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暘很嚴肅的說道:“你的人脈,我曹家的人脈,要用在關鍵的人身上,我相信你保翟通沒問題,但他呢?”曹暘翻出另一本,指著其中一個名字:“弟,可相助否?潘家為他備下萬貫,卻苦於沒有機會。”
梁莘接過那個小本,轉身往花園走去。
曹暘跟上。
兩人坐下之後,梁莘問:“為什麽這麽多人,這麽厚的一本子。”
曹暘沒看梁莘,只是看著花園,慢慢說道:“我曹家自太祖立宋以來,到我這一輩已經是第七代了,先不說誰家沒點親朋,沒點交情,他爹當年在戰場上救過我姑丈一命,我曹家,潘家,便要報這個恩。”
梁莘再拿起那小本。
郭忠孝,因河*南大倉虧空,被彈劾入獄,流放白州。
其父,郭逵,嫡長、三子。
曹暘繼續說道:“蔡京這惡人,大倉虧空是他的人乾的,因為郭忠孝是蒙蔭入仕,雖然後考了進士,但在這些人眼中,也是武官出身。其父亡故,雖然說先帝厚賜,可他畢竟在朝中失了支持。”
“去年臘月,先帝病重,蔡京就安排人將大倉虧空之事栽贓於他,鐵證如山。現人還在大理寺大牢中,若非先帝駕崩,怕是已經定案,將人往白州送了。”
“老潘家拿出萬貫給蔡京,希望蔡京給個面子,蔡京,好狂呀!”
梁莘低頭聽著,默默的說了一句:“好一個鐵證如山。”
曹暘:“是真的鐵證如山,他們上下串通,做了一手好帳,而且所有人都指證郭忠孝,就算是先帝沒有病重,也只是皇恩特赦,都不可能翻案的。”
梁莘突然高呼一聲。
“叫梁忠過來。”
有小太監應聲,很快,梁忠小跑著就過來了。
梁莘直接把曹暘那小本子上的一頁撕了下來:“梁忠,你最近挺風光,都說你會辦事。”
梁忠趕緊回話:“少君,我只是盯著辦事,都是新來的幾位會辦事。”梁莘知道,是新加入的老捕頭、老軍頭等人,非常有一套。
梁莘把那一頁遞給梁忠:“就說是我的意思,聽說這案子鐵證如山,我們翻案也要一個鐵證如山,但別壞了咱們的規矩,去試試?”
“少君就瞧好吧。”
梁莘:“還有,告訴我爹,能不想辦法把蔡氏兄弟流放白州。”
“這就去辦。”梁忠接過那頁紙,小跑著離開。
看梁忠離開,梁莘說道:“你說的事,別想,我不答應。我現在要入宮去,晚上在我家吃飯,看梁忠能打探出多少消息來。”
“好。”曹暘沒拒絕。
曹暘內心多少有點吃驚,這案子幾乎沒有翻案的可能的,梁莘竟然敢接手。
果真,我們是天下第一好。
梁莘怎麽想的。
很簡單,郭忠孝,先不說其父是名將,歷史上有記載,他為北宋流幹了最後一滴血,就衝這一點,梁莘也想試一試,看這鐵證如山的案子,能不能翻過來。
能不能翻。
梁忠這邊,人手已經超過五百人了。
一位老捕頭聽了這事,隻說了一句:“十八般刑具擺在之前作偽供的面前,便知曉這鐵證有多鐵。”
這會,蔡京已經在大牢內。
作為曾經的重臣,對他幾乎不能用刑。
但其黨羽呢?
其門客呢?
其家丁,故吏,狗腿子小官吏呢。
老捕頭相信,手中的皮鞭肯定比這些人的嘴硬。
若真是郭忠孝貪墨了大倉,那無話可說。若是被人栽贓陷害呢,那就為翻案,辦一個鐵證如山。
這事,只需要一個由頭便可。
郭逵,六個兒子、八個女兒。現活著的還有四個兒子,七個女兒。
挑一個頭鐵的,出來敲登聞鼓,喊冤。
這便與新法、舊法兩脈相鬥無關,這是單獨的案件。
後交付開封府複查。
梁師成現身為開封府通判,一紙公文。
接下來,就是老捕頭與老軍頭們的表演時間了。
梁莘,入宮了。
今天,是后宮向太后的宮殿改造完工的日子,梁莘肯定不能錯過這個露臉的機會。
之前,向太后的宮中,有暖閣。
是用屏風擋出來一個小隔間,而後有一個地坑,裡面放著炭火,雜氣會通過地坑旁的通氣道排到屋外。
梁莘,用事實證明了,只要錢給足,屋裡蒸人也是沒問題的。
所有的地板全部給掀了,然後挖出一排排坑道,用石棉打底,排上銅管。
大宋是屬於銅緊缺的國度,這些銅管全部手工打造,造價高的驚人。然後在銅管上用木製格架鋪平, 重新鋪上地板。
另一間屋,裝有九眼蜂窩煤爐,無外力自熱循環水路。
不用梁莘講物理,大宋的工匠們就能玩的轉。
此時,已經是四月,依梁莘後世的日歷算,差不多就是五月中旬了。
汴京城很暖和。
這屋子裡,瘋狂的燒,溫度往三十度奔。
向太后笑的連嘴都合不上:“好,甚好,孝心可嘉。”
梁莘上前:“大娘娘,官家登基,今冬便會有惠民新政,民間普通木炭每秤(一秤十五斤,每斤六百四十克,折九點六公斤)尋常時候是二百文,冬天會貴些,汴京城因為人口多,冬天若到雪天,能到五百文。”
“官家惠民炭,每塊只要一文錢,尋常做飯,爐火不滅一日夜五塊或是六塊,冬日取暖也不過十數塊,一次購買五千塊,送炭爐一隻。到了冬日,百姓一定會稱頌,大娘娘慧眼如炬。”
向太后聽了:“來呀,賞。”
“謝賞。大娘娘請穩步,臣是男子多有不便,接下來,請李嬤嬤代為介紹。”
還有什麽。
屋外生爐,屋內鐵筐木架,放有石頭,上等香木打造,桑拿。
一刻鍾後,另一間木屋內,梁莘用一塊濕布蓋在臉上,靠在一條長椅上。趙佶靠在另一邊,像個小孩子一樣,不時的拿著水澆在石頭上。
屋內的溫度,感覺六十度往上。
突然,梁莘開口說了一句:“趙乙,為了洮硯原石,我感覺張叔夜挺能乾的,把宗澤留在汴京,西府檢祥如何?”
西府就是樞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