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要的幾個種地的老漢,還有幾頭牛都找來了,還有未曾耕種地,在城外城西60裡處。”
最先回來的是熊大,他辦事還是比較牢靠。
“拜見將軍!”
雖然生活在長安附近,但是他們很少進城,見的達官貴人也是極少,他們誠惶誠恐的向著劉瀚跪拜,連忙被他扶了起來。
看著可以當自己爺爺的人,在面前跪拜,他是心疼和膈應的。
“沒事,不用跪,你們多大了?叫什麽名字?”
“我叫劉老根,今年45了。”
“將軍,額叫張阿四,今年48了。”
“我叫王二狗,今年43歲了。”
聽到他們年齡之後,劉瀚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堵在了喉嚨裡。
他以為他們能當自己爺爺,原來只是爸爸輩的。
這幾位西漢的農民,平均只有約莫45歲,但面容卻像極了70歲的老人。
他們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每一道皺紋都仿佛在訴說著他的辛勤與苦難。
他們的眼睛,曾經可能有過清澈的湖藍色,但現在只剩下無盡的滄桑和生活的磨礪。
眼睛周圍深深的黑眼圈,像是長久以來缺乏充足的睡眠,使得他們看起來更加蒼老。
還有頭髮,亂糟糟地頂在頭上,如同冬日的枯草,黯淡無光。
手,粗糙但不強壯,每一個繭和疤痕都代表著他在農田裡的辛勤努力。
身上的衣物,都是由最普通的布料製成,顏色暗淡,樣式老舊,有的地方全是破洞,衣服的邊緣都已經磨得破舊不堪。
他們的背微微佝僂,仿佛肩上的擔子已經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還有皮膚,原本應該是黃種人的健康黃色,但現在卻顯得有些黝黑而粗糙。這是長年累月在田地裡辛勤耕作的結果,也是生活艱難的印證……
那種病態的不健康,讓劉瀚覺得他們怕是活不了幾年。
在這個平均年齡只有20多30歲的年代,他們能活到40多歲快50,已經算是比較長壽了。
劉瀚也問了一些其他相關的問題,他在後世也算是歷史愛好者,但是對於某些細節或者很多東西都是比較模糊。
他發現了3點,第1點就是沒有水車。
第2點,他們犁地用的是直轅犁,這點他穿越來沒多久就知道了。
第3點,就是他們已經老早就會用人或者動物排泄的屎尿,堆積變成糞,用糞便來給土地增肥了,他還以為這是唐代之後的事情。
按理說他穿越10多年了,應該早就發現,可他一出生就是代王的弟弟,雖然他哥哥和嫂嫂對他並不好,但也不缺吃喝。
然後來到京城找到霍去病,又沒缺過吃喝,說是錦衣玉食,一點都不為,唯一讓他辛苦的就是每日和霍去病習武練箭,然後讀書認字。
可這些苦與地裡那些天天乾活的農民,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苦乾,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痛苦,一比起來,似乎算不得什麽了。
一個人在錦衣玉食的蜜罐裡泡久了,是難得看見人間的疾苦的。
人站在雲端太久了,大概是很吝嗇,不願意花時間往下俯視,所以才有了後世何不食肉的說法?
指望一個天天錦衣玉食的人,馬上就能理解農民的痛苦,大概率是不現實的,有是有,但這樣的人少,千萬人中才出現那麽幾個。
那樣的人幾乎是活菩薩,天生就有好心腸,
若是他們沒有足夠高的地位,在爾虞我詐中的世界是活不長久的,只會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這一刻的劉瀚,突然有些愧疚,他感覺應該早些關心農民的生活,把後世那些簡便的工具能造的都盡量造出來。
不過現在也不晚,他已經有足夠的地位和錢財支撐著自己去做出想要的東西。
和這些農民聊了沒一會兒,熊二又帶著鐵匠和木匠來,他們的生活過得比農民微微好一些,但也相差不大。
足以見得,有一門好些的手藝,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後世,總歸能讓自己活得更好一些。
他按照自己的記憶進行描述,讓鐵匠和木匠打造了後世最為著名的曲轅犁。
華夏歷史悠久,耕種的歷史也非常久遠。
人們最開始用的耒耜,它最是原始農具。
最初,耒用來戳孔播種,耜是用來翻土掘土的。
為了克服它們各自的缺點,優勢互補,人們把耜綁束在耒的端頭,成為了耒耜。
耒耜的功能是挖土掘土,但是它不能向前行走,持續的翻土。
後面,人們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就在耒耜的木柄上橫著綁上一根木棍,這樣就可以一個人在後面掌握耒耜。
另外一個人在前面牽拉著向前行走,耒耜就有了行進開挖連續翻土的功能,這就是耕犁的雛形。
那個橫綁著的木棍子,就是直轅。
當青銅和鐵器相繼發明以後,前端的木頭、骨頭、石頭等換成了青銅或鐵製的,開挖的效率大大提高。
這便是最開始直轅犁,在秦漢時期都是一直被運用的,直到唐朝出現的曲轅犁替代了它。
曲轅犁和以前的直轅犁相對比,有幾處重大改進。
首先是將直轅、長轅改為曲轅、短轅,並在轅頭安裝可以自由轉動的犁盤,
這樣不僅使犁架變小變輕,而且便於調頭和轉彎,操作靈活,節省人力和畜力……
可以這麽說,曲轅犁的出現直接將生產力提高了一倍,原來一天能耕一畝地,現在能耕兩畝地。
當一個人有足夠的錢財和權利,他想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非常簡單,似乎全世界都在為他讓路。
而且這根本不算什麽難事,就是一個非常細小的改動。
於是,半天時間沒到,找來的鐵匠和木匠就按照劉劉瀚的想法把世界上第一架曲轅犁製造好了。
看著眾人疑惑的眼神,就劉瀚一個人哈哈的大笑。
有時候看似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改變,卻能改變整個歷史的進程,或者人類的文明。
“跟我來,這個東西的價值,比那500兩黃金還重要。”
劉瀚帶上新建造的曲轅犁,還有不解的眾人,來到了城外的一片空地,這一片地還沒有翻耕。
“架上!”
劉瀚叫兩個農民把牛給架上,準備犁地了。
王二狗幾個農民張了張嘴,幾次三番想開口,還是沒有開,他們完全不敢得罪劉瀚。
“主公想耕地?怎麽喜歡上了耕地?”
一旁的熊大和熊二撓撓頭,他們怎麽沒發現劉瀚還有這個癖好,是這幾天肉吃多了,想消消食嗎?
旁邊的幾個農民,隻當劉瀚在玩。
“二狗老弟,這貴人,是不是都這麽稀奇,想種地?”
48歲的農民張阿四開口。
“阿四哥, 小聲點說話,貴人讓我們幹什麽就幹什麽,他喜歡種地,咱們就陪著他。”
“可這好好的地,這可是上好的地啊。”
劉老根啥都不心疼,就心疼地,他就怕劉瀚一些鬼操作,最終啥都沒種出來,或者都種死了,反而把這個地白白給浪費。
“公子?你最近喜歡上種地了?這有啥好的?”
小桃紅也是疑惑,她長這麽大,和公子呆了好些年,就沒看見他種過地,連那個犁都沒摸過。
而且面前這犁是犁嗎?她雖然也沒種過地,但小時候見的還是挺多的,這就根本就不是犁呀。
可讓他們都吃驚的是,他雖然最開始操作有些陌生,但後面越來越熟悉。
就這犁不像犁的東西,居然真的把地給犁,而且看起來好像挺好用的。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來你們按照我的方法來試試,然後慢慢掌握,和以前的犁對比。”
劉瀚對著那幾個農民吩咐起來,然後又轉頭看像木匠和鐵匠,
“你們也在一旁觀察,感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或者哪兒有地方還可以改進的,就繼續加強!”
而這個時候長安城中有些好奇的人慢慢跟了過來,沒辦法,劉瀚早上才拿著500兩黃金招搖過市。
然後下午就帶著工匠和農民,下屬還有門客,以及幾頭牛,還有一個稀奇古怪的東西來犁地,這操作,讓他們真的是很好奇。
甚至一度讓他們懷疑,難道地裡有黃金?不然已經是將軍的劉瀚,代王的弟弟,跑到地裡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