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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湘顏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就被轟飛出去,那一刻感受到的拳頭碩大無朋。
她一下被打蒙了,在外面的街道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有人從場館裡飛出來了!”
“是誰?”
“啊?”街道上的人群對此極度驚訝。
牆壁直接被轟破一個大洞,一個人像是被炮彈打飛出來一樣,這事並非每天都能見到!
他們立刻想拍下來上傳。
楚湘顏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心中驚異不已。
她倒是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而是非常關切自己是怎麽被轟飛出去的!
她連忙深呼吸,重新平穩全身氣勁流轉,然後再一個箭步起跳,沿著被轟飛的軌跡跳回牆壁窟窿,兩三下穿過看台回到主會場。
張肅還在原地,身後那些披甲士卒焦急萬分。
“楚湘顏小姐——”
“她怎麽了?”
“隻一下就?”剛才的事快到他們來不及反應,感覺好像中間有炸彈震爆,瞬間把他們的天之驕女楚湘顏給轟到三條街外!
這是人啊??看台上圍觀的商書琴直接看懵了,難怪昨天對她那麽龍精虎猛,如若火力全開,恐怕她整個人都要被射穿。
這是什麽招數?李弈心同樣看得心頭一跳。張肅變得好強。
此時,聽到幾聲騰躍縱跳,大夥看到楚湘顏灰頭土臉地回來,心裡既慶幸又忐忑。
“剛才那是什麽東西?”楚湘顏扳了一下手臂關節,把它扭直,然後甩了甩胳膊,面不改色。
“我不清楚武術的禮節,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戰鬥下去。”張肅說。
“哼,是我挑起的,我才不會停。”楚湘顏恢復戰鬥姿態,擺出架勢,往前衝刺。
就像一座巍巍高山。楚湘顏繃緊神經,仔細觀察張肅。此人危險的不是山的高度,而是雲山霧繞,看不清真面目。
自己出海修行挑戰這麽久,也該遇到高人了。
“你是高人嗎?!”楚湘顏往前衝鋒,心中帶著一股戰意,目光和精神完全集中,試圖捕獲張肅身上那股無形氣勁的位置。
張肅抬手。
來了!
楚湘顏心中一喜,的確靠戰鬥稟賦捕捉到那股氣浪。
師傅說過自己是高手,自己果然不俗。
“雕蟲小技,給我破!”楚湘顏大喝。
她反手調集全身氣勁,側身高踹,這一擊二十重氣勁,鳳凰踢!
兩股力量碰撞——!
她瞬間感到身體失去平衡,好像有一股離奇巨大的漩渦完全把她的腳給吸了進去?
楚湘顏整隻腳被抓住,身體像風車一樣在空中旋轉了好幾圈,把她人都給晃暈了!
她自身調集的氣勁在剛才的碰撞中像玻璃一樣碎裂,導致她渾身失力,頭暈目眩,足足旋了十多圈才拋到地上,轟然作響。
張肅用了最小的力氣,以免把她打成重傷。
“啊——”楚湘顏在地上翻滾了一下,徹底泄了氣,體內經絡因氣勁的喪失而陷入萎靡,需要好久才能再次愈集。
她抬頭,發現張肅站在原地都沒動過!“你是怎麽做到的?”
“武的盡頭可不止這點,繼續攀登吧。”張肅握了握拳頭,然後轉身離開。
楚湘顏盯著張肅離去的方向,滿心不可思議。
完全不是一個水平,她好想知道有關他的一切!
但張肅已經走遠了。
“你們認識那個人嗎?”楚湘顏急忙問身邊的侍女和士卒們。
“他是張肅!”
“魔女監督……由這樣強壯的人類看守著魔女。”
“神樂山地獄之門就是他主持封印的,經過大戰,一舉平定。”
“尋常惡魔恐怕不是他的對手。”他們對張肅也有印象,去年十分出名的人物,但為人低調,很快淡出名利場。
這樣的人具有力量,又不圖虛名,真了不起啊。楚湘顏默默想著。
張肅的表現極大顛覆了她對“氣”的向往和認知。
好想跟他一起修行,學到他的所有本事!這樣就能變得更強了!
“我想要他的聯系方式!”楚湘顏非常熱忱,“哎,如果他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就好了!”
……
……
李弈心帶張肅去新東京的皇牛苑吃牛排。
“我請客。”李弈心入座,她在張肅面前輕輕歎了口氣,“謝謝伱替我出頭。”
“沒事,我們是朋友。”張肅會意,“一直都是。”
張肅的話似乎讓她感覺好了不少。李弈心望了張肅一眼,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
“我的朋友很少。”李弈心說,“謝謝你讓我覺得我不孤單。”
“楚湘顏讓你很困擾嗎?”張肅問。
“像所有出身名門的人那樣,帶著點骨子裡的冷漠,我們好像是陪他們豐富背景的路人一樣,把我們當耗材和數字。”李弈心說。
“我收拾了她一頓,她以後知道人外有人了。”張肅點頭。
服務員端上巨大的牛排,空氣頓時浸在香味中,牛排的脂肪花紋很漂亮,讓肉排本身也跟藝術品一樣。
張肅嘗嘗味道,酥脆外層烤得恰到好處,把汁液牢牢鎖在牛排裡,與入口即化的柔軟內層形成完美配合。
一口下去,牛肉的鮮氣爆發出來,綻放出它特有的口感,緊接著就是油脂的膩香,甘美厚重。
李弈心也嘗了嘗味道,她吃得很克制,而張肅已經把一盤牛肉吞下,看他猛吞的勢頭,她緊繃的臉難得露出一點點笑容。
也正是這種笑容讓張肅相信她還是當年那個李弈心。
“我再要兩盤,沒事,算安心實業帳上。”張肅語氣平和輕松。
“我都忘了,像你這樣的人肯定吃得比常人更多。”李弈心說。
“就像推動火車需要更多的電能一樣,我的食量也與日俱增,也許該兼職成為美食家。”張肅感覺都快把人餐廳的椅子給坐爆掉。
“真好,我最近的談話對象不是罪犯就是同僚,我都沒什麽話和他們可說。但你不一樣,感覺好像我什麽都可以和你說。”李弈心笑了笑。
“沒事。再聊聊那個神州訪問團吧,楚湘顏是他們中的一員?”張肅問。
“差不多,世家們都派出了各自的才俊或者外圍人員,多去外界開拓眼界對他們有好處,而且也免得他們留在神州滋事。楚湘顏在來東溟國之前踢了神州大江南北十幾家門派,年紀輕輕有二十重氣勁不容易。我到現在才十六重。”李弈心說。
“所以你去給她當陪練了,就我剛剛到展覽中心的時候。”張肅說。
“她有更好的資源。”李弈心聳聳肩,“更何況我爹娘就在她父親的部隊中當值,我不想因我的事給他們添麻煩。”
“他們怎麽樣?”張肅道,“我以為神州的父母都不關心子女。”
“他們確實不在乎我,但我成年後從數據中心溯源到了他們。他們很訝異我會回去找他們……也不在乎我的死活。但我不想放棄血緣上的父母,不然的話,我到底為什麽立足於人間呢?我到底從哪來,要到哪去……”李弈心的表情有些複雜。
“好像你現在還在為愛蒂絲工作。”張肅說。
“愛蒂絲能給我各種資源和幫助,我不覺得在別的地方能有相同的發展機會。你熟悉愛蒂絲吧?”李弈心說。
“很熟悉。”張肅點頭,“不能更熟悉了。”
“那你就知道,她會讓你去殺人。有時候回頭看走過的路,我殺過的人比我救的人還多,這種滋味讓我感覺很害怕。”李弈心顯得有些消沉。
“我也是。”張肅點頭,“假如我告訴你,我剛剛殺了幾十萬人呢?”
“幾十萬?幾億人吧。”李弈心以為張肅什麽時候打了膠,“——不對,你說真的?殺人?”
“對。”張肅告訴她, “不是開玩笑。”
“屠戮……那你怎麽能堅持下來呢?那種良心的業債太煎熬。我覺得我最好有一天走在陰暗無人的地方,一發子彈從背後打中我的眉心,讓我一了百了,對我這樣的人來說,這是最仁慈的了。”李弈心苦笑。
“你想聽聽我的想法嗎?”張肅告訴她。
“如果是你說的我可以聽。”李弈心坐直。
“從最功利的理論來說,我們必須保護自己的生命,畢竟死亡會帶走一切。所以第一原則就是,不要把自己害死。這也是為什麽我們有自衛權利。你不該想著,有一天會有人把你殺死,誰有資格審判你?誰有能力打敗你?你遠比你想象的要強壯得多,除非你自己屈服於這種死亡的誘惑,否則你就不必尋死。從這個層面上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別自己和自己為敵……”張肅說。
“我……我明白。”李弈心稍稍堅定了些想法。
“就我而言,我看到那些人傷害無辜、劫掠人口、搜刮資源,所以將他們擊敗,救下許多人,可能也救了我們的世界,免受惡意打擾,現在我們的天空沒有布滿飛碟,也許就是因為我及時把他們的兵鋒掐滅。這比一時心軟帶來無窮後患要好得多。”張肅緩緩說。
“也許我還會迷茫下去。我不敢說我能有和你做一樣的判斷。”李弈心歎氣。
“如果我倆每次都做一樣的判斷。”張肅笑著說,“那說明我們兩個中有一個不必存在。”
李弈心凝視著張肅的眼睛,漸漸釋懷。
“我想我明白了。”她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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