。
鮮卑族的領地,東西一萬四千余裡,南北七千余裡,已經代替匈奴,成為了草原的主宰。
是年前,檀石槐去世,鮮卑族一分為三。
西部鮮卑首領步度根,中部鮮卑首領軻比能,東部鮮卑首領素利。
其中,最具有雄才大略的,便是中部鮮卑首領軻比能。
這次率領鮮卑騎兵南下的,是軻必能的弟弟苴羅侯,也就是顏良眼前這位。
“大人,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邊不遠就是上黨郡了,朝廷已經派兵北上,十分危險。”
鮮卑部族首領的尊稱是大人,顏良如此稱呼苴羅侯,以示尊敬。
苴羅侯在戰馬上昂首而立,眼神裡滿是傲慢。
“我們鮮卑人是草原上的蒼狼,你們漢人,是弱小的綿羊,這片大地,終將臣服在鮮卑族腳下。”
顏良聽了苴羅侯的話,心中不快,這鮮卑戎狄太狂妄了。
但是苴羅侯此次帶領騎兵二十萬,乃是聯軍之中的絕對主力,顏良也不敢多說什麽。
“鮮卑兒郎們,這片土地上的錢糧和女人,都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咱們要盡情的享用,不負上天的恩賜。”
苴羅侯身後的鮮卑騎兵高聲呼喊。
“嗷嗚!”
“嗷嗚!”
苴羅侯一勒韁繩,戰馬人立而起,隨後一挾馬腹,率領騎兵絕塵而去。
顏良怕苴羅侯輕敵冒進,出什麽意外,趕緊追了上去。
順著煙塵一路追趕,顏良追到了一處軍屯。
這裡到處是身首異處的民兵屍體。
苴羅侯已經攻破了這裡,正在捕拿軍屯民兵。
軍屯路口,立著一個車輪。
被捕拿的男子站到車輪邊,鮮卑兵稍稍一比,個頭超過車輪的男子,直接殺掉。
鮮卑人抓奴隸,隻抓女子和幼童。
按照他們的想法,女子慕強,很容易奴役,幼子懵懂,可以及早馴化。
至於有獨立思想的成年男子,對於奴隸主時時刻刻都是威脅,不如殺了省心。
看到這種場景,顏良不免有些心痛,畢竟被殺的都是自己的同族,動手殺人的都是戎狄。
但是顏良知道。
朝廷的實力太強了,前段時間朝廷攻打兗州,冀州數萬兵馬加上十萬兗州從屬兵馬一戰而滅。
朝廷實力強大,如果不聯合鮮卑,自家主公沒有什麽勝算。
與鮮卑人合作的雖然是高乾,但高乾是袁紹的女婿,這其實就是袁紹的意思。
和鮮卑人合作,會發生什麽,袁紹自然是知道的。 www.uukanshu.net
顏良作為袁紹的部將,隻想忠實的執行命令,其他的懶得多想。
要怪就只能怪這些人加入了軍屯。
軍屯百姓,知道了均田的好處,便不會再甘於為奴,對於士族來說,這些人心懷異志,不如早些殺盡。
“轟!轟!轟!”
忽然,戰鼓聲響起。
而此時的軍屯。
血腥之氣彌漫,鮮卑人放縱野性,到處是女子的哭喊聲。
苴羅侯聽到戰鼓聲,拔刀殺死正在侵犯的女子,穿好衣甲,出門翻身上馬。
鮮卑騎兵也都陸續衝出營房,手裡的彎刀,還滴著血。
苴羅侯朗聲道:“鮮卑族的兒郎們,停止你們的歡愉,戰鬥即將來臨!”
鮮卑騎兵駐足聆聽苴羅侯的演講。
“腐朽的漢王朝早已不堪一擊,號稱北方壁壘的並州,已經被我們踏在腳下。”
“他們崇敬的士族,為我們開道,給我們提供錢糧,這樣的國家,有什麽能力對抗鮮卑?”
“讓我們給漢軍迎頭痛擊,讓他們溺斃在鮮血之中,面對死亡的恐懼吧!”
苴羅侯一舉戰刀,鮮卑騎兵跟著舉刀歡呼。
“嗷嗚!”
“嗷嗚!”
軍屯不遠處,一道火紅色的線條出現在蒼茫的大地之上。
線條慢慢變粗,逐漸清晰。
火紅色的軍裝,齊整的步伐,殷紅的旗幟,伴隨著雄壯的鼓號之聲。
漢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