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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海人間》第一十六章 誰的規矩
  莊鵬用魚塘辦了抵押貸款,時年來說,這種事手續繁多且大概率辦不成,圍塘性質屬於村集體所有的再分包。不過有鎮領導很欣賞莊鵬,養大黃魚對漁民收入堪稱質的改觀,海溝鎮需要這樣的表率,他們也了解科學上赤潮的來龍去脈,於是幫忙疏通了一些環節。

  這四萬塊到手,莊鵬底氣十足,維護網箱、進苗投苗,新一年的養殖有序展開。

  向婉每個周末都會找一天來到長嶼島,她一改從前裝扮,穿著一身淺藍休閑衫和運動鞋,頭髮扎成一個小髻,一根藍色的頭繩。

  每次向婉都會帶一些筆狀的設備,測水溫測水質,並且稱重測長記錄在筆記本上,這個筆記本的封面,和那年忘塵渡拿給自己的一模一樣。多數東西莊鵬都是不懂的,但向婉作為教師,一邊動手一邊講解是種習慣,也就是說莊鵬每周都能上一堂一對一的養殖課。

  莊鵬越來越意識到向婉的不簡單,比如她能從魚兒的遊動看出來食欲有問題,從魚的皮膚狀況覺察出疾病預防。相比去年的養殖,莊鵬不僅內心踏實,還無比享受這個過程。

  周一到周五的日子,莊鵬覺得格外漫長,周六那天他便會盼望強烈,如果這天向婉沒來,莊鵬便心生喜悅,因為他知道明天她一定會出現。

  慢慢地莊鵬意識到,這片塘不僅承載著自己的事業,還承載著向婉的學業,他覺得今年一定成!

  大黃魚又長到快有二十公分的時候,一天黃昏莊鵬剛回到岸邊,忽見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雙手抄著後兜似已等了自己很久。

  整個長嶼島沒有人不認識這個人,他叫鄭萬洋,是水產合作社的經理,水產合作社由來已久,不過從七十年代末筏養開始就是這個鄭萬洋一直經手。

  漁民們對此人格外恭敬,每到年底大戶還會送他風鰻,說他握著養殖營生的生殺大權也不為過,他手裡攥著大量市裡的終端渠道,漁民的海帶蟶子如果不交給他便是一種得罪。先例不是沒有,有人想自己跑自家貨,結果一聽長嶼島且沒有鄭經理的接洽,幾大批發市場都不收他的貨。

  更慘的是,一年不交水產合作社,終生都別想再和鄭萬洋打交道,逼得那戶漁民只能把塘租給別人。以筏養的租金,可憐到一年只有兩百塊的收入,日子過不下去且嘲諷連連,最終夫妻離了婚,兒子外出闖蕩誤入歧途,至今還在牢裡。

  莊鵬剛踏在地上,鄭萬洋便做出一個讓人很不適應的動作,他居然手一抬搭在莊鵬肩上,就像等好兄弟忙完一天等著他喝酒也似的。

  而這一幕,恰被不遠處路過的鍾蘇蘇看到,他旁邊有塊大石,中間正好有個豁口,鍾蘇蘇倏然蹲在其後,遙望莊鵬和鄭萬洋。

  一開始鍾蘇蘇有些臉紅,他沒乾過這種暗窺別人的事,但架不住他對那一幕過於好奇,他從未見過鄭萬洋如此對待一個人,而且那人還是莊鵬。

  “再有不到兩個月,莊老板的魚應該就能上市了吧?”

  “差不多。”莊鵬點點頭。

  “不瞞你說,合作社對你這頭格外重視,我們也調研了市裡的幾個批發市場,人們對待大黃魚的態度基本都是靠關系不競價。我們對待你這樣的客戶,服務費什麽的直接免了,就七塊二從你這提貨,你坐等收錢就是,收魚運輸之類的全由我們打理。”

  莊鵬沒有急著接話,稍快邁了一步,卸去了鄭萬洋的胳膊。

  向婉昨天來過,

隨著收成漸近,市場方面也成了二人的話題。向婉對此準備充足,她不僅摸清價格還做了近三年收獲期各月的走勢圖,大黃魚的價格一直穩中有升,去年最高時賣到七塊九,這很有可能是今年的起步價。  沉默即是一種回應,鄭萬洋見狀一笑,“合作社接觸的都是大商家,你要是不放心,我直接撥給你頭部三家,江舟水產城、日新農貿和深鮮國際,你說賣給誰我就賣給誰。”

  聽上去好大的權力,都能調度水產合作社做事了,莊鵬心想少拿高帽惑人了,賣給誰根本不重要,他隻想賣得多。如今的莊鵬心裡全是帳,差價拉到快一塊了,我一萬多斤魚少掙的錢,都夠養活洪金虎一個季度了。

  “鄭經理,你還是容我想想吧,頭年乾這行當,很多事我陌生得很。”

  鄭萬洋卻不想任由莊鵬離去,“莊鵬,你是土生土長的長嶼人,理應清楚漁民是不能私自出貨的,從筏養開始這規矩就立下了。這二十多年,合作社一直致力於為漁民尋找更賺錢的銷路,我們也獲得了外界的充分信任,他們隻認合作社這個招牌。”

  這話不僅居高臨下,且充滿暗示,莊鵬掩住脾氣,“鄭經理,一來規矩都是人定的,二來也沒有永恆不變的規矩。合作社對長嶼島的貢獻我是清楚的,但現在品種變了,圍塘模式也變了,既然叫合作社,我覺得我們可以就著新的合作重新商量。”

  鄭萬洋忽然摘下墨鏡,盯著莊鵬目露哂笑,“商量什麽?就江舟這點地方,難不成你做好了曬魚乾的準備?還是說你要把魚賣到福建去?”

  莊鵬低下頭, 因為鄭萬洋比他低了快有二十公分,“魚在我手,就像我家院子裡養的雞,是留它下蛋還是款待親友,應該是我這個喂雞的人說的算吧,鄭經理,這才是最該守的規矩吧?”

  “呵!話別說得太早,免得又哭又悔又太晚了。”

  “我倒是覺得,是你說早了。”

  鄭萬洋猛地抬目,莊鵬此話何嘗不是暗示,乾坤浩宇天地之大,通幾個批發市場算什麽本事。提早兩月亮牌,我莊鵬又不是賣海帶,兩個月的時間找不到大黃魚的銷路?

  鍾蘇蘇見狀竊喜,他看得出來兩個人不僅沒聊到一壺上,還大有針鋒相對杯子碟子一頓撞的意思。腦子活泛的他起碼得出兩個結論,一是莊家得罪了水產合作社,出貨的事休想平坦了,二是大黃魚對水產合作社有無可比擬的吸引力。

  正這時,黃昏撿海的癩頭老光棍迎面走來,他揚著眉和莊鵬打招呼。老光棍是莊家的鄰居,莊鵬小時候有不少記憶,他最早的時候並不是光棍,純是自作自受把自己搞到這步田地。有時候在午夜都能聽到摔打的聲音,罵聲與哀嚎不絕於耳,後來消停了,女人離家出走再未歸來。

  鄭萬洋忽然一個激靈,趕忙戴上了墨鏡,老光棍根本沒有看他,他卻滿是慌張,來不及和莊鵬再說一句狠話,匆匆離了海岸。

  與此同時,鍾蘇蘇也起了身,他火急火燎往鍾家奔去,一路上心念電閃不時握著拳頭,他奔向一個堪稱長嶼島的“名勝”之地。

  鍾家人把它稱作——

  錦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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