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劉瀚的選擇
“李太醫,你給本宮說實話,陛下的病能不能治好?”
陰麗華看著白發蒼蒼的李太醫,這是太醫院醫術最高的,其他的醫生也看過,基本束手無策,陰麗華就指望他了。
“這……”李太醫吞吞吐吐的,不敢說,他估摸劉秀弄不好挺不過十天了,那還是靠著千年人參續命。
“你說呀,到底怎麽樣,陛下到底如何?不說,我殺了你,滅伱九族。”
一旁的陰興憤怒中帶著著急。
“興兒,不可如此!”陰麗華連忙呵斥起來,“李太醫,興兒也只是擔心陛下,希望你不要怪罪,也不要擔心,世人對醫家最大的誤解莫過於以為他們可以起死回生,但怎麽可能?無論是什麽情況,也只能如此了……”
陰麗華說著,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下來了,她大概猜出什麽了。
李太醫跪下來,老淚縱橫的說著,“皇后,微臣理解,只是老臣學藝不精,救不了陛下,微臣死罪!”
隨即不停的叩頭,陰麗華連忙扶著他起來,“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張榜,許以重金,召集民間異士,或許有辦法!”
“唉。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陛下還有多少時間?”
“以名貴藥材吊著,最多也就半月。”
然而,陰麗華的榜還沒有張貼出去,就有內侍來稟報。
“皇后,皇城門口來了一個年輕的道士,說他有辦法能治好陛下的病。”陰麗華有些差異,劉秀的病才剛剛一兩天,來得非常急,好像朝廷大臣都不知道,這道士就知道了,他怎麽知道的?
來不及多想,現在但凡有點辦法的,陰麗華都會緊緊的抓住。
那是一個年輕的道士,他的面龐,清秀而剛毅,如同山間的清泉,澄澈而深邃。眉宇之間,流露出的是超然物外的氣度,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撼動他內心的平靜。
眼睛深邃如星空,充滿了對世界的洞察與理解,鼻梁高挺,唇角微揚,身姿,挺拔如松,優雅如鶴。
他慢慢的走入大殿,步伐從容而堅定,仿佛每一步都在丈量天地間的法則。衣袍似乎無風自,手中持著一柄拂塵,那拂塵仿佛是他與天地間的橋梁,揮灑自如間。
面容年輕,可眼神中卻透露出一股滄桑,無與倫比的滄桑。
“道長可有名號?”
“在下鬼谷子!”
……
有人知道鬼谷子和陰麗華談了什麽,第二天劉秀就從床上蘇醒了。
然後劉秀當即下旨太子劉強謀反,這一切都是郭況和太子的陰謀,他們同謀毒害皇帝。
他還下旨,捉拿劉強。
幾乎在差不多時間,在真定城外的郭況,直接把劉得給砍了。
“表……哥,為……什麽?”
劉得滿口的鮮血,他沒有想到郭況說找他有事情商量,結果直接給他一劍,一個透心涼。
“都是命吧!”
隨即拿著劉得的透露,發布檄文說支持太子,又說了一大堆劉秀的壞話,堅定的表示支持太子打進洛陽,繼承皇位。
好家夥,這一下就變成了劉秀和劉瀚兩個人的事情,這兒子造老子的反,在這個以孝治理天下的大漢,劉瀚變成了弱勢地位。
“將軍,這就是賊寇祝姚的首級。”
“好呀,終於把這賊寇給殺了。”
魏郡,鄴城,王霸看著賊寇的首級,很是高興。
隨即,沒有多久,他就接到了劉秀的聖旨,圍剿太子劉強。
“確定這是陛下的聖旨,圍剿太子?”他大驚失色,反覆確認,還是這個結果。
幾乎前後幾天,在清河郡的堅鐔也收到了圍剿太子的命令,還有在巨鹿郡的馬成也是。
他們都難以置信,反覆確認詔書的真實性,但這詔書確實是真的。
另一邊已經在常山郡的劉瀚得到這個消息,臉色忽然大變,他連夜騎著馬,直奔真定城去,追上了前去支援的阿依妹。
阿依妹此時還沒有得到消息,因為他的距離比較遠一些,關於劉瀚的來到,她還是吃驚,“怎麽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把事情給阿依妹一說,她臉色鐵青,“這怎麽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大概是他們的手筆,不然這便宜舅舅好好的,怎麽會謀反?看來就是想引我出宮呀*!”
“那現在怎麽辦?”
劉瀚隨即把剩下的長生藥遞給了她,“你拿著,我懷疑宮裡那人已經不是劉秀了,所以我必須得回去看一看。”
阿依妹沒有接,只是搖頭,“我不要,沒有你,長生也什麽意思?你這一回去必然是中了他們的圈套啊,你是他的兒子,天然地位就比他低,更是他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怎麽辦?現在指揮軍隊和他們打,打仗我還沒怕過誰,大劣勢太多,糧草軍心,還有各方面的,怕是仗還沒有打,大部分士兵就刀戈他們了。
即使這樣,我有信心,就靠著一點點地盤都能慢慢打贏他們,重新打天下,但是好不容易平定的天下,又因為我年年征戰大亂起來?”
阿姨妹紅著眼眶看著他,她罕見的動怒了,“你就是婦人之仁,像是趙蘭口中後世的聖母,旁人死多少關你什麽事?難道不打仗最後他們就不會死了嗎?是人都會死的!”
劉秀愣住了,隨即喃喃自語,“是啊,是人都會死的,但我不一定,他們也不一定,所以這一次我想以少的代價去會會他們,大不了就死唄,再重新開始,所以你活下去吧,若是我有什麽不幸,下一世我們再見。”
劉瀚說著,上前抱住了,隨即輕輕吻了上去。
“本來想這一世就娶你一個,風風光光的娶你,看來不行了,來世吧,來世吧。”
阿依妹流淚了,“好,說好的,來世,你可是答應我的不許反悔。”
“當然,拉鉤!”
在阿依妹不解的眼神中,劉瀚伸出小拇指勾上了她的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是後世的一種約定!”
似乎看她不解,他笑著解釋起來。
“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是一百年,是永遠永遠永遠不許變!”
她背叛過他,可他還有原諒了,因為愛是包容,那背叛也是因為愛,縱然有私心,但誰沒有私心?
“駕!”
他騎上走了,目標是洛陽,他忽然想到後世小說中的一段場景
“大聖,去那是想要幹什麽?”
“踏破南天門,打碎凌霄寶殿”
“要是你一去不回…”
“就一去不回!”
他沒有那麽悲壯,也不是齊天大聖,但他就是他。
……
某年,某月,某日,洛陽一座密室中,兩人對坐下棋。
“我輸了!”
劉瀚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鬼谷先生穿越前是做什麽的?”他說著看向對面年輕的道士,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鬼谷子。
歷史上的鬼谷子是一位極具神秘色彩的人物,被譽為千古奇人,創建鬼谷門派,長於持身養性,精於心理揣摩,深明剛柔之勢,通曉縱橫捭闔之術,獨具通天之智。
鬼谷子身懷曠世絕學,智慧卓絕,精通百家學問,是縱橫家的鼻祖,是著名的思想家、謀略家、兵家、陰陽家、法家、名家,更是偉大的教育家。
鬼谷先生是百科式人物,他的智慧教育了蘇秦、張儀等眾多風雲人物。
傳言,除了蘇秦、張儀,連孫臏、龐涓、商鞅、呂不韋、白起、李牧、王翦、甘茂、樂毅、遂、趙奢等500多位精英都是他徒弟。
王嘉的《拾遺記》、劉勰的《文心雕龍》、杜光庭的《錄異記》、《仙傳拾遺》、洪邁的《容齋隨筆》、洪適的《盤洲文集》、李疇的《太平廣記》,以及明、清的一些典籍中都有鬼谷子生平的記載。
前述典籍多為劄記、隨感、評論等體裁,這些記載多以《史記》為藍本和依據。
如《金樓子》中說,秦始皇與鬼谷子見面,遂派遣徐福“人海”,那麽鬼谷子至少活了三百歲,聖人應跡本異於凡夫,不可拿凡夫眼光去揣度鬼谷先生。
還有觀點認為,鬼谷子是一個超越時空力量的化身,是一位得道真人。
最早持這一說的是《金樓子》,其後出現的《錄異記》、《歷史名人傳》、《三才圖會》、《太平廣記》、《道藏目錄詳注》等都持這種觀點。
前世,劉瀚就無比佩服這個人,但他穿越那一刻,就懷疑這是一個穿越前輩,他萬萬沒有想到還能面對面下棋。
“喔,好久遠的記憶了,久遠到我差點都忘記了。”
鬼谷子隨即想了一下,極其認真的說:“高三學生!”
然後補了一句,“剛剛高考完。”
劉瀚愣了一下,“我還以為先生是個教授。”
“教授不如我,後世他們常說,高考才是人生的知識巔峰,經過十二年填鴨,上知天體運行原理,下知有機無機反應。
前有橢圓雙曲線,後有雜交生物圈。外懂洋文,內修古文,可求數列,可講馬列。既知中華上下五千年,也懂海外之邦三五國。
雖然是非常不正確,但那時候我確實看了許多書。”
“那你一定是天才。”
“還可以吧,從小過目不忘,高考應該在743分。”
“不是才考完嗎?出分數了?”
“我估的,基本是語文,還有英語的作文會扣分,也最多有一兩分偏差。”
“兩個加起來就扣七分?”
鬼谷子一臉的淡然,“差不多吧,語文扣六分,英語扣一分。”
劉瀚感慨起來,“你不是天才,是神童,是神才!”
“這些是其次的,很多時候關鍵是堅持,記得400多年前,有一個人在我山谷前期的小路上跪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就為了讓我收他為徒弟。”
“你收了?”
“收了,反正我是不會在誰面前跪一天一夜的,那種堅持讓我動容,對了,那人叫蘇秦。”
蘇秦怕是後世沒有人不知道,這是個無比厲害的人。
早年是務農的,年輕時候拜師鬼谷子。苦學3年,辭別先生,回到洛陽家中。後出遊列國,以期謀一官半職。
幾年後,無望而歸,妻不下機,嫂不為炊,父母不子。
隨後發憤讀書,致力於縱橫之術,倡導合縱說。曾遊說六國合縱禦秦,使秦不能向東擴張,佩6國相印……
“那張儀也跪了一天一夜?”
這也是牛的人,同樣,早年師從鬼谷子,後曾遊歷於楚國、趙國,不被重用,憤而入秦,以連橫之策被秦惠文王重用,並兩度出任秦相。
張儀兩任秦相期間,分化合縱,蠶食列國領土,攻克巴蜀,使秦國的領土幾乎擴大了一倍,為秦國最終統一天下奠定了厚實的基礎。
“沒有!”
“那你收他?”
“他說他叫張儀,我就收了。”
“那蘇秦呢?”
“他一來就跪著,我答應收他了,他才說自己叫蘇秦。”
“……”
劉瀚想笑,這蘇秦有點老實了,典型的莊稼人,後面怎麽也不老實了?還去當間諜!
張儀則不同,這人從來不老實,經常背後說人壞話,他憑借著秦惠文王的寵信,只要有人威脅到了他的地位,就會想方設法排擠,解決掉對自己權勢地位有威脅的任何人,不得不說,實非君子也。
為秦國效力的大才,他排擠了3位,公孫衍、陳軫、樗裡疾此三人都是難得的人才。
當然,他們沒有錯,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縱橫家的謀劃多從主觀政治出發,也就是滿腦子想的都是利用混亂的國際局勢,謀求自己的私利。
朝秦暮楚,反覆無常儼然是縱橫家們的常態,這也是縱橫家歷來得到評價都很低的根源所在。
可是,若是不這樣,他們估計一輩子在種地,鬱鬱寡歡,又如何名留青史?
“喔,忘了說了,他們不是一個時代的,雖然是師兄弟,但差一輩,二人是縱橫家中最為傑出的代表,張儀為橫,蘇秦為縱。
一個是讓山東諸侯連橫親秦,一個是使山東諸侯合縱抗秦,可惜,不少史書也把此二人描述成無可爭議的對手,也描述成一個時代的。”
“喔,還有這種說法?”
“是的,因為張儀使得秦國無比強大, 六國害怕,所以蘇秦才有機會聯合六國形成聯盟,秦國沒有強大之前,他根本沒有機會促使這六國形成聯盟,蘇秦比張儀晚了近一個時代。
後世,馬王堆出土的《戰國縱橫家書》,也表明蘇秦的輩分要比張儀晚了近一個時代。
當然,人們大多時候只相信自己所相信的,超過認知的,他們一般不相信,還有,歷史是人書寫的,傳下去,才是歷史。”
“所以,哪怕我改變了好些,你們也可以隨便書寫?不是還有考古嗎?你們能買通所以史官?他們骨頭挺硬的。”
“買不通的,他死後,再改回來就好,就算是司馬遷的《史記》,我們其實也改了好些,有些山川了,千年後的人他們只會得到我們想讓他們看到的。
至於那些考古的,我隨便在墓裡面放上我想放的東西,千年後他自然就是歷史文物,上面怎麽記載,他們就怎麽認為唄!”
劉瀚沉默片刻,問了起來,“長生就這麽好?不覺得孤獨,無聊?不想做點有意義的事情?看著百姓餓死,王朝更替,戰亂不斷?你們明明有能力推進歷史進程的。”
“不是長生,我都活夠了,是道!”
“什麽道?”
“大道!”
看著高深莫測的鬼谷子,劉瀚心中疑惑,還想問什麽,他嘴角開始吐血,眼神潰散,漸漸失去意識。
這一日,他再一次死了。
“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鬼谷子看著他的屍體,慢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