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木低低地說了許久,還沒說到一半,眼淚就大滴大滴地往下滴,到了最後,更是泣不成聲。
秦轍有些凌亂,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叫林木木的明星突然自顧自地開始說故事。
他不想在這邊耗費太多時間,於是準備催促林木木離開這裡。只是,當聽到林木木提起她的母親後,竟出奇耐心地聽完了林木木有些囈語的述說。
而後,他看向了身邊的鬼影,倒是沒有想到,林木木的母親竟然真的會在這裡等待女兒的回來。接著,秦轍似是想起了什麽,眼神有一瞬的黯淡,隨即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在聽了女兒的真情流露,林木木母親的鬼魂也情緒激動起來。她的臉上時而露出憐惜的神色,時而又露出一臉的驕傲。
當聽到女兒自責的時候,她只是搖著頭,似是想說什麽,卻怎麽也開不了口,最後,只能心疼地看著抽泣不已的林木木,有些手足無措。
看到這兒,秦轍歎了口氣,生怕麻煩的他,竟破天荒地想要為眼前素不相識的這對母女做些什麽。
於是秦轍揉了揉臉,盡量語氣溫和地道:“林木木,說起來我還沒有現場聽過你唱歌呢。既然你今晚得了獎,想必唱的還可以,不如唱兩句你獲獎的歌曲給我聽聽吧。你說也許你母親的在天之靈還在這裡等你,那或許你在這裡唱歌,她也會聽到也說不定。”
秦轍的話讓還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林木木身子一顫。而後林木木連忙胡亂擦了擦眼淚,精神有些振奮地道:“對啊,我在這兒唱《母親》的話,或許真的能讓在天堂的媽媽聽到呢!這樣,她便收到了我最想送她的禮物!”
秦轍笑了笑,道:“嗯,會的。”
“嗯。”
林木木應了聲,隨後長長出了口氣,平緩了一下情緒,接著又很認真地清了清嗓子後,才輕唱了起來。
“
小時候,我和你,
兩個人,一間屋。
我們在大大的世界裡,
構築小小的幸福。
我不傷心,我從沒有爸爸的陪伴,
我不委屈,我的父母只有你一個。
因為媽媽啊,你給了滿滿的疼愛與照顧。
慢慢地,我長大了,
慢慢地,你變老了。
等我實現了兒時的夢,
你卻再也不在我身邊!
媽媽啊,你在哪裡?
能否聽見我的歌?
我真的,一直都,好愛你。
媽媽啊,我好想你,
想你輕撫我的頭,
對我說,孩子啊,你好棒。
”
林木木以歌唱選秀比賽冠軍的身份出道,又以草根的身份成為如今的頂級歌手,唱功自然是了得。當娓娓的歌聲自靜謐的夜裡響起,秦轍仿佛看到了一個小女孩滿懷深情地傾述著對媽媽的思念。
旁人的秦轍都如此觸動,一邊的林木木母親更是情難自禁。
她靜靜地聽著女兒為她寫的歌,淚水順著蒼白的臉滑下,化作一陣陣氤氳。她踟躕地伸出手,似是想擁抱自己的女兒,可許久後還是縮回了手,臉上滿是遺憾眷戀的深情。
看到這兒,秦轍歎了口氣,而後,他伸出手,竟一把抓住了林木木母親的手,然後,輕輕按在了林木木的頭上,揉了揉她的頭髮。
林木木正借著歌沉浸在對母親的懷念裡。忽然,一股熟悉又懷念的觸感自她的頭頂出來。
依稀間,
她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當自己獲得進步或者表現好時,媽媽伸出溫暖的手,輕輕揉著自己的頭髮,愛憐地對自己說 “木木,你真棒,媽媽真為你驕傲!你真的是媽媽的小公主啊!”
“媽媽…”
這突入其來的感覺讓林木木渾身一顫,淚水更是止不住地流下。
可當林木木激動地抬起頭時,看到的只有秦轍,卻沒有那個記憶中的身影時,一時間百感交集,呆愣在了那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木木才幽幽歎了口氣,道:“剛剛,我還以為…呵,我也是傻,她都去世好幾年了,又怎麽會…唉…”
自言自語了一番後,林木木微微抬起頭,看著秦轍道:“你再這樣揉下去,我都懷疑你這家夥是不是故意佔我便宜了呢。”
秦轍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也沒有解釋什麽。
林木木見狀,反倒是有些尷尬,不過,隨後,她還是輕輕地道:“謝謝你。”
突兀地道了聲謝後,林木木又陷入了沉默。又是過了好久,她才滿是遺憾地道:“成了名之後,好多人都想和我合影,可我想要合影的那個人卻再也不在了,唉。”
秦轍見林木木慨歎了句後,又抱著膝蓋陷入了沉默,不由得有些頭痛。
他輕咳了聲,道:“那個,林木木小姐,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把你送回去吧?想必你那些經紀人什麽的,這麽久找不到你也該著急了。”
“我就留了個短信隨後就跑出來,蘭蘭現在肯定要瘋了。是該離開了。不過,你能陪我再去一趟我家老房子嗎?它離這兒不遠,我想再看一眼我長大的地方,然後就離開,可以嗎?”
秦轍覺得自己在林木木身上耽擱了太多時間了。剛剛尋了個借口,讓林木木的母親能夠聽到自己女兒的歌,已經做的夠多了, 他實在不想再跟林木木耗下去。
可林木木母親就在旁邊看著,秦轍又不好直接走人。而且秦轍隱隱有所感覺,或許再多做些什麽,大概便能令林木木的母親放下執念,步入輪回。那樣的話,他或許能意外收獲一份功德。
所以想了想後,秦轍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林木木的老家的確就在這兒附近。兩人剛穿過兩道巷子,林木木便指著不遠處的一片斷壁殘垣對秦轍道:“到了,那裡,就是我曾經的家。”
林木木的家基本上成了一片廢墟,唯一還算完整的,就只有半堵牆和院子的大門。看著這片廢墟,林木木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無聲地哭了一會兒,林木木才歎著氣道:“這才幾年,就已經物是人非了。媽媽沒有了,我的家,也沒了。”
秦轍瞥了眼一直跟在林木木身旁,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的林木木母親魂魄,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林木木,不如我幫你拍張照片留念吧。雖然這裡破敗了,但至少這扇院門還算完整,恐怕下次你再來,這裡真的就什麽也沒有了。”
林木木看了眼秦轍,又看了看眼前的殘垣,點了點頭,道:“是該拍個照片,以後,恐怕我最溫馨的回憶,就只有照片了。”
“把你手機給我,我幫你拍張照片。”
“用你的吧,你拍完了發給我。我手機關機了,之前撇了其他人跑出來後,我就直接關了機,現在開機的話,肯定一堆信息和未接電話。指不定我剛開機,我經紀人電話就打進來了,可我現在沒多少心情跟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