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禪聽了幽幽子的話,隨便找了找靈魂中容易扯出的部分。當然,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蒂卡露與綠禪之間就像數萬根有源頭的線糾纏在一起一樣,是沒辦法輕易扯出的。更何況,綠禪需要優先解決的問題並不是蒂卡露,而是鴉羽。作為鴉羽的主人,綠禪怎麽可能不知道鴉羽有別的心思。只是一直來她自己都顧不上自己,所以才不管鴉羽。現在她有了一個不算目標的目標,自然要管一管鴉羽。
“鴉羽。”綠禪燃著幽綠光芒的眼睛看了眼遠處的西行妖說道。
“幹嘛?”鴉羽的聲音有一股暗流在湧動。
“把你的一切交給我。”綠禪加重了語氣。
“哦?半吊子連第二段的門檻都沒達到就妄想控制我了?”鴉羽嘲諷道。
“我會達到第二段的。“綠禪摸了摸心口,聲音鏗鏘有力。
“看來你當逃兵當夠了。也罷,就讓我看看你的覺悟到底有多高。”
“我不會再逃避死亡了。”綠禪知道如果再逃避,會永遠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救贖。
“那麽……試試吧!”鴉羽冰冷的一句話,掀起了綠色的煙幕,“沒有人可以無底線縱容你。不爭取,永遠不會有結果。”綠禪那些最厭惡的記憶被鴉羽以一種最殘忍的方式抽出,強製綠禪不斷重複回顧。
鴉羽出手實在太突然,綠禪沒有足夠的防備。猛地陷入厭惡記憶的綠禪,瞳孔劇烈地收縮。
“半吊子的覺悟。既然準備開打,就不該這麽不小心。”鴉羽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惡劣。
模糊的記憶在綠禪周圍形成了綠色的暗影。
幽幽子在遠處的屋頂上看著那些綠色的暗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因為那些模糊的影像,全是跟死亡有關的畫面,臨死之人的百態盡收眼底。絕望的眼神,悲傷的淚水,憤怒的呐喊,憎惡的凝視,怨恨的詛咒,以及……充滿瘋狂的殺意。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不斷將綠禪所珍重的東西摧毀。無論是別人,還是自己!
只要自己不再喜歡誰,只要自己憎惡這世間的一切!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受到傷害……
“啊!!!!!!!!!!!!!!!!!!!!!”
綠禪抱頭大喊,綠色的死亡波紋不斷閃爍。
幽幽子淡然用靈光護著泠,阻擋那肆虐的綠色波紋。這幽冥的世界,被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綠色。
“你的願望,你的期望,你的念想,到底是什麽?”鴉羽的質問直擊綠禪心底。
“……”
“掌握最接近神的力量卻如此軟弱,實在是太難看了。”
“……”
“如果你不願,也不能行使那份力量,那麽…我來代替你。”
“……”
“你不會真正死去,你會成為鴉羽,看著我如何以你的身份行事。”
“七日後,我說過我會告訴蒂卡露原因的。“
“所以?”
“所以,我不會再逃避了。”
“你的漂亮話我已經聽夠了。來試試吧!”鴉羽將自己幻化成墨綠色的綠禪。
幽幽子看著鴉羽幻化的綠禪,皺起了眉頭。因為無論從哪方面看,那個墨綠色的綠禪更加“真實”。那爆棚的存在感以及毫不掩飾的憎惡,讓幽幽子不得不皺起眉頭。幽幽子不喜歡鴉羽,她自己也不明白原因。
鴉羽右手幻化出一把長弓,滿弓直射綠禪。
“在我面前停止。”綠禪直接使用了【厭惡】的力量。
箭矢就這麽如時間停止般地停在綠禪面前。
“哼,前進!”鴉羽一聲冷哼,同樣使用了【厭惡】。
箭矢狠狠砸在綠禪臉上,將綠禪砸飛了數十米遠。
“看來你還是沒能理解自己的處境啊。”鴉羽一步一步走到綠禪面前,毫不客氣地用腳踩在綠禪臉上說道,“你會的,我都會,而我有的,你沒有。連武器都沒有的你,拿什麽收服我?”
呯!
巨大的氣浪將鴉羽擊退。
綠禪右手拿著一把斬魄刀,是戒靈燈的樣子。
“那把虛假的斬魄刀不過是由我的力量支撐的冒牌貨而已,你居然想拿著它跟我打。你腦子是壞掉了嗎。”鴉羽一邊嘲諷一邊再次滿弓。
綠禪盯著鴉羽,緩緩道:“你……很喜歡戰鬥嗎?”
“我可是神器,死亡的神器!身為我的主人,卻如此懦弱,簡直是奇恥大辱!我不求你嗜殺,也不管你是否喜好戰。該戰不戰,一味逃避的人,不配當我的主人!“話畢,鴉羽一箭射向綠禪。
呯!
綠禪用戒靈燈擋下這一箭。
【綠禪】
“禍……?”綠禪突然收到了來自禍靈夢的心靈密語。
【這一份影像,是時候交給汝了】
綠禪默默地打開了影像,然後瞳孔猛地放大,連嘴都不可抑製地張大。她看到了一片慘綠如地獄的世界突破世界線的封鎖,強製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上演變成一個同時存在的共生世界。
【在哪裡……?這個世界在哪裡?在哪裡啊!禍!!!】綠禪不斷用心靈通道質問禍靈夢。
【只有第三階段,汝才到得了那裡。因為那是一個數種可能性並存的紊亂世界】
綠禪嘴唇顫抖著,腦門上青筋暴突。
劇烈起伏的負面感情讓綠禪周圍升起一層黑色的霧氣,霧氣中的綠色眼睛如同餓狼般盯著鴉羽。鴉羽腳底下閃過一道綠色的符文,綠禪瞬步到鴉羽背後一刀斬下!鴉羽化為漫天黑羽分化。綠禪緊接著撫摸著一張紅色的符紙,黑羽頓時被引燃爆炸。爆炸產生的衝擊對綠禪毫無影響,卻吹散了這漫天的黑羽。
“你不考慮下那個影像的真實性嗎。 ”鴉羽的聲音在空中飄蕩,顯然它也看到了那份影像。
“沒必要!”綠禪最後的猶豫一掃而空。
“如果這只是她的緩兵之計呢。”鴉羽冷笑道。
努力的結果卻是謊言,這種欺騙算得上禍的一貫伎倆了。
“那也得讓我看到再說!”綠禪不為所動。
鴉羽皺了皺眉頭,緩緩道:“你的世界,等同是被禍靈夢汙染破滅的。你殺了她數次,也被她懲罰了無數次。那刻到骨子裡的憎惡,我不相信你會輕易忘記。但為什麽現在,你卻如此依戀禍靈夢,我不懂!”身為有自己智慧的神器,鴉羽也並不是一味地屈從禍系。只是禍系的神格等級不知為何高得嚇人,鴉羽根本沒辦法脫身。尤其是禍系不死不滅,作為禍系人形的神器,鴉羽等於這輩子綁在禍系了。鴉羽試過所有辦法,可是根本辦不到!
“你懂,可是你不相信!“綠禪沒有解釋太多,因為也勿需解釋。
鴉羽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睜開。
綠禪說的沒錯,鴉羽有一個答案,可她就是不願意去相信!
“你知道規矩,打贏我一次,你就可以暫時支配我。”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
綠禪道:“我這次不是要贏你,而是要徹底打服你。”
“哈哈哈哈哈……”鴉羽突然笑了,笑得很沒心沒肺,“我好久沒聽到這麽好笑的笑話了。”
“來吧!讓我看看一個一無是處的小鬼要怎麽打服我!“
鴉羽周身燃起了十二朵綠色的光焰,這是鴉羽最強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