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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安放之地》第9章
  錢多多居住的這個縣城不是很大,城區加上各個鄉鎮統共60萬人口,城區也就一條主街,從城東一直貫通到城西,走路一個小時就能走完,城南到城北距離稍短一些,錢多多到城東中學讀書的那年,改革的春風也吹拂到了這坐小城,小商小販也慢慢的出現了,仿佛感覺到一些滿有生氣活力的景象,三舅家那時也包產到戶了,人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對美好生活的盼望!錢多多也偶爾會聽見從南方出差回來的人說起南方城市的富裕和燈紅酒綠的生活!

  和張新約定的單挑時間和地點都定好了,那幾天兩個人也不說話,相互的較著勁,誰也不願意主動的握手言和,那時候在城區總有一幫閑人,年紀也不大,說是地痞流氓也算不上,成天也沒什麽事做,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混吃混喝的,到處惹事生非,葉朝陽幫著錢多多,說是認識一些那樣的人,到時候會叫上一些人過去給錢多多助威,,易小雲也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把殺豬刀,明晃晃的要錢多多帶著防身,錢多多一看還挺鋒利,心裡有些發麻,也隻好硬著頭皮用報紙包好收在了書包裡!

  到了那一天,錢多多帶著易小雲,葉朝陽幾人到了約定好的體育公園,葉朝陽叫著幫忙的人也都到了,那時候通訊還不發達,也不知道怎麽做到這樣準時的,

  錢多多和張新兩人就那麽站在那裡看著對方,錢多多問到:“打不打?”張新四周看了一眼說到:“你叫這麽多人來幹嘛”?“過來看咱倆單挑的唄”錢多多回答到,過了一會就聽張新對著錢多多說到:“多多,算了,咱倆不打了!沒啥意思”,說完這話竟是看著想要哭了的樣子,錢多多也是一下子輕松下來了,走過去握了下手兩人就這麽言和了,就聽旁邊有人似乎很失望的叫嚷著:“沒戲看咯,散了吧”!一會功夫人就不見了,張新也沒跟錢多多打招呼,就一個人靜靜的離開了,錢多多看著他的背影,竟感覺有些落寞。

  易小雲跟錢多多走得更近了,上學放學形影不離的,還帶著錢多多去了他家裡吃飯睡覺,兩人也會討論一下關於一些隱私的話題,沒多久易小雲也不知從哪裡搞來一本皺巴巴的寫著很多字的小本子給錢多多看,錢多多看得是津津有味,從那時才明白男人女人之間還有那麽美妙的事情啊!心裡也無比的向往憧憬著。

  錢多多那陣子跟親爸住在教育局的招待所,前後兩間,錢多多就在後面那間做作業,睡覺,吃飯也是到點去食堂吃,回來晚了食堂也會給他留份飯,招待所有兩個服務員,一個叫大花,一個叫小芬,年紀比錢多多大幾歲,看見錢多多也是笑眯眯的,經常逗他問他找女朋友沒有,大花沒事下班了有時也會跑到錢多多的房間,拿些吃的給他,聊上幾句,這家長那家短的扯一下單位的事,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女生啊等等的話,那天聊著聊著突然間氣氛就有些不對了,錢多多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想把她抱住的衝動了,大花也有些感覺不安,起身就想離開,房間很窄,除了一張床,就一張桌子,當她經過錢多多身邊的時候,錢多多一把抱住了她,大花也不掙扎,只是笑著輕輕的說到:“你這個調皮鬼,快松開我,一會有人來了”!錢多多還是有點害怕,立馬把大花放開了,大花用手指點了一下錢多多的頭說到:“這麽小就這麽壞,長大了還得了啊”!然後紅著臉出去了,第二天起來去讀書,碰見小芬,看著他也是很奇怪的笑著打了個招呼。

  那段時間錢多多有點喜歡上了班上的胡敏,胖胖的,長得挺好看,性格也大方,兩人經常上課丟丟小紙條的,她喜歡逗錢多多,說是把手給錢多多摸,可錢多多卻一直沒摸上,可把錢多多急壞了!錢多多左思右想決定書信一封以表達自己對她的濃烈的愛意,晚上回到招待所找了兩本二哥買的拜倫和雪萊的詩集,就一筆一劃的開始找句子摘抄起來。“親愛的胡敏: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從此再裝不了東西…”正抄得帶勁,親爸進來了,錢多多隱藏不及,被逮了個正著!剛好那天二哥也到招待所休息,看見親爸和錢多多在爭執,就問怎麽回事!就見親爸異常嚴肅,無比沉重的對著二哥說道:“錢多多這家夥談戀愛了呢!”錢多多心想,我可是連手都沒有摸到,算什麽談戀愛哦!然後第二天親爸就領著錢多多向許校長反應了這個事,還把兩人叫在一起批評教育了一番,錢多多的這次戀愛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戀愛風波”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錢多多和胡敏之間也沒有從前那樣的開玩笑了,倆人也刻意的保持著距離,偶爾有同學開玩笑,胡敏也是很不開心的樣子,想著被抓到校長室訓話的情形,錢多多也是覺得格外尷尬,覺得挺沒面子,也就沒有了最初的念想了。

  很快因為縣裡各級學校要組織參加縣裡的“三球運動會”了,錢多多作為校隊主力球員,開始了緊張的訓練課程,穿著學校發下的印有號碼的運動服錢多多也覺得有了那麽一點榮譽感。訓練完以後,便夥同著早已經下課等著他的葉朝陽,易小雲,彭偉明幾個人去這裡那裡的玩了。騎著自行車四處的拉風,見到女生就吹個口哨:“嘿,妹子,一起去玩呀”!那段時間,親爸工作很忙,也沒有怎麽搭理他,就任他在外面混蕩著,有時候也不回家睡覺了。

  那個時候,社會上也沒有什麽娛樂,人們大都天黑就睡覺了,偶爾街上出現一個電玩廳,也是一幫“社會青年”佔據著,根本輪不到錢多多幾個人去玩,不定還會被人恐嚇欺負一番,大家手裡面也沒有錢。幾個人有時候會去到葉朝陽租的房子那,拿出事先從家裡大人那弄出來幾支煙,在小賣部打上二兩米酒,搞點花生,裝模作樣的在那裡天南地北的吹起來,談女生,談考試,談未來,也會談理想…,錢多多已經是記不清楚自己當時的理想是什麽了,也許是成為練就一身功夫,除暴安良,仗劍走天涯的一代大俠?因為前不久錢多多剛剛看了《雪山飛狐》和《書劍恩仇錄》兩本書,或者就只是盼望著平平安安,有吃有喝的這麽活著就好了?

  到了晚上十一二點的時候,幾個人肚子餓了,葉朝陽手裡面也沒有錢了,說是要等他爸回來後才能給他錢,這幾天都是在房東家裡吃的飯,就見易小雲說道:“要不咱們去抓隻雞來吃,我剛來的時候發現前面幾家都有雞籠裡面關著雞呢?”,“追雞我追過,但雞籠裡抓雞我還真沒有抓過,雞不會叫啊?”錢多多問到,“你摸著雞的肚子,擰著它的頭,它不會叫的!”易小雲說道。幾個人七嘴八舌的爭執討論了一番,就見易小雲站起來一副決然的說到:“今天我不把雞弄來給大家吃,我就不姓易了”就見他開門出去了,隻一會便拎著隻雞進來了,只是那雞已是不能動彈了。手裡面還拿著一把從門前菜地裡扯的一把蔥。

  幾個人一陣忙活,生火,發煤,燒水,拔毛,切塊,煮雞…然後一陣的狼吞虎咽,風卷殘雲般的吃完了。也終於沒有那麽餓了,倒在床上便各自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就聽外面響起一陣叫罵聲:“哪個剁千刀的,生兒子沒X眼的…偷了我家的雞啊!”臨近過年前,家家戶戶也都會晾曬些臘魚臘肉什麽的,幾個人閑得無聊沒什麽吃的時候也會這家那家的偷偷摘下一兩塊煮了來吃!一邊吃著偷來的臘肉臘魚,喝著難喝的米酒,一邊豪氣雲天的吹噓著各自的夢想!

  很快,中考開始了,錢多多那幾天心裡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哪些題,考英語時竟做了幾個紙團,上面分別寫著A,B,C,D,然後全憑手氣了,監考老師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由著他去了, 只要不影響考場紀律就好。考完試後的某一天,天灰蒙蒙的,天氣很悶熱,學校也已經放假了,錢多多在招待所吃過晚飯呆在房間看著小說,就見親爸黑著張臉走了進來,一巴掌拍在了錢多多臉上,一陣的耳鳴,“才考三百多分,沒用的東西,看我不打死你!”就聽親爸大聲的吼道!親媽那段時間也過來了,攔了親爸一下,錢多多見勢不妙,閃身衝出門外,就往大街上跑去,就見親爸拿著個東西從後面追了出來!錢多多在前面跑,親爸就在後面追著,錢多多就往城區貫穿南北的一條河邊跑去,靠近菜市場那裡有個很陡的台階能下去,夜晚光線不是太好,當錢多多跑著轉彎準備下台階時竟一腳踏空,那個台階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折除了,4米多高,摔下來的時候,錢多多下意識的用右手去撐地,就聽“哢嚓”一聲,一陣痛楚從手上傳來,錢多多再定睛一看,整個手掌已經是呈九十度的直角了,錢多多“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對著趕來的親爸大聲吼到:“我的手斷了!我的手斷了呢!”,親爸也沒說話,就那麽一臉愧疚的望著他,一會親媽過來了,二哥也趕來了,幾個人七手八腳的錢多多送到了醫院!錢多多記得那個醫生很高大,很年輕,仔細用手檢查了一下後,也沒像現在還要照片什麽的,就讓幾個人用力按住錢多多,他就開始在前面用力的拉扯起錢多多的手來!錢多多已是不記得自己的慘叫聲有多麽淒慘!只是感覺到親媽抱著自己一個勁的在哭。然後錢多多的右手就整整的綁了三個多月的石膏繃帶,哪裡也去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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