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早苗！！！”

　　黑霧再次彌漫戰場，原本退場的老流氓們再次登場。

　　“哼，這些失敗品……嗯?”伊利斯頓時發覺不對勁。

　　這些老流氓的閥門與構造發生了詭異地變化，伊利斯沒法控制了。

　　【她們……這次戰鬥完就要……】藍早苗似乎有種難掩的悲傷。

　　“啊，我知道啊。”蓮夢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這些老流氓都是一次性的戰鬥道具，至死方休的炮灰而已。

　　炮灰，

　　只是消耗品，

　　只是簡單的數字堆砌，

　　沒有人關注炮灰的額外興趣，

　　也沒有人有精力去管理炮灰的名字，

　　除了藍早苗。

　　她是所有禍柱的管理者，也是所有老流氓的知心好友。杏子扮演黑臉，而藍早苗就是紅臉。對一個失去所有的人而言，黑暗中一個溫暖的聲音足以洗腦。更何況對藍早苗而言，那些溫柔的話語毫無歹意。盡管是失敗品，但這些老流氓還是能微弱地感知到負面情感的。藍早苗作為禍系的良心，當之無愧。蓮夢一直覺得，自己的名字中的“蓮”字或許更適合藍早苗，而不是她。

　　如果沒有紛爭，那麽她們或許可以睡在禍柱裡永不醒來。

　　不，如果沒有紛爭，她們也不會被製作到禍柱之中。

　　“悲劇一旦注定，感歎有什麽用呢。”蓮夢看著周圍或強勢或柔弱的老流氓不由地想起了自己。

　　老流氓這個稱呼是杏子最初喊的，畢竟一開始她們都不服杏子管教。藍早苗無意中折服了幾個老流氓之後，杏子乾脆把這個爛攤子交給藍早苗管理。不得不說，藍早苗還真適合這個工作。老流氓都順利地聽從了藍早苗的話，而把恨留給了杏子。

　　戰歌響起，蓮夢也被藍早苗鏈接到了老流氓的禍系網絡之中。

　　“別想著偷懶。”蓮夢看著伊利斯身後密密麻麻的的人形，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用你說，反正你跟對面都一個貨色。”蓮夢身後一個老流氓嗤笑。

　　這跟兩邊都用奴隸兵一樣，督戰的都不是好東西。

　　“哼。”蓮夢笑笑並不反駁，然後一個箭步直衝伊利斯。

　　殺！

　　老流氓們緊隨其後。

　　看著撲面而來的人影，伊利斯只是說了句:“愚蠢。”

　　蓮夢揮舞著葬天劍一劍劈開擋在伊利斯面前的兩個人形。

　　“你的人形，還真是遲鈍。”蓮夢一近身，劍連腿腳並用，一時間逼得伊利斯連連後退。

　　“人形只要好用就行，思考與情感是多余的。”伊利斯在劍臨身前一刻使用了替身，隨便拉了一個人形承受了這一劍。

　　“還真是令人不悅的言論啊。“蓮夢在伊利斯替身前撒了點粉末，希望能找到伊利斯的位置。

　　“你找得到我嗎?我可以與任何人形移形換影，包括死界的。”話語從最近的人形口中說出。

　　“哦?你的意思是你打不過還可以跑是嗎。”蓮夢一邊對付著身邊的人形一邊諷刺道。

　　“不知所畏，真搞不懂你這種莫名的信心是哪裡來的。”在伊利斯眼中，人形不過予求予奪的道具而已。

　　蓮夢用劍劃了一個圈，劍痕閃起白色的光。

　　“當然是因為我覺得我能！”蓮夢把劍插入大地，連通了綠禪之前浸染的禍野。無數綠色的紋路從白色的光圈內迅速蔓延，大地被綠色的紋路染成了幽幽的綠色。

　　這些帶著淡淡不詳之氣的綠光引起了伊利斯的高度重視。

伊利斯不是不能毀掉蓮夢，只是想通過戰鬥與對話來搜集點數據。雖然死屍不如活體有價值，但也就這樣吧。　　“命令:毀滅。”

　　伊利斯的人形突然瘋了似的湧向蓮夢，那外溢的黑氣足以說明這些人形超負荷了！

　　黑色的利刃卷起氣流，在臨近白圈時被一把戰錘橫掃蕩開。

　　但是！

　　動作大開的戰錘少女緊接著被更多的利刃穿刺身體，顫抖的雙腿沒有後退一步。

　　“安碧拉……“蓮夢認得這個少女。她屬於老流氓中較為平和的一份子。

　　“除蒼魄大人，難得有其他禍人形大人記得我們。”安碧拉回話間，數位老流氓強勢切入戰場阻斷攻擊。與伊利斯製式人形不同，老流氓裡每一位人形都完全不同的存在。性格、服飾、武器、能力，乃至髮型到興趣，她們完全不同。

　　蓮夢頓了下，聲音冷漠道:”保護我。“

　　“這點傷，還死不了。”安碧拉拔掉利刃，血汝泉湧。可偏偏如此出血量，安碧拉的臉上卻只有痛苦。人形，都是遭受了難以想象的酷刑而轉化而來的。除非被碾成肉末，不然一隻手都能發動攻擊。

　　人形對戰人形?那是真正的絞肉機。

　　蓮夢五步之外，充斥的鮮血與肉塊。有老流氓的，也有伊利斯人形的。

　　蓮夢集中精神連同禍野，身體燃起了幽冥的綠色火焰。綠禪的禍野不僅是她自己，其他禍人形使用都要遭受禍野侵蝕。這個侵蝕過程一旦完成，那麽必死，且不可逆轉。

　　蓮夢的精神觸手隨著被禍野浸染的土地伸向每一處地方。伊利斯的替身之法確實難纏，但仍然有余地。在龍神封鎖了空間的現在，伊利斯那句能跟死界人形替身就是說大話。伊利斯所有的人形都在這裡，都在這片被禍野侵蝕的大地上。

　　“找·到·了！”蓮夢咬牙說出這句話，因為她的左半身幾乎癱瘓了。

　　禍野的副作用太大！

　　伊利斯可以隨時替身，那時候蓮夢可沒辦法再找一次，而且藍早苗的供奉時間要到了。

　　“只能一搏了。”蓮夢拿出一個陰陽玉。

　　蓮夢閉上了眼睛，高舉陰陽玉大喊道:“夢想天生！”

　　夢想天生一直是蓮夢的痛，她作為巫女的才能實在是太過薄弱了。夢想天生只在初代的幫助下象征性地用過一次，她也不確定這能不能用出來。

　　看著手中這顆散發輝光的破舊陰陽玉，蓮夢不禁想起了初代，喃語道:“媽媽……”

　　遠在幻想鄉博麗神社角落的陰陽玉突然閃過淡淡的熒光，神社門前的鳥居突兀地打開了一扇門。雖然開門的時間不足千萬分之一秒，但還是有一道熒光穿過了門射中了蓮夢手上的陰陽玉。蓮夢手中的陰陽玉發出比之前強數百倍的光芒，巨大化的陰陽玉毫無保留地砸向蓮夢制定的區域。

　　“不好！”蓮夢用出來就發現陰陽玉下降的速度太慢了！

　　“哼，就這速度……嗯?”伊利斯突然間發現自己不能替身了，”怎麽可能！誰能封印我?！“原來在陰陽玉籠罩的范圍內還被施展多層夢想封印。

　　蓮夢看著那個封印，露出了呆滯的表情，雙手捂嘴不可置信。

　　“要死一起死！”

　　伊利斯看向逼近的陰陽玉，眼露凶光。伊利斯所有人形都開始不規則地抖動，儼然一副要爆炸的樣子。

　　「博麗大封印」！

　　所有人形包括伊利斯頓時被封印了一切時間與空間，連同命運都凍結了。

　　“媽媽……”蓮夢不會認錯，絕對不會認錯！

　　縮小的陰陽玉再次回到蓮夢手中，熒光一閃一爍。蓮夢把陰陽玉小心又顫抖地抱緊，然後仿佛在傾聽什麽。

　　熒光竄入了蓮夢的身體。

　　“唉?你是……”藍早苗突然接收到一股陌生的意念。

　　“嗯?這樣啊。”藍早苗頓了下，然後停止了供奉。

　　閃爍著熒光的蓮夢用封印術再次把所有完好的老流氓再次封入禍柱之中，禍靈夢做不到二次封印不代表“她”做不到。安碧拉包括其他受傷的老流氓也依次被治好後封入禍柱，那些戰死的只能永遠地化作這片土地的禍氣了……

　　“現實再怎麽殘酷，不要忘了夢，孩子。你的名字，是我最大的希望。”隨著這聲輕語，陰陽玉碎成幾塊。

　　陰陽玉的碎塊從蓮夢指縫間流落。

　　“不要……不要！”蓮夢慌忙地拚命抓著碎塊，一臉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還沒來得及重逢就要分離了嗎……

　　不！不對！蓮夢想起了博麗神社角落裡那個始終存在的陰陽玉！原來……原來她們從來不曾分開過……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蓮夢扯著嗓子吼道。

　　當她叛逆地以為所有人都拋棄她時，原來她一直陪在她身邊。每次受傷，她不是一個人。每次安眠，她不是一個人。 每次吃飯，她不是一個人。每次生日，她不是一個人。她終於明白人類賢者那句話的真正含義，你將不再受到人類的庇護。原來，她一直都在被初代庇護，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幸福的，不知道感恩……

　　蓮夢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變淡，忘卻仇恨的她已經沒有了繼續存在的理由。

　　“媽媽……”

　　一隻手抓住了蓮夢的肩膀。

　　“！”蓮夢愕然地回頭看到了禍靈夢。

　　“誰說過你可以解脫了。”禍靈夢的話冷冷的。

　　蓮夢安然地笑了笑，搖頭道:”對不起，我……“

　　“真麻煩，要不是你出這檔子事，我已經跟綠禪追到蒼白了。現在放綠禪一個人對付蒼白，我一點都不放心。”禍靈夢相當煩惱。

　　“我……”

　　“你死不掉的。”

　　“我知道……”

　　“輪回失憶後會再度因為怨恨覺醒。”

　　“我…知道……”

　　“初代……”

　　“嗯?”蓮夢訝然地看著從碎片中流露出的一點點靈質，這是?！

　　禍靈夢大嘴一張，毫不留情地將靈質吞噬乾淨。

　　蓮夢不可思議地看著禍靈夢，剛升起的妄想被擊得粉碎。雖然明白這是禍靈夢故意的，但她還是不能釋懷。糾結的種子在胸腔中猶如一團悶火，難以消除。看著手腳一點點凝實的蓮夢明白，自己恐怕要永遠這麽受苦於眼前這個混蛋了。心中那種要恨恨不出來、不恨又苦悶的心境，莫不是……自己在怨恨禍靈夢的同時又……

　　蓮夢放棄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