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有雜役搬來一個個石墩,而考生們也拿到了各自的編號。
楚寧看了眼自己的號牌:68。
好兆頭
以編號來代替名字,學堂的說法是為了防止徇私。
對於這種說法,楚寧是嗤之以鼻,哪些編號需要特殊照顧的,這些教習早就清楚了。
整個演武場考生不下兩百多人,楚寧剛站在演武場聽了一會這些考生的交談,知道有一半都是來湊熱鬧的。
這些來湊熱鬧的都是跟楚寧一樣離著十七歲還差個一兩年的,來報名只是為了體驗一下氛圍和積累一些經驗。
這就跟高考一樣,有錢人的孩子可以高二就給報名高考,讓孩子提前感受下高考的氣氛。
學堂報名不收費,但每一位考生只有三次報名機會,若是三次報名都沒能通過考核,哪怕未滿十七歲也不允許再報名。
不設置這規定,只怕那些不滿十歲的小孩都要跑過來報名體驗一下。
學堂雜役將石墩擺好,教習們開始按照編號進行分組,因為有兩百多人,每個人又有三次舉石墩的機會,學堂為了加快考核進度,安排多個考生同時進行。
楚寧被安排到了第五組,負責考核的是一位皮膚白皙留著山羊胡子的教習。
楚寧這一組一共六個人,前面五個都失敗了,而他是最後一位。
“凝神靜氣,調整呼吸,不要受他人干擾。”
走到石墩前,教習突然說了一句,楚寧一愣,前面五位考核的時候,這位教習可是一言不發的。
看來是黃捕頭的面子起作用了。
可光幾句提醒的話沒用,自己還是舉不起兩百斤的石墩。
楚寧一邊思考一邊彎腰雙手抓住石墩上方的把手,然後慢慢發力,然而石墩舉到腰部便再無力氣繼續往上了。
楚寧咬著牙,手上青筋漲起,可最後還是力有不逮,石墩脫手,掉落在了地上。
砰!
石墩掉落在地面,碎裂成了兩半。
楚寧懵了,這石墩都是豆腐渣工程嗎?
這個時代的官僚比前世還黑?
山羊胡子教習表情沒什麽變化,只是朝著一側的雜役道:“石墩摔壞,另外拿一個來。”
很快,雜役便是提著一個新石墩重新放在了楚寧跟前。
大小外觀和先前的石墩一模一樣。
“繼續。”山羊胡子教習冷聲道。
楚寧揉了揉手臂,雙手再次握緊石墩把手,輕試了一下,這一試,表情先是震驚,隨後恢復正常,但眼睛卻是發亮,他明白了。
原來學堂是這樣作弊的。
靠,還真是會玩啊。
先前那個石墩,他握住把手輕輕發力石墩是紋絲不動的,但這個石墩他稍微發力,石墩竟然動了。
這說明這個新換的石墩要比先前輕很多,他能夠舉得起來了。
可兩個石墩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的區別。
楚寧將石墩給提到膝蓋位置的時候心裡就有數了,這石墩重量應該是在一百斤左右,而他現在的力氣是在一百二十斤左右,舉起石墩是完全沒問題了。
不過他並沒有選擇直接把石墩給舉起來,而是裝作吃力模樣把石墩給舉到了腰部,隨後仿佛雙手承受不住,將石墩給放了下來,主動放棄了這二次的機會。
山羊胡子教習:……
最後一次嘗試,楚寧這次終於在臉憋的通紅,手臂微微顫抖的情況下把石墩給舉到了頭頂。
一息,兩息……五息……
“通過!”
楚寧聽到教習的話,也不知道是太激動還是沒力氣了,石墩脫手直接從他頭頂高度朝著地上掉落,又一次給摔碎了。
山羊胡子教習意味深長的看了楚寧一眼,道:“去通過區等候。”
楚寧朝著教習行了一禮,而後走向通過區域。
一刻鍾後,所有考生考核結束,總共通過考核的考生有三十六名。
那些沒通過的考生,有的低頭痛哭,那是已經十六歲的考生,這一次失敗,意味著就再也沒有機會入學堂了。
有的則是滿臉遺憾,這是來年還能繼續考的。
這些失敗的考生都被學堂下人給從側門引走了,最後整個演武場就剩下他們這三十六名通過的考生。
“先恭喜你們通過了考核,成為學堂的學員,你們這一屆考生很不錯,力氣最大的有三百斤二十斤,上兩百五十斤的有七人。”
總教習這話一出,所有考生包括楚寧目光都看向了排在最前面的一男一女。
這是這次考核成績最好的。
男的舉起了三百二十斤,而那位女學員也舉起了三百斤。
“從明天起,會由陳教習和劉教習教導你們練武,今日你們可以回家,明天辰時之前趕到學堂即可。”
總教習又給介紹了身邊兩位教習,楚寧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山羊胡子教習就是劉教習,怪不得會出言提醒自己。
那自己要不要趁著一會大家散去的時候,把紙條給這位劉教習?
楚寧並沒有為此糾結太久,在看到考生們各自散去,劉教習離去的時候,快步跟了上去。
“學生楚寧多謝劉教習剛剛出言提醒。”楚寧恭敬朝著劉教習行了一禮。
劉軍山停下腳步:“你真實力氣多少?”
楚寧一愣,這麽光明正大詢問的嗎?
但看到四周沒有其他人,低聲答道:“學生真實力氣在一百二十斤左右。”
劉軍山嘴角一抽,楚寧的力氣大小和他判斷的差不多,這也是他為什麽會讓雜役拿一百一十斤的石墩的原因。
他對雜役說的那句話是暗語,只有學堂的人能夠聽懂,指的是一百一十斤的石墩,若是其他重量,則是會有其他的說法。
“所以你故作吃力?”
“學生覺得這樣才逼真一些,免得被有心之人察覺。”
劉軍山沉默住了,小小年紀竟想的如此周到。
楚寧看到劉軍山沉默,從袖子裡拿出了那張紙條:“劉教習,這是黃叔讓我給您的。”
接過紙條看了眼後,劉軍山便是將紙條收起,淡淡道:“既然黃總長讓我照顧伱,以後你在武學上有不懂之處可以隨時去我院子問我。”
劉軍山話說完便是走了,楚寧卻是懵了。
黃總長?
不是黃捕頭嗎?
所以黃捕頭是升官了?
由所長變成了局長了?
幾秒鍾後,楚寧苦笑起來,劉教習這是點撥自己啊。
自己對外表現的和黃總長家交情不淺的謊言,只怕早就被學堂的教習們給看穿了。
若是交情真的深,又怎麽會連黃總長升官了都不知道?
也不能怪老姨婆,老姨婆一個老人家哪裡會知道這些事情,能夠記得黃總長曾經和便宜老爹是同僚就已經很不錯了。
……
……
黃府。
“通過考核便上門來表達感謝之情了?”
黃忠泰聽著管家的匯報, 也是笑了起來。
“對,那楚寧說老爺您與他父親生前乃是好友,也是他的長輩,自然是要告知一聲,好讓老爺您也高興,楚家在城南,按時間計算,我猜楚寧應該是離開學堂就往這邊來了。”
“這小子倒是聰明的很,這是想要把我這“叔叔”的身份給做死。”
“老爺,我看楚寧知道老爺您現在的職位了,言語中還提到老爺您已經調任巡捕總長的事情。”
“哦?”
黃忠泰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子,如果楚寧聰明,在考核開始前提及到他,應該也是說的黃捕頭,而學堂那幾位教習都是聰明人,從這話風就聽得出來自己和楚家關系並不深,是不會告訴楚寧自己現在的官職。
因為他們摸不準自己對楚寧到底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幫一把。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楚寧考核展露出來的天賦很不錯,讓得劉軍山動了惜才之心,才會點撥一下。
“既然老劉動了惜才之心,楚寧又如此知恩……”黃忠泰沉吟了片刻:“我這身體抱恙,是不便見他的,你去庫房拿點滋補藥材贈予給他,轉告他莫要辜負“黃叔”的期盼。”
管家一聽這話也是笑了:“老爺放心,我明白該怎麽做。”
幾分鍾後,楚寧提著一大捆藥材,走出黃家百米外,表情也是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都是人精啊。
這再次給他提了一個醒,不要佔著自己在現實世界獲取到的龐大的信息優勢,就小瞧了這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