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刀?”王倩她媽如驚弓之鳥,連忙問道。 “剛才宛兒問我最近買過什麽奇怪的東西沒有,還是從紅紙或者紅布上買的,我就想我出事之前買過什麽,”王倩說道,“我想了半天,總算想起來,我一個多月之前在地下通道裡面看見少數民族的人賣刀,我就買了一把。”
“你買刀嘎哈?”王倩她爸一聽女兒竟然沒事兒買刀,覺得奇怪,趕緊問她。
“啥也不乾啊,我就是覺得那把刀挺漂亮的,想買回來當水果刀用,”王倩解釋道,“買回來之後我又覺得把那刀太大了,當水果刀有點虎,我就沒拿出來,正好那幾天晚上睡不好覺,總做夢,尋思這刀能避避邪,就放在枕頭底下了。後來我就夢見一個男的總來找我,要跟我處對象,我還看不見他臉……”王倩越說聲音越小,也難怪,誰都不會好意思說自己天天做春夢,還跟鬼發生那種關系。不過宛兒後來偷偷告訴我,王倩跟她說,她已經兩個月都沒來大姨媽了,想想那大神兒說的,再晚就要懷鬼胎了,感覺真挺邪乎的。
刀和麻雷子(大鞭炮,點著一放能震響一片報警器的家夥都可以叫麻雷子。)相差太大了,那鬼說過他的真身是五雷震山響,我們都以為會響的東西呢,沒想到竟然是刀?怎聯系上的啊?
王倩的父母疑惑的看著大神兒,那大嬸也一搖頭,很乾脆的告訴我們,她也不知道。名字是那鬼自己說的,誰知道他怎麽起了個這麽個名字。
“婷婷,你領我去你們寢室,我把刀拿過來給嬸兒看看,是不是那東西的真身。”我對張婷婷說道,為啥不叫宛兒?廢話,自己媳婦自己心疼,又不是幹啥好事去,找個那麽邪性的東西能領自己媳婦去麽?
張婷婷又不虎,瞪了我一眼,說道:“你怎不讓宛兒領你去呢?有危險就讓我去啊?”
“我不也去麽,大白天的能有什麽危險。瞧你那小膽兒,要不你在樓下等我,跟寢室阿姨說一聲,放我上去,我自己去拿,行了吧?”我想想自己確實挺不厚道的,就決定不讓張婷婷跟我上去了。
沒想到王倩她媽竟然不讓我去,連忙阻止我:“小天,你現在可別拿來,那東西還沒送走呢,你要是拿過來萬一再纏上我家小倩怎整,等晚上送完的,讓你叔去取,不讓你們孩子去,那東西不好,你們少接觸。”
我一聽她媽說的也對,就不再堅持了。因為晚上有事兒,所以覺得白天過的異常緩慢。怎盼太陽都不落山,我本來是想讓宛兒再去張婷婷家對付一宿的,沒想到她們倆竟然很仗義的決定陪著王倩,我也勸不聽,隻好同意。我自然也沒離開。
因為我沒走,王倩她媽特意征求了一下那個大神兒的意見,生怕那個黃家再來搗亂。大神兒卻挺不厚道,她說:“沒事兒!咱們不是有收池符麽。敢搗亂就給它用了!”
說實話,我聽了很不高興。如果那天的夢是真實的,那麽那黃家就是那個幫我一巴掌扇走狐狸嘴的小青年,人家救了我誒!而且還公然叫板,警告大神兒的人馬不要招惹我,是自己人,怎麽能用對付敵人的東西對付自己人呢!
當然,大神兒隻是開個玩笑,花一千多塊錢(算路費!)整回來的東西要是用在扯犢子上,估計王倩她媽也不帶同意的。
到了晚上八點多,大神兒瞅了瞅外邊,黑的差不多了,因為醫院裡面路燈太多,根本看不到星星出沒出全。隻能憑猜,“應該差不多了,”大神兒看了看天,
雖然啥都沒看著,對著王倩的父母說道:“一會看住了王倩,我喂她喝符水,那沒臉子可能要過來。不管出啥事兒,都得把這水給她喝下去!”說完,想了想,又對王倩她爸強調:“你到時候不能打也不能罵,要是給整渣月了就不好收拾了!” 王倩她爸趕緊點頭,表示明白了。
病房裡面的空氣瞬間緊張起來,我跟王倩她爸坐在王倩身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宛兒和張婷婷在空床上坐著,王倩她媽在地上緊張的不停的走動,大神兒則用一個白瓷碗倒上礦泉水,掏出打火機,把王倩她爸請回來那張收池符點著了,那符著的特別費勁,好像萬般不情願似的,慢吞吞的,但是黑煙很大。巴掌大小的黃符紙竟然燒了十多秒才燒盡,而且紙灰也不像平時燒的紙灰那樣輕飄飄的,感覺很厚重,甚至覺得有些粘稠,也許是我的錯覺,反正那張符瞅著就不帶個好勁!
我只顧盯著大神兒看,卻忘記了王倩,她媽“哎呀”一聲,把我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發現她媽直勾勾的看著王倩,我這才覺得不好,一回頭,王倩正躺在床上翻白眼。靠,這是什麽意思?
我求助的看著大神兒,大神兒很淡定,讓我跟王倩她爸把王倩給扶起來。我倆一邊一個的把王倩扶起來,我的手放在王倩的背上,能很明顯的感覺到王倩後背緊繃的肌肉,好像個鐵板一樣硬,“好像真抽了啊!沒事兒吧?”我摸著王倩後背,感覺到她肌肉痙攣,又翻著白眼,慌忙的向大神兒問道。
大嬸示意王倩她爸把王倩的嘴弄開,她爸讓我扶住了她,然後用兩隻手去掰王倩的嘴,可又不敢用蠻勁兒,怕給女兒弄疼了,自己累了一腦門子汗也沒把王倩的嘴掰開。
王倩她媽急了,一個箭步衝上來,捏住王倩的腮幫子就較勁,王倩她爸一個勁的在旁邊說:“輕點兒!輕點兒!一會腮幫子捏壞了!”
看著她媽一臉狠相,我不禁汗了一個。這樣的女子絕對不能惹,就連當丈母娘都不行,上來這虎勁兒太嚇人了。
王倩的嘴還是被她媽成功弄開,大神兒把符水遞過去,她媽剛準備伸手去接,突然大神兒把手一撤,她媽還沒反應過來,王倩嗓子裡發出“嗷”的一聲,一股大力把她媽推了出去,突變發生在一瞬間,我還沒整清楚情況,王倩就跟那晚的狐狸頭一模一樣的衝著我張嘴就咬,我心說這招我遇見過啊,當時我躲不開不代表我現在躲不開,我把王倩往她爸那頭一推,我一個跳步就閃到後邊了。
王倩她爸剛把王倩扶住,就聽他也吼了一嗓子“嗷――”原來王倩一低頭,把她爸的手給咬住了。大神兒此時也來氣了,衝著王倩壓低了聲音喝道:“你忘了你那天怎麽答應的了嗎?你犯了天條就要受天譴,應在我們營馬手裡,你就消停領罰。要不然饒不了你!讓你想再修行都不行!”
王倩松開她爸的手,牙上還沾著血絲(真狠啊,給她親爹都給咬見血了),惡狠狠的盯著大神兒,說:“當初隻說領罰,沒說要廢我道行,你下套設計我,我就算遭了災也不會放過你的!”
大神兒冷哼一聲:“想報仇就消停的找地方修行去,看你什麽時候能翻了我的堂子。今天你痛快兒給我喝了,再敢作(一聲),我現在就把你壓地府去。”
王倩眼睛一立,是瞪得太大,感覺像真的立了起來,眼珠子都要變形了,竟然哭哭啼啼的唱了起來:“小小花容我帶走~哪堂營馬敢阻攔~千年真身我不要~拚了道行去成仙~去那王母蟠桃園~看管桃樹遊桃山~花容從此為仙女~我毀道行落凡間~隻盼年年三月三~我在地來你在天~我在幽冥尋邪骨~你在仙山把信傳~定好咱倆重逢日~敢叫仙界換新天~哎嗨哎哎哎~”
王倩這一唱,我隻覺得病房裡面陡然出現一股冷風,冷的叫人發抖,我以為是我的錯覺,可是我低頭一看,衣角竟然在微微擺動,竟然真的陰風陣陣……
那大神兒一聽王倩唱的也傻眼了,叫了一聲:“不好!”,把符水遞給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發瘋了一樣哆嗦,宛兒和張婷婷嚇的叫了起來,王倩的父母也不知道怎麽好了,她媽跪下給王倩磕頭,她爸因為被大嬸提前通知不許動手也不準罵,急的兩隻手,抬起來又放下,氣急敗壞的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麽,怎麽能放送我閨女好了?”
王倩唱完就開始哭,越哭聲音越小,眼瞅著就要沒氣兒了,就聽宛兒“啊”的一聲,一陣劈裡啪啦,宛兒手上戴的佛珠竟然自己斷了,落在地上劈啪作響。
黑檀木佛珠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蓋住了王倩的哭聲,我一回頭髮現王倩正驚慌失措的盯著我,眼睛很清澈,很無助,沒有剛剛的那股凶光,我也鬼使神差的衝過去,捏住她的腮幫子就把水給她灌了進去,也不管嗆沒嗆到,全給她灌了下去。剩下點紙渣,我剛想把碗放下,就看她爸衝過來, 把那點灰渣也全抿到王倩的嘴裡。
我注意到王倩的眼神一瞬間又變得惡狠狠,但是馬上這種感覺就消失了,王倩“嘔”的一聲吐了,我正好站在她前面,直接全吐在我的褲子上,也不知道是紙灰弄的還是什麽,吐出來的全是黑色黏液,惡臭惡臭的。
最後的變故在一瞬間發生,直到王倩吐了我一身,大嬸的老仙兒才下來,也不說話,就在地上運氣。
王倩她媽此時滿臉的鼻涕和眼淚,也來不及擦,跪在地上問大嬸,“大姐,這,這送沒送走啊?怎回事啊這?”
又運了會氣,大嬸才開口:“我是總教主胡天霸,弟子有事,我急急忙忙落馬登科。多虧了小花容福緣深厚,有小金童出手相助,才沒出事!怪我大意了,怪我大意了!”
我一聽這就算是沒事了,趕緊跟大嬸的教主說:“凡事都有個意外,得回咱們運氣好,沒壞了事就行。教主,你看是不是這就算完事啦?”
那胡家教主(就是大嬸)點點頭:“完事了完事了!這回沒事了,等明天我非把他真身用火雷給轟了,才能解氣!小花容把陰穢都吐乾淨就好了!肚子裡那個陰胎就沒了!小金童趕緊洗洗去,八寶羅漢要好好感謝小金童,今天多虧了他了!”
王倩她爸趕緊答應,跟老仙兒說:“老仙家沒事就打馬歸山吧,保佑咱家閨女好了,我趕明兒個給你們買豬頭上大供!”
大嬸擺擺手:“好啊,那我就打馬歸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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