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入了高潮,酒精作用下的男男女女們開始發出放蕩的笑聲。 龍崇九心裡卻掂念著陳精武他們的行動,不知黃雀的扮演是否成功,也許現在還沒有上演吧。
在虞洽卿的身邊坐下後,這位上海大聞人也是紅光滿面,在異域貴夫人們的面前,他表現的象個充滿活力的年青人,上流社會的紙醉金迷其魅力就在這裡。
“奉欽啊,不服老不行了,這些個洋女人們一個比一個風騷,你可是出盡了風頭,我到處聽這些騷婦們在議論你,而桑格夫人更把你吹的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的,說你對西方歌劇的精髓有著深刻的認識和理解,這個女人你小心點,別讓他玩了,逢場作戲我不反對,但要把握好自已的尺度,她精明透頂,巴爾敦雖老謀深算,但直到今天也未能在她身上獲得任何好處。”
“我可沒看出她有什麽出奇之處啊,虞公。”龍崇九笑了笑道。
“人家有錢有勢也不會寫在臉上嘛,她可是有個非凡能力的女人啊,和今天在坐的赫拉格夫人並稱租界名媛,她是一位富孀,在天津她擁有不次於我虞洽卿的巨富產業,不過現在已經拋售了不少,在上海南京路段上以她名義開的商業鋪面多達幾十家,在下嫁巴爾敦之前她就和英國公使藍普森關糸暖味,租界警務處幫辦處長姚曾謨能獲升高位聽說和她有直接關糸。”
龍崇九心中不由一振,看來自已誤打誤撞還真不是蓋的,這個騷女人果然不同凡響。
“哦,原來如此,那位黛米夫人又有何出奇之處呢?”龍崇九興趣盎盎的道。
“那位更不用提了,連桑格夫人都巴結她,在倫敦她可是大紅人,聽說和不少有名的政客都混的相當熟,巴爾敦對她的評價相當高,說這個女人最善長的武器是‘潔貞高貴包裹著的騷蕩風情’,對男人們來說,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彌足珍貴的,她深諳男人的本性,所以直至目前真正得到她的男人也許只有那位赫拉格將軍吧,巴爾敦更直言不諱的指出,如果不是黛米的影響力,他活到一百歲也最多是個上校,絕對沒有當將軍的可能性。”
“虞公,看來這社交還真是一門有大學問的玩意兒,祈慧也有這方面的天賦,但中國人的觀念和西方人是有差距的,女人拋頭露面始終會遭至非議,這更會說成是男人的無能。”
“奉欽,你說對了,中國的傳統觀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你和祈慧也少鬧些別扭吧。”
“虞公放心,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偶爾鬥鬥氣也是一種心身調節,有助健康的。”
“但願如此吧,在這樣的場面裡對你也是一個磨練,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要把握機會啊。”
“小子明白了,虞公你先安坐,我再去周圍轉轉。”龍崇九也覺虞洽卿說的有理,就算和這些勢利的家夥認識認識也沒壞處,至少混個臉熟,說不準下次在哪遇上也能搭茬呢。
有了這個想法,龍崇九開始端著酒杯逢人就聊,遇人就扯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近一小時中的結交中,還真讓他認識不少人,主要是因為他開始和桑格夫人的一舞讓一眾男賓們嫉妒不已,所以對他也留下了一些印象,這給他的結交也減少了不少麻煩。
從工部局公董局的董事們到洋行的股東商人們,甚至中外的銀行家,租界各機構的負責人都被他過濾了一遍,而他驚人的酒量也給眾人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每到一處他必先乾為敬,然後是滔滔不絕卻又令人歎服的一頓理論說辭,
無論行業他都精通熟知,無論哪一國語言他都應運流利。 所以在一個小時之後,龍崇九的名字不再默默無聞了,倒成了大家議論的一個話題。
就在所有人都驚異這個年青的中國人是從哪冒出來的時候,他的表現再一次讓全場側目。
從盛宴開始一直沒和任何男士共舞過的黛米夫人竟在他的邀請下步入了舞池。
這簡直讓這群本就嫉妒的要命的紳士們更加嫉妒了。
回到了虞洽卿身側的祈慧其實一直就注意著龍崇九的表現,在他狂飲美酒滿大廳遊起結交的時候,她還當是自已把他剌激的過頭了,為此他借酒澆愁,但現在看他步履從容,神態悠閑的擁著黛米夫人跳舞姿態才知道自已又小看他了,聽著身邊男男女女對他驚奇的評論,這美女心中真不知是何滋味,他究竟是怎麽一個人呢?
無疑他今天的紳士扮演是非常成功的,他的談吐舉止,他的禮儀修養,他的社交手腕,他的才思敏捷,他的雄辯滔滔,他的驚天海量,所有這一切都給與會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祈慧心潮起伏,不由自主的端起了一杯酒品味起來,活了二十六年了,自已的心情從未象今天這般煩亂,腦子裡不時出現龍崇九擁著桑格,擁著菲妮,擁黛米跳舞的情景,而每當這些情景浮現時,自已的心就感到一陣陣的冷寒。
也許在今夜之前自已可以不承認對他有一點愛的想法,或許僅僅是欣賞。
但在此時此刻,祈慧卻深深的知道自已是真的愛上了這個舉止優雅風度翩翩的流氓。
從未想過愛會來的這般突然,這般迅快,就象晴空萬裡的天際劃過的一道閃電,令人防不勝防,這才認識他幾天?這種愛可靠嗎?僅僅是因為欣賞轉變成的愛可以相信嗎?
沒有共過患難,沒有更深的感情基礎,沒有經歷生與死的考驗,這也叫愛嗎?
祈慧一邊品酒一邊理智的分析著這個問題。她的思想與眾不同,想法也與眾不同,所以她得出的結論也與眾不同。
不,這種愛只是膚淺的表面認識,雙方都沒有涉入更深的本身利益,這是經不起考驗的感情,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太多了,自已絕不能輕易的邁入愛情的陷井,欣賞是一回事,但愛是另一回事,走過風風雨雨的感情那才是經的起考驗的感情。
一瞬間,祈慧從情緒的低谷中脫身出來,她以一種平靜的眼光再去看龍崇九時,發現一切都不同了,也許這才是公平公正的感覺,無論是自已的感受還是對他的評價都會是公正的。
這一刻她想起了龍崇九最早在虞公館說的那句話。
“三年之內我要是不能功成名就立一份家業,風風光光的把她娶回家的話,那滔滔黃浦江就是我最後的歸宿。”
他不擇手段的努力,也許正是衝著這句話吧,在這個亂世中,沒有進取心絕對是不行的。
龍崇九當然沒有想到祈慧在發現愛上他之後竟有了這樣的轉變,若他知道了真不知是該喜該愁了,喜的是她愛上了自已,愁的是她認為這種愛是膚淺而不牢靠的。
那麽愛情馬拉松就要繼續下去,感情的考驗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擁著黛米的龍崇九此時在策劃著自已將來的發展方向,可以說這個英國上流社會的女人在不久的將來肯定會對自已有用,自已準備成立的‘龍社’勢力絕不會限制在中國。
在新中國成立的時候,‘龍社’將做為先頭部隊入侵世界各國,它不是地方級的一股‘黑勢力’,它要成為世界級的超強‘黑勢力’。
上海只不過是‘龍社’的誕生地、發源地而已,龍的精神灑遍世界任何一個角落之前,它絕不會停下腳步,它的宗旨是‘龍騰天下,傲嘯蒼穹,一往無前,神鬼難阻’。
在這樣一個遠大目標實現之前, 任何一種可能有利於它發展的因素都不能被放過。
為了將來登陸英倫三島,提前買通一個混跡於上流社會的女人也是值得的。
以她目前豔色來看,再紅三五年應當不是問題吧,而自已最遲在兩年之後就要在英美法等國建立基地,在二戰暴發的時候也可大發他們的國難財。
“傑森,你在笑什麽,一付吃了蜜糖的表情。”黛米用很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白日夢。
“噢,美麗的黛米夫人,我在考慮如何逃出領事館,你沒見一雙雙要殺人的目光盯著我嗎?”
“你非常的幽默,連誇人也要拐彎抹角的,中國的語言文化令我非常著迷,希望有機會和你進一步交流,剛才桑格夫人把你誇的我都嫉妒了,年青人,你對她說了什麽甜言蜜語?”
“黛米夫人,你看我象那種巧言令色,阿諛奉承專討女人歡心的男人嗎?語言只是傳達心中真意、暴露思想的一種方式,它能觸及一個人靈魂的深處,更能撫平那些負傷的心靈,而我認為再華麗的辭匯也及不上最樸實的行動,我們中國的大思想家孔老夫子曾言‘言必信,行必果’,然而空洞的說話只會暴露其本身的缺點。中國還句古語叫言多必失,因為我們不可能面面俱到,人不是十全十美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缺陷,我不認為和一位女士談話非要甜言蜜語才能博得她的歡心,夫人,您說呢?”龍崇九給她來了一篇宏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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