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村子不遠。
曹大柱借口說從自己家搶出來的東西扔到了山道上,過去拿來。
三叔一家人不疑有他,讓他早去早回。
曹大柱打馬離開,瘦毛驢一直跟著他。
不多時,來到一個山谷中停下。
翻身下馬,曹大柱先取了些草料和豆子,扔給毛驢和馬吃。
等會兒去了大姐家,談好去向,怕就要趕路了。
然後從空間裡把兩隻大籮筐取出來。
“出門在外,衣食住行。”他心忖道。
於是把從家裡拿出來的鍋碗瓢盆毛巾啥的,放在籮筐裡。
又把兩床鋪蓋卷和兩套換洗衣服,從空間拿出來。
當然了,李玲兒的金鐲子也不忘掉,這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念想。
“可惜沒帳篷,早知道就在城裡買兩頂備著了。”
暗歎了一聲,曹大柱把籮筐綁在驢背上。
等毛驢和馬吃了個半飽後,他翻身上馬,前去追趕三叔一家人。
不一會兒,雙方匯合。
“大柱,你那些本事,都從哪兒學來的?”三叔有些好奇問道。
“你小子很沉得住氣嘛,這麽多年,咱們都不知道你有本事。”
曹大柱答非所問道:“三叔,想好要去哪裡了不?”
“還能去哪兒?怕也只能先去老五家了。”三叔輕歎道。
曹大柱從懷裡摸出一兩銀子,遞了過去,說:
“這是前段時間買藥,找你家借的銀子。”
三叔沒有推辭,如今逃難,正需要銀子用。
這是借出去的,收回來也理所當然。
接過來後,他看了一眼後邊兒的毛驢,詫異道:
“你回來時,真去家裡把東西搶了些出來?”
“呵呵,三叔以為我是開玩笑的?”曹大柱笑呵呵道。
“不過有些糧食和幾張布,是今兒在城裡買的。”
三叔歎了口氣,愁眉苦臉道:
“我們只顧著逃命,出來的急,啥也沒帶走。”
曹大柱連忙道:“等會兒我分一半的糧食和鹽巴送給你們。”
“至於今後日子怎麽過,等去了五叔家,再想辦法吧!”
“有心了。”三叔沒有客氣,想了想,又道:
“我在考慮去老五家,要不要把小六子兩兄弟也喊上。”
他有四兒一女,這就要逃難了,還是想把老大老二都叫上。
三嬸兒接話道:“他們在客棧乾的好好的,你喊他們幹嘛?”
“還是等我們安頓好了,再給他們帶信兒吧!”
“再說,咱們計劃是去老五家,但誰知道能不能安安穩穩抵達?”
如今山賊都打到村裡來了,路上十有八九也不太平。
要不是想到曹大柱本事大,他們也只能逃往縣城流民窟。
三叔搖頭歎道:“就怕他們不知道我們的去向,平白擔心啊!”
“村裡有人逃到縣城去,小六子會跟他打聽的。”曹大柱說。
逃到縣城,也是流民,縣衙是不會接濟和安置的。
但對許多人來說,哪怕去縣城外的流民窟,也比逃難穩妥。
當然了。
除了投奔親戚和逃往流民窟外,還有第三條路,那就是落草為寇。
災荒連年,官府賑濟力度不夠。
戰亂不斷,又頻繁征調,稅役繁重,致使百姓生計艱難。
故而很多百姓為避差役、賦稅。
或者戰亂、災傷、失地,生機無著,選擇脫籍為逃戶。
一些百姓選擇了另外一條路——落草為寇。
民戶脫離本籍,輾轉到了官府控制不及或者力量薄弱的邊遠山區、林地,結夥自衛,以期生存。
漸漸形成可與官府製衡的一方力量,稱為“匪”、“寇”。
隨後更多百姓尋求官府之外的依靠,投奔加入。
規模越來越大,走到了與官府對立的一面。
民戶逃亡之後成為盜賊,稱為“落草為寇”。
但大多賊寇都沒有好下場,九死一生就算是福大命大了。
一路閑聊,沒多久,就到了大姐家。
剛翻身下馬,李玲兒就跑了過來,小聲跟曹大柱說:
“大姐夫一家人,要投奔大姐夫舅舅家,不跟我們一起走了。”
“那也行,只要有地兒投奔就好。”曹大柱頷首道。
大姐紅著眼眶走上前,哽咽唾罵道:
“這些要死的山賊,害得我們背井離鄉,他們不得好死!”
又聞到曹大柱身上有濃鬱的血腥氣,嚇了一跳,連忙讓他去洗澡。
今兒他砍了不少人,身上沾滿了血跡,著實嚇人。
等洗了澡出來,三叔把曹大柱拉到一邊,說不去投奔老五了。
主要是兩口子身上沒銀子。
去了別人家裡添麻煩不說,生存也是個極大的問題。
“那你們去哪兒?”曹大柱關心道。
三叔回道:“去縣城吧!”
“左右我是篾匠,能掙錢養家,先在流民窟過度一段時間。”
最主要的是,他們兩口子還是舍不得小六子兩兄弟。
曹大柱輕歎一聲,也不多勸。
想了想,從懷裡摸出兩錠十兩重銀錠,大姐家一錠,三叔家一錠。
如果是平常年景,十兩銀子夠一家三口吃用半年。
然而現在嘛,能用多久就很難說了。
“這是我今兒賣了鹿肉的錢,都收著吧!”曹大柱說道。
大姐走過來皺眉道:“那你和玲兒怎麽辦?”
“我這兒還有一錠。”說著,曹大柱又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
“再說我會打獵, 走到哪兒都餓不著,你們不用擔心。”
大姐猶豫一下,還是把銀子收下了。
三叔家也不例外,這會兒可不是客氣的時候。
出門在外,沒有銀子寸步難行。
接著,曹大柱又分了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和五斤鹽給三叔家。
而大姐家,則分了那輛牛車。
三叔三嬸兒也沒說啥。
牛車給他們也養不活,帶到流民窟還容易招災。
當然了,他們也可以賣了。
可如果是這樣,曹大柱就不能去賣嗎?偏要他們去賣?
顯然,沒那說法。
總有離別時。
東西都收拾好後,三家人分道揚鑣。
曹大柱和李玲兒各騎一匹馬,另外一匹馬和瘦毛驢跟在後邊兒。
走了小半個時辰,來到荒郊野嶺後,曹大柱拉住韁繩停下。
“玲兒,我收集的那些皮甲不能帶著,先去處理掉。”
弓箭長刀啥的,是可以帶進城的,唯獨皮甲、鎧甲不行。
就算是大戶人家藏匿鎧甲,也是謀逆之罪。
因為戰場上,帶甲率越高,盔甲越先進,就越容易獲得勝利。
盔甲就等於戰鬥力。
再加上盔甲的用途單一,它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
所以私藏盔甲會和謀反畫上等號。
李玲兒拉馬停下,點頭道:“快去快回。”
曹大柱點點頭,下了馬,把韁繩遞給李玲兒。
然後又拉著另一匹馬,去了樹林裡,揮手把東西都裝進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