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龍崇九露出的槍套子,顧金順的囂張也不由弱了幾分,眼中掠過一絲驚慌,雖然自已的靠山夠硬,但是人家是捕房的人啊,工部局在後面在他撐腰呢。 在女人扶持下站起來的顧金順仍心裡不服,想想大哥在上海灘的威風,工部局也好,公董局也罷,誰都賣他幾分面子的,這個家夥也不過是個小小巡捕,難道還能撐起天嗎?
想通這個理,顧金順又硬了起來,抹掉嘴角的血道:“你別得意,咱們看誰笑到最後,巡捕了不起嗎?啊?巡捕就可以打人了嗎?我要到工部局去告你,哼。”
“你小子口出不遜,滿嘴噴糞,打你是小事,洗洗屁股準備坐牢吧你。”龍崇九更是不屑的望著他,突然覺的自已說的這句話好象是以前‘別人’對自已說的?哈,三十年河東了。
這時,酒樓的經理李景海給侍者請了來,他四十多歲,有些發福的樣子,中等身材。
“兩位,有話好說,我們杏花樓可是上海灘有名的文化名人館啊,請兩位給個面子,鄙人李景海,添為杏花樓經理,今天你們的所有費用都記在我帳上。”李景海帶著笑臉道。
龍崇九朝他拱了拱手道:“挑釁的可是這個不長眼的東西,龍某人身為公共租界的執法公差能破壞工部局警務處定下的法規嗎?我在濫用私權嗎?啊?這位侍者可是全看見了。”
那侍者一聽忙搖搖頭道:“小的什麽沒看見。”他知道顧金順的厲害,哪敢出來做證。
顧金順卻不無得意的哼了一聲,李景海卻暗暗皺眉。
“什麽?你眼瞎了吧?他媽的,什麽也沒看見?等進了捕房你就什麽也看見了。”龍崇九瞪眼道,這個小子似乎知道顧金順的底細,居然這麽怕他?連巡捕也敢逆違。
看來這個姓顧的有些來頭?自已怎麽就沒聽說過有他顧金順這號人物呢。
李景順瞪了一眼那個嚇的半死的侍者,堆著笑對龍崇九道:“誤會,誤會,熟話說四海之內結兄弟,不打不相識嘛,我看兩位不如坐下來談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他極力在做合事佬,因為他知道任何一方要是在這次事件中吃了虧他這酒樓也不好過,一面是大頭香顧竹軒的弟弟,一面是租界巡捕房的人,誰也得罪不起啊,能坐下來解決那是最好不過的結果。
龍崇九心裡明白李景海的想法,他當然不想招惹自已了,從他為難的樣子上也能看出這個顧金順也許真是有來頭的家夥呢。
想著龍崇九重新坐了下來,淡然道:“李經理,你館子裡這夥計可是很不配合本人的公務啊,說不得龍某人只有帶他回捕房了,得罪之處還望李經理體諒一二。”
他一改暴怒張狂的態度,反而表現出了彬彬有禮的一面。這叫不少人為之側目。
看了眼嚇的臉色發白的巧兒,龍崇九從容一笑道:“寶貝兒,嚇著你了?別怕,小事情。”
顧金順這時一個勁兒的給身邊的美女打眼色,那美女似會意,竟移步要退開。
龍崇九冷哼了一聲道:“姓顧的,讓你的女人老實點,妨礙了公務她擔待不起。”
那正想移身跑去報信的美女不由呆立在那裡不敢動了,她可不想進捕房裡去。
顧金順悶哼一聲,沒有說話,這刻,樓梯處人聲嘈雜,中央捕房的巡捕們終於到了現場。
這趟來的不光是林志雄幾個,居然還有幾個高大的印度阿三。不過這些阿三的地位在巡捕房是最低的,別看他們對那些平民老百姓凶,
在捕房中卻還不如林志雄他們混的好呢。 龍崇九早猜到會是林志雄他們幾個了,因為捕房中午一般也就他們幾個在。
“怎麽回事?啊?誰在這裡鬧事?大中午的吃飽撐的嗎?”劉振海罵罵咧咧的就衝了過來。
當他擠入人群看到端坐的龍崇九時,不由一怔道:“喲,九哥,你怎麽在這啊?”
龍崇九淡然道:“振海,把這小子給我弄到捕房先關起來,還有那個女的和那個侍者也都帶走。”他邊說邊伸手指著那美女和那個發抖的侍者。
林志雄一揮手,幾個印捕就衝了上來,直接將洋裝顧金順和他一起的美女及侍者押了起來。
“你們看清了,本公子可是顧金順,哎唷,輕點。”顧金順給孔武有力阿三擰疼了手臂。
那女子更失聲呼喊,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看來還是捕房的巡警比黑幫的人厲害啊。
“你他媽的閉嘴,老子管你是金順銀順呢,敢在杏花樓鬧事就是鐵順也不行。”劉振海罵道。
李景海見事情到了這種地步,知道挽回是不可能了,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鬧轟轟的場面因為顧金順給押走而恢復了平靜,這時大家真的知道這個姓龍的九爺就是傳說中的‘龍九爺’了,雖然他才出名不到兩天,但在四馬路也算是名人了。
…………..
在龍崇九的要求下,李景海給他在四樓的貴賓單間開了個專房。並擺上了豐盛的蛇宴,同時他心裡在暗罵顧金順,要不是這小子找事,自已也不會破費這一頓了。
陳精武和曹小四在半個小後才來到了杏花樓,在侍者引領下進入了貴賓單間。
陳精武警覺的看了眼巧兒,向龍崇九投以詢問的眼神。龍崇九會意的笑了笑。
“二哥,無妨,介紹一下,我的小女人巧兒,巧兒這是我二哥陳精武,快叫二哥。”
“二哥,你好。”巧兒站起來向陳精武問候,陳精武忙回禮,四人這才重新落坐。
“奉欽,怎麽著?情況有變化?”陳精武關心的問道。
龍崇九點點頭,隨後將情況和他說了個清楚,最後道:“二哥,我們得重新布置了,這是個斷陸連奎臂膀的好機會,以後他想不倚重我都不行了,嘿嘿。”
陳精武眸中精光一閃道:“奉欽你的意思我們來當那黃雀?”
“二哥說的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過我們這黃雀不太好當,若說那些大佬們完全相信這個消息我也不敢保證,但肯定大部分人不分出現了,有出現的估計也是不知道的人了。”
“奉欽的意思我明白,我會見時行事的,不到最後時刻我是不會動手的,耐性我們有的是。”
“二哥你辦事我不放心才怪呢,不過我還是讓二哥萬分的小心,我們寧可放棄行動也不能冒危險,而且一但走露了風聲,上海灘很難有我們兄弟立足之地了。”
“這我清楚,奉欽,你放心吧,我們只能遠遠盯著陸連奎的人了,亂也不怕,那是我們混水摸魚的機會,你這招真厲害,無論成敗都給陸連奎種下了殺身之因。”
“姓陸的是道上混的,他不是沒考慮過,但他沒有選擇,除非他願意做第二個沈杏山。有了這批軍火,他能裝備不少門徒, 那時實力大增,手裡有刀才殺的了人,這道理他是懂的。”
“還是奉欽你厲害,二哥我從一開始就覺的你這個不簡單,果然沒看錯你。”
“哈,二哥你是罵我呢吧?來喝酒,不談它了,對了,三哥準不準備和我合夥做生意啊?”
“他這兩天正頭疼呢,他老父親對他真是一點也不放心,聽他說要進西洋製衣機,頭搖的好象鼓錘,直說他是要斷送洛氏的最後一點家業,我看難啊。”陳精武苦笑道。
“老年人觀念保守是可想而知的,和我們不一樣,年青就是好,有冒險精神,你告訴他別迫老爺了,過段時間我看看能不能貸筆款子出來,到時候把他洛氏的兩個廠子盤下來算了。”
陳精武一呆,搖頭苦笑道:“奉欽,你還是個全才啊,什麽也懂,而且什麽也想插手。”
龍崇九長舒了一口氣道:“二哥,我也沒辦法,這年頭兒沒錢的話寸步難行,你看看我們家巧兒,身上連個飾物也沒有,我看著心酸啊,兄弟們連個落腳的地兒也找不到,在和記長住也不是辦法,我們總得有自已的產業,那樣才氣長,吃別人的嘴軟,拿別人的手短啊。”
巧兒對自已心中的男人今天算是有了新的認識,他有膽識,有魄力,能武能文,自已幾世修來這福氣,居然能侍候他,一想到這裡心中就甜的要命,因而不時的偷眼瞧他。
曹小四一直默默不語,這時也聽的心裡一陣陣的熱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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