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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長安小坊正》第247章 拿下
第248章 拿下

 北面,關內道、河東道,各路都督、刺史紛紛入長安,大名鼎鼎的夏州都督尉遲敬德傲然歸來。

 皇城內,議論紛紛。

 “隻召集這兩道的正堂官,怕不是要打突厥吧?”

 “噗哧,你在說笑呢?就現在突厥四分五裂的樣子,一個中郎將就能蕩平了吧?”

 “會不會是繼續收拾薛延陀?”

 “右驍衛大將軍契苾何力的仇,要得報了。”

 契苾何力歸來,以忠義遷大將軍,無人異議。

 然後,在甘州、涼州之間殘余的契苾部,就成了阿耶不疼、阿娘不愛的野種,相互間還誰都不服誰。

 他們的大俟利發契苾何力,對族人心寒了!

 連他們寄居的賀蘭州,都沒有都督的存在,甘州、涼州的地方官對他們只有警惕,沒有任何溝通的意願。

 連自家首領都綁了投敵,做出如此惡劣行徑的部族,誰能信得過?

 至於說他們是無辜的……

 誰信呢?

 契苾部殘留下來的人,好不容易打動了涼州都督府,終於有人為他們向朝廷上表,請給他們定一個共主。

 契苾何力與臨洮縣主的長子、虛齡八歲的契苾明,成了大唐史上最年輕的非親王都督,賀蘭都督。

 當然,只是遙領,否則,別說臨洮縣主不放心,就是契苾何力也無法信任。

 但是,這也足夠讓人側目相視了。

 薛延陀的真珠毗伽可汗乙失夷男,十萬火急地遣叔父沙缽羅泥敦策斤(俟斤)攜良馬三千匹,入長安城朝拜天可汗。

 諾真水一戰,二十萬大軍潰敗,薛延陀才深切地體會到,大唐阿耶的巴掌,揍起人來,還是熟悉的味道。

 什麽可以匹敵大唐,那是馬奶酒喝多了說的胡話。

 何況,回紇、同羅、仆骨已經形成聯盟,對抗薛延陀。

 風水輪流轉,當年頡利可汗遭遇的背刺,如今他們也有幸品嘗到了。

 號稱天下第二強國的薛延陀,終於低下了趾高氣揚的頭顱。

 代州都督劉蘭,昔日為夏州都督府司馬,踏朔方梁師都青苗、伏擊突厥援兵、多番釋放擒獲的朔方兵將,以弱勢兵力困住梁師都,智謀甚高。

 貞觀十一年,皇帝幸洛陽宮,以蜀王李愔遙領都督,劉蘭為長史。

 當時突厥離心,鬱射設阿史那摸末率部入(黃)河(以)南,劉蘭順勢在突厥離間,頡利疑心鬱射設,派兵追擊,為劉蘭打敗。

 (《舊唐書》這一段,估計是放錯位置了,時間應該是貞觀三年前才可能。)

 之後,劉蘭轉豐州刺史,轉夏州都督,再轉代州都督,封平原郡公,前程一片光明。

 劉蘭自詡為智將,對於善衝鋒陷陣的尉遲敬德向來看不上眼,竊以為是繼李世民、李靖、李世積三李之後,獨一無二的一方大將。

 看了跪在承天門前的沙缽羅泥敦策斤一眼,劉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呵呵,不教訓薛延陀,子嗣的實職從何而來?

 長子劉昭也浪蕩夠了,是時候讓他進諸司為一主事了。

 次子也該進國子監國子學廝混兩年,大約出來能撈個實職了。

 整了整身上的阜絹甲,輕飄飄的,真不習慣啊!

 咦,太極殿的氣氛有些壓抑,殿內的左右千牛衛數量好像很多啊!

 “陛下,薛延陀使者沙缽羅泥敦策斤跪承天門外,獻良馬三千,乞為賠罪。”

 身體不太好、已由侍中轉特進的魏征啟奏。

 李世民淡淡地應了一聲:“跪跪有利於健康。鄭國公嫡子魏叔玉,成丁了吧?朕之衡山公主,芳齡過十,有實食邑,欲下嫁魏叔玉,以酬鄭國公之勞。”

 魏征:我謝謝你哦!

 到衡山公主可以圓房的時刻,至少還有六年,這六年裡魏叔玉還不能在外面眠花宿柳、不能納通房丫鬟——雖然以魏征之窮,根本沒有丫鬟的存在。

 但是,要魏叔玉“子子孫孫都姓倪(泥)”嗎?

 看看李世民急於嫁女的模樣,范錚就知道晉陽公主為什麽急著出家了。

 十歲,不小了,清河公主李敬嫁給程咬金家二郎程處亮時,才九歲!

 李世民總是破壞規矩,在這裡還有一個體現,一般的公主,實食邑都是出嫁前才封的,衡山公主是八歲就封了。

 出處不是兩唐書,是衡山公主(後改封新城公主)的墓志銘。

 “陛下,臣尉遲敬德,年歲漸長,精力不複往年,特乞骸骨。”

 尉遲敬德出班啟奏。

 李世民的面上,笑容漸盛:“鄂國公為大唐征戰多年,養一養身子也好。授鄂國公尉遲敬德開府儀同三司,朝朔望,朝廷有事時,還須卿家出力。”

 這相當於半退休狀態。

 開府儀同三司,在北魏等朝代是真可以自己開府設官的,在大唐就是個榮譽稱號。

 范錚嘖嘖讚歎。

 都說程咬金是人精,卻不知道尉遲敬德其實也挺厲害的。

 功成身退,權力繳回,讓皇帝對他沒有忌憚,愧疚之情必回報於他家大郎、現晉王府正八品上執仗親事尉遲寶琳身上。 www.uukanshu.net

 雖然,尉遲敬德這一招,多少是抄襲了李靖的套路。

 尉遲敬德:武將的事,能叫抄襲?那叫拿來就用!

 朝中事務大半處理完畢,一直沉默的內謁者監張阿難開口:“平原郡公,許州長社縣人許詢可好?”

 劉蘭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慌,圖窮匕見,原來真正的目標是自己啊!

 “回汶江縣侯,劉蘭並不認識許詢。”

 只要我不承認,你就是栽贓陷害!

 “許詢解讖,曰:‘天下有長年者,鹹言劉將軍當為天下主。’許詢已請到了禦史台。”張阿難不疾不徐地開口。“令郎劉昭曰:讖言海北出天子,吾家北海也。”

 劉蘭迅速調整了心態:“讖語,妄言耳,不過一時遊戲,誰還能盡數當真?即便是前隋,亡國之時,讖語不下百條吧,難道都成真了?聽聞勳國公也酷愛讖語,他也有罪麽?”

 反正,認錯、罷官可以,認罪不行!

 張亮目眥欲裂。

 狗東西!

 伱辯解就辯解,拖老夫下水怎地?

 張阿難擺手,六名執千牛刀的千牛備身一擁而上,將劉蘭綁縛起來。

 “平原郡公難道不知曉,令郎劉昭,是彌勒教的法王麽?呵呵,齊州刺殺宗正卿李百藥,也是出自令郎的手筆。”張阿難緩緩解說。

 本來還在掙扎的劉蘭,仿佛泄了氣的蹴鞠,再沒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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