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裡?”

　　“別問我，我也是第一次來。”

　　與想象中的不同，這裡普通的就像是一個小山林。沒有什麽錯亂的境界線，也沒有破碎的空間。這裡正常得有些不正常！

　　“我還以為這裡會是八雲紫的隙間世界呢。”蒂卡露可是久聞境界之神的大名了。

　　不過八雲紫對外都是自稱境界之妖的。

　　綠禪忽然皺了皺眉頭，用手折了腳邊的雜草。折斷的草葉像碎片般消逝在空中，如同星屑一般。綠禪低頭一看，發現那根雜草又恢復原狀了。

　　“這裡……被數據化了。”

　　“數據化?”蒂卡露一愣，不可思議道。

　　“沒什麽好奇怪的，八雲紫本來就是境界的掌控者。”綠禪展開禍野，浸染了周身十米的空間。

　　“你要幹什麽?”蒂卡露好奇中又帶著不安，畢竟她還是第一次來到數據化的世界。

　　“當然是進去了。”綠禪拉住蒂卡露的手，兩個人頓時化成了碎片。

　　綠禪和蒂卡露的數據如同水流般穿過了這個世界的數據層，徑直飛越了底層的冗余區。

　　兩人的數據重新化成了實體，綠禪若有所思地看著周圍，而蒂卡露則是緊緊抓住綠禪的手。

　　“這裡就是境界世界吧。”蒂卡露的聲音有些顫抖。

　　沒有重力，周圍的光源僅有一隻隻紫色的黑死碟。破碎的物體隨意地飄蕩在四周，其中甚至有不少“屍·體”。綠禪甚至不用眼睛看就知道那些仍然蘊含了不少神性的“屍·體”就是曾經的神明。

　　“這裡仍然是數據世界。蒂卡露，過來下。”

　　“唉?”

　　綠禪直接把蒂卡露的靈體關回小黑屋。周圍的世界像是受到干擾般模糊起來，不久就化成了一片蒼白。

　　“果然如此。”剛才兩個世界都是被映射出來的，是蒂卡露想象出來的世界。

　　“第四人形，你果然是個棘手的東西。”從四面八方傳來了一個陰沉的聲音。

　　“真是可憐的拙技。”她早就察覺到這個世界的異常了。

　　“你說什麽！”

　　“蒼白呢?”綠禪徑直問道。

　　“愚蠢，蒼白已經被我給吞噬了！”

　　“哦，是嗎。將我困在這裡所欲為何?”

　　“你……”那個聲音似乎察覺到了不妥。

　　“偽物終究是偽物。”綠禪的禍野瞬間浸染了這個蒼白的世界，整個空間變成了綠色。

　　“什麽?！”

　　“禍人形可是能與神明戰鬥的人形，這句話你總該聽過吧。”綠禪一個響指，數據崩潰。

　　整個世界如同末日般崩潰降解。

　　“不可能！”拔高的聲音彷佛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

　　“所以才說你愚蠢啊，對付凡人的手段就不要拿出來糊弄人了。蒂卡露那個不成熟的死神也就罷了，你也這樣。難不成你們死神真以為帶個‘神’字就真的屬於神明嗎。”綠禪平靜的語調卻透露出深深的不屑。

　　周圍的環境瞬變，綠禪看到了一隻被釘在石碑上的黑死蝶。

　　“本來還以為你很難纏的，沒想到啊。”綠禪忽然笑了。

　　“別以為你能過去。”扭曲的聲音從黑死蝶身上傳來。

　　“被當做替死鬼是什麽感覺?”綠禪笑道。

　　“……不關你的事！肮髒的人形！”尖嘯的聲音頗為氣急敗壞。

　　綠禪再次把蒂卡露放了出來。

　　“唉?這裡是……”蒂卡露看到黑死蝶也是訝異。

　　“你上去吧，你會被作為‘籌碼’壓在這塊石頭上。”

　　“我以為呢！原來你也不安好心！蒂卡露，禍人形都是玩弄人心的惡魔！不要被她流露的任何情感所欺騙！”那個聲音明顯認識蒂卡露，對綠禪不加掩飾的詆毀。

　　“……”蒂卡露沉默地看了眼黑死蝶，然後默默地走到石頭邊靠了上去。一隻無形之手將蒂卡露捏成了一隻黑死蝶，壓在石頭上。

　　“等我回來。”綠禪說完就踏入了石碑所劃分的境界線。

　　視界的觀察方式頓時發生了變化，回旋的線條如同魔幻3D般不斷扭曲。綠禪閉上了眼睛，然後用禍野浸染周圍去觀察環境。大多時候，眼睛是最不靠譜的觀察形式。當然，禍野的觀察某些時候也不靠譜，比如說現在。

　　一道突兀的白光乍現。

　　綠禪本能地運用了禍野能力，使那道白光微微偏了一點距離。就是這點距離，讓綠禪的腦袋與白光僅差分毫。

　　“偷襲可不像你的作風，蒼白。”綠禪閉著眼睛，卻能通過禍野感知到一塊虛無的區域。

　　那裡，禍野無法浸染。

　　“死亡之敵，我在這裡等著你很久了。”蒼白的聲音，有著穩重的回響。

　　綠禪心中警兆驟起。

　　“哦?你等我?”

　　“我本不欲與你為難，奈何你取了幽幽子的死亡感悟，那就沒辦法了。”

　　他怎麽知道的?！

　　“我曾在那裡留下一道標記。你碰到幽幽子本體的瞬間我就知道了。”蒼白的聲音有一絲遺憾，“我原本已經在八雲居的結界之外，可我還是決定折返回來先找你。”

　　“你到底想找八雲紫做什麽?”綠禪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最後居然化成了濃墨般的黑氣盤旋於頭頂。

　　“做個了斷罷了。”蒼白的光無視了綠禪的禍野，將綠禪半邊身體直接化為了虛無。

　　綠禪的半邊臉透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微張的嘴角似有什麽問題還沒說出口。

　　蒼白走到綠禪身邊，手指輕點便將幽幽子的死亡感悟收回。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跟你主人禍靈夢一樣，都是被八雲紫廢棄的境界產物。”蒼白的手指劃過虛空，赫然產生了一條細密的隙間！

　　“別去，你贏不了……八雲紫的。”只剩下半個身體的綠禪還沒死透，用乾涸的話語說道。綠禪身為禍靈夢的人形，自然明白禍靈夢的執念。 如果蒼白真的和禍靈夢一樣，那麽直面八雲紫的後果無外乎一個！那就是敗落後被八雲紫吸收境界而徹底消失。

　　“我跟禍靈夢不同一點是，她渴望復仇，而我……則渴望回歸。”蒼白笑著在綠禪鼻尖一點，綠禪徹底化成了飛灰。

　　“為什麽殺了她?”蒼白身後，八雲藍警惕地看著蒼白。

　　“避免麻煩而已，八雲紫是境界之眼，是混沌初開的那一條線。她無論想，或者不想，都會本能地探尋境界。這是她的本能，是她無法回避的歸宿。就算她扔掉了這麽多境界又能怎樣?到最後，還不是會一樣樣找回。”蒼白深邃而幽深的語氣彷佛看過了時間輪回一般，“幽幽子的死亡感悟有八雲紫當年一部分融入其中的死之境界，盡早找回的好。不然到時候，八雲紫與禍靈夢照面的時間，可能會早很多。”

　　“你說什麽?”八雲藍金色的豎瞳一立，似乎想到了什麽。

　　“境界會吸引境界，尤其是對立的境界。走吧，我需要和八雲紫做過一場，無論生死輸贏。”蒼白越過八雲藍，走向八雲居。

　　八雲藍看著蒼白不語，默默在其身後監視。

　　境界線前的石頭上。

　　蒂卡露所化的那隻黑死蝶突然失去了束縛。

　　她迷茫地在空中亂飛了幾下，然後追逐著綠禪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真是瘋子，蒼白也是，那個人形也是，蒂卡露也是，一個個的……明明都看到結局了還要向前走。”偽蒼白所化的黑死蝶深深歎了口氣，“所以我才說，命運就是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