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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長安小坊正》第212章 封禪詔
第213章 封禪詔

 兩道詔書,從洛陽宮發出。

 《詳定封禪儀詔》、《求訪賢良限來年二月集泰山詔》,都有這一句:“來年二月總集泰山”。

 詔書一出,石破天驚。

 諸宰輔對此並不意外,畢竟貞觀年戰功赫赫。

 破突厥、擒頡利;

 犁吐谷渾,逼死慕容伏允;

 蕩平高昌,增添西州。

 原本動蕩不安的中原王朝,迅速成為天下霸主,論起來,皇帝也夠資格封禪。

 “封”為臨泰山頂築圓壇祭天,“禪”為在泰山腳下的小丘築方壇報地。

 大致意思,老天我阿耶,大地我阿娘,皇帝某某乾成了啥大事,國泰民安,你們保佑我朝再順利延續萬萬年。

 很有一種考雙百分,拿試卷給家長看的意思。

 至於卷子是百分製、還是一百五十分製,看各人。

 除了神權之類玄乎的事,封禪的用意是震懾四海,看看本朝是多強大,你們再決定是否與我為敵吧。

 靡費是不小的,僅僅是修複、拓寬泰山的路,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洛陽到泰山之間的路,該拓寬、鋪黃土吧?

 一路上的行宮,該準備吧?

 地方官府,要產生靡費吧?

 門下省侍中魏征,快馬趕赴洛陽宮,懇請收回成命。

 又是這掃興的老頑固!

 李世民避而不見,魏征這老倔頭硬是跪在宮城的應天門外不起來。

 只能在殿內一見了。

 奉禦史台台院之命,來洛陽宮東推的范錚,正好在殿內翻閱卷宗。

 洛陽宮也有皇城及各司衙門,只不過李世民召范錚入殿,正好詢問一些長安的變化。

 范錚這個人,看事情的角度一向與眾不同嘛。

 見禮之後,魏征直截了當舉笏:“臣請陛下暫緩封禪。”

 李世民很惱火。

 現在朕還能爬得動泰山封禪,暫緩,是要朕快駕崩了再上泰山,然後學秦始皇嗎?

 “朕想著愛卿的極力規勸,很不明白。是朕功勞不夠高嗎?德政施行得不夠嗎?各諸侯國沒治理好嗎?番邦不尊崇朕的仁義嗎?沒有祥瑞嗎?年成不夠豐收嗎?為什麽不行?”

 換了別人,面對這奪命連環問,還真可能亂了手腳。

 魏征這老道士,懟皇帝習慣了。

 “陛下自然功高,但老百姓沒有受惠;德政當然是有,還不夠湧流;諸侯國雖然治理好了,職責還沒有履行到位;番邦尊崇仁義了,朝廷卻無法滿足其(合理的)需求;祥瑞是到了,法網還很嚴密;去年的糧食是豐收了,各大倉還空虛。所以,臣以為時機未到。”

 “打個比方,有人重病十年,剛剛痊愈,讓他背一石米、日行百裡,能做到嗎?前隋之亂,又何止十年啊!”

 後面還有一大串范錚都沒聽懂的之乎者也。

 李世民怫然不悅。

 他半生戎馬,身上的明傷暗傷無數,集合所有名醫都只能暫緩那種。

 自己的事,自己知曉,十五年的皇帝,已經很難得了啊!

 真以為有人喊幾聲“萬歲”,就真能活到萬歲?那史萬歲怎麽說?

 李世民冷冷地掃了范錚一眼,范錚只能別扭地起身:“鄭國公高談雄辯,下官見獵心喜,努力辯一辯,權當班門弄斧。”

 “法網還很嚴密,這一句話,恕下官不敢苟同。法網的存在,本意是約束惡霸、庇護良善,而以‘仁義’之名,輕釋惡人,良善何辜?”

 “譬如惡人甲,毆傷良善乙,依律流三千裡。然後,因為要‘仁義’的名聲,改徒一年,出去之後甲繼續殘害乙。”

 “請問,這時候的‘仁’,對乙來說,真的仁嗎?”

 “換而言之,律法,它庇護的,是惡人甲,還是良善乙?”

 魏征搖頭:“這是法家之言了。治理天下,需靠儒家,以仁政為本。”

 “對乙而言,律令能為他懲治甲,就已經是仁了。”

 范錚輕笑:“再然後,乙因不堪欺辱,刺死甲,被判絞。請問,仁不仁?”

 殺人償命,是基本的原則,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衛無忌的。

 律法,不能輕改;

 罪人,不能輕赦。

 當然,那些小罪小過,不在范錚的討論范圍。

 李世民饒有興趣地看著范錚爭辯。

 魏征的職司廣,范錚的見識有限,全面挑刺當然是不可能的,從本行入手,就挑法網一點,還是很明智的。

 本來范錚的舉例,就很有代表性,連魏征都不能否認其合理性。

 前面還可以強行用“仁”來爭辯,可范錚一反轉到乙刺死甲,“仁”就成了一塊四面漏風的犢鼻褌。

 對甲仁,則對乙不仁。

 “有一句話下官是萬分讚同的,不枉不縱。不枉即是仁,刻意施加‘仁’,反倒是對其他人不仁,成為縱容。”

 李世民看著魏征不太好看的臉色,大笑道:“好了,不過是理念不合,慢慢磋磨就是。且泛舟積翠池,君臣鬥詩如何?鄭國公,可許久未作詩了!”

 積翠池是宮池,次於凝碧池,風景卻甚好,池邊鬱鬱蔥蔥,故後人取別名積草池。

 難得看到魏征吃癟,李世民連被阻止封禪的怒氣都消了,覺得滿心歡喜。

 “阿翁,又要去吃酒!”

 李欣從一旁走了出來。 www.uukanshu.net

 李世民笑著撫摸李欣後背:“阿翁要請鄭國公飲酒、作詩,你也一起去吧。伱阿娘與阿弟呢?”

 李欣撇嘴:“阿娘說要看看食邑中的百姓過得如何,帶阿弟去了,欣兒只能找耶耶玩耍了。”

 范錚暗讚一聲,好厲害的魏王妃。

 這一手,天下無人能指摘。

 舟行池上,平穩之極。

 食,自然是極精的。

 飲,是洛陽的荻粱酒。

 酒過三巡,李世民擊節作詩。

 《尚書》:“……恣情昏主多,克己明君鮮。滅身資累惡,成名由積善。”

 聽聽,這自戀的。

 魏征《賦西漢》:“受降臨軹道,爭長趣鴻門。驅傳渭橋上,觀兵細柳屯。夜宴經柏谷,朝遊出杜原。終藉叔孫禮,方知皇帝尊。”

 說得很好聽,可意思就一個,皇帝該向漢高祖、文帝、景帝、武帝學習,不能太逾越規矩了啊!

 范錚若無其事地飲酒,李世民叫道:“華容開國縣男,朕知道,你能作詩,莫藏拙!否則朕治你罪!”

 得,跟酒蒙子你也別講道理。

 “臣且賦一首《出塞》:忽聞天上將,關塞重橫行。始返樓蘭國,還向朔方城。黃金裝戰馬,白羽集神兵。星月開天陣,山川列地營。晚風吹畫角,春色耀飛旌。寧知班定遠,猶是一書生。”

 【唐·陳子昂《和陸明府贈將軍重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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