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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海人間》第五十章 凜冬
  長平飯店的包廂裡,海旗農貿的老板曲濤對這個場合有些吃驚,他受邀時對方說這是一場深鮮國際做東、廣邀賓客的業界盛宴,然而等他現身的時候,整場只有四個人。

  深鮮國際一方只有許如強一人,坐在他旁邊是曾被譽為各鎮海貨“鏢把子”的鄭萬洋,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素未謀面的人。三人一排坐在曲濤對面,且神情都頗為嚴峻,怎麽看都不像待客,曲濤心覺不妙。

  許如意的上位,讓深鮮國際經歷前所未有的動蕩,上上下下開始重新評估新廠,並且沒幾個人相信輪值會真正發生,有前路的人先要堵後路,是為業界常態。當時那場紛爭,許如強並不覺得自己過多臆測,一切都凸顯出一個更為奸猾的莊鵬,隱患已成了大禍害。

  鄭萬洋更恨不得把莊鵬挫骨揚灰,所失何止一座長嶼島,在鵬遠漁業的影響下,各地都在與合作社針鋒相對,如果再不下猛藥,水產合作社將成為一個歷史名詞。

  相比深鮮國際,海旗農貿的輩分要晚很多,並且海旗農貿近幾年來才運作加工產品,鮮活生貨一直是大頭,深鮮國際是很多這樣農貿城的總倉。此時又見這般陣仗,曲濤不但氣矮幾分,也做好了能應則應的準備。

  許如強最先發話,“曲總扎根這個圈子多年,應該不會被什麽第一水產圈第二水產圈誤導,這個圈子自始至終上下同體,我們一直走得很平順,從我父親那一輩開始經受了三十多年風雨的考驗。”

  “許總放心,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盡管提。”

  “不是配合,而是曲總的手裡握著一個開關,你要是打開整個江舟將繼續混亂無序,要是關上一切都將回到從前。”

  曲濤知道事情不簡單,但他還是裝樣子打量了自己周身一眼,“開關?什麽開關?”

  這時鄭萬洋開口了,“鵬遠加工廠的那批貨,希望曲總能把它卡住,有些生意最起碼現在不能做。”

  “為、為什麽?”

  曲濤滿心躁慮,那筆貨堪稱海旗農貿最大的年貨,市場內部上百個攤主都在等貨。這件事曲濤親自盯著,一路增加貨值,如今已飆到六十多萬。卡不卡鵬遠他不在意,在意的是自己也被堵死了。

  “曲總,多年以來我們的路徑一直暢通,合作社從漁民拿魚、我們從合作社拿魚。鮮貨是這個道理,加工貨也是這個道理,從前走鮮貨我們低估了某些人以至於吃了大虧,如今到了加工貨這一步,必須一開始就把他的頭按進水裡!”

  “那和我的這單生意有什麽關系?”

  “和曲總直說也無妨,江舟市面上前段時間的動蕩就是這些村企搞出來的,而那個帶頭人正是曲總的貨頭莊鵬。他一直在張羅另一條路,他要踢走甚至扼殺合作社,讓一個個村企直通市場掰手腕,一群鄉巴佬要來市裡做文章,你說這叫不叫混亂?”

  “最重要的是,曲總千萬不要小看了莊鵬這個人,他在江舟各鎮很有影響力。我們正面臨挑戰,因為他無視規則秩序,要打破他人飯碗混自己的前程,他給整個江舟圈子帶來凜冬。”

  許如強接過話來,“我們對這個人已經不能有任何收斂了,只要年關卡住這批貨,其他的事我們來做,此時此刻江舟圈子無數的生意人都在看著曲總,而曲總只需要喊一個停字。”

  曲濤這輩子都沒覺得自己如此重要過,仿佛一步走錯就要被遊街示眾也似的,“各位大老板,我曲濤只是想做一單生意,

你們快把我說的寫進歷史書了。這個節骨眼兒我沒貨也過不好年,你們讓莊鵬吃苦瓜,不能也讓我吞黃連呀!”  這時,坐在許如強左側一直沉默的那個人開了口,同一時間遞上來一張名片,上面寫著鍾榮榮。

  “曲總,你只需把莊鵬拿給你的貨列個清單,我家輝加工廠一周之內給你足額配齊,後續合作我也很期待。”

  鍾榮榮的家當都在金水,本不想參與江舟亂局,讓他下了這個決定的恰是鍾家的那把火。鄭萬洋對鍾家人如何教唆鍾大頭鬧事隻字不提,對鵬遠成立以來激化鍾家內部矛盾大加渲染,再一想到加工廠是莊程主理,鍾榮榮更想露點顏色了。

  曲濤怔住了,原來這是個全須全尾的局,但他並未因為貨有了路子而感到輕松。商無信不立,這是他必須掂量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因為一場失信而敗了前程的例子不勝枚舉。

  許如強道:“曲總和莊鵬隻這一單生意而已,而我們和他的來往實在是太多了,這個人聲東擊西隔岸觀火,什麽陰招都玩得出來,曲總還是早些收手為好。”

  曲濤承認自己不了解莊鵬,但交道真切實在,每每加貨對方看似有難卻都最終應了下來,怎麽看也不像蓄意砸什麽別人飯碗。

  倒是眼前這三位,有的承續老巨頭,有的是業界無人不曉的大掮客,還有幾十萬的貨不眨眼的大老板。就是這麽一波人聯起手來對付一個村企,曲濤難以想象,一個海島漁民出身的人,能給這些大佬們帶來什麽樣的凜冬?

  貨量之所以至此,是曲濤總以開門貨來勸,雪球滾到這個地步,一旦毀約是誰家的凜冬不言而喻,他睨了一眼三人,企業欺負企業真的可以到這種程度嗎?

  曲濤沒有當場應事,但對方隻給了他一天時間。

  深夜時,莊鵬披著一件大衣坐在樹下,寬大的樟樹葉落在桌上,像剛剛炸出來的蝦片。每到快要走貨時,他就變得更加難以入眠, 萬沒想到都這個時辰了,曲濤打來了電話。

  “莊總,沒別的事,我就問問加工廠的運轉可還順利?”

  “曲總真是消息靈通,不過有些事不值得曲總擔心,那只是一個小插曲,總體上都可控。”

  “我可什麽都不知道,什麽插曲也是頭次聽說。”

  莊鵬笑道:“你不用理會,有些人為了不讓加工廠的貨順利出走,什麽招數都想得出來。自打有了鵬遠,日子就沒消停過,有些東西你覺得很棘手,對我來說早已習慣了。”

  那邊的曲濤已然懵了,抓著手機半天說不出話來,長平飯店的一幕幕再度浮現,他忽然意識到之所以會有那個場合,最真實的情緒應該是忌憚。眼下如此氣定神閑的口氣,只能說明他備了多手,海旗之外還有不止一個下家。反觀自己,就像拔河繩中間的那朵小紅花,左左右右飄搖不定,一條船變成了兩條船。

  “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莊總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掛了電話的一瞬間,莊鵬咳了出來,刺激兄長停了幾天業那點事,最多也就算是長嶼島的十米小丘。

  那麽誰是泰山?

  又要怎麽崩?

  年關年關,果不欺人,莊鵬頭一次有如此深切的體會,天曉得為什麽這個年就這麽難過,連這最後一月也冒出新的紛爭。

  攥碎了的聲音傳了出來,逗逗以為有人在給它揉花生,立馬從樹下跳了下來,卻只看到碎了一桌的樟樹葉。

  它尖叫了幾聲,可眼前的這位主人,變得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冷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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