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白天他還沒當回事兒,即便那會兒哭,也不過是裝個可憐賣個慘。
可等到了晚上,當他一個人被臨時關在監察組的問詢室內,看著這空蕩蕩的房間,盧漢的心中才感覺到有點害怕了。
他有點想不通,今天早上自己為什麽會像是著了魔一般,給石文光提供個假數據。
想了半天,他忽然想到昨晚打完架被賈組長批評以後,他們幾個回到公寓,都沒回自己房子,而是一起去了周景文的屋裡。
在那裡,他們幾個人借著酒勁發了一通牢騷,指點了一番江山,又抒發了一下懷才不遇的苦悶,批評這個組長,又點評那個經理副經理,甚至就連公司高層他們都評頭論足了一番。
總之一句話,哪怕就是李唐那個位置,他們幾個隨便誰上去肯定乾的都能更好。
可是……怎麽就說到今天要提供數據,石文光他們組要上機試驗的事情了呢?
一個人蜷縮著坐在房子角落的地上,盧漢冥思苦想了好半天,才依稀想起來,當時好像是劉慶豐又把話題轉移到了跟他們推搡打架的那幾個中專生身上,說是一定要找機會給他們一個好看。
自己那會兒好像是想上廁所,就準備回自己的公寓去,順嘴說今天還要給一組提供數據做開機試驗,先回去休息啊。
石文光就在一組,他們當然都知道,於是,那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
對了,自己是被他們給蠱惑了!
黑暗中,盧漢的眼睛瞬間迸發出了一道光芒,死道友不死貧道,我現在都成這樣了,你們也別想好,都來陪著我吧。
想到這裡,他撐著地板站了起來,摸黑走上前將屋裡的燈打開,一邊站在那裡舒緩著長時間未動發麻的腿腳,一邊轉頭打量著這間屋子,下午被關進來後,他還真沒仔細看這個屋子到底什麽樣。
他還是第一次進監察組的問詢室,之前也只是聽別人提過一嘴,現在身處在這裡邊,伸手摸摸傳言中軟乎乎的牆,看著那橢圓防撞的桌椅邊緣,不由得就咧了咧嘴,這還真是害怕有人在這裡自殺啊,一切都想得是這麽周到。
忽然,一陣開門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開門的是監察組晚上值班的,他把門打開後就退到了一旁,映入盧漢眼中的先是他們技術部的谷紅波經理,緊跟著就是旁邊的兩個中年男女。
看到這倆人,盧漢的鼻子一酸就哭了出來。
“媽,爸……”
“兒子,你這是怎麽啦……你到底怎麽啦……”看到自己兒子,女人也嗷一嗓子的就哭著跑進了屋裡。
“谷經理,我就在一樓大堂值班室,有事兒您叫我。”
“謝謝了子川。”
“不用客氣。”
“謝謝您梁同志。”見梁子川要走,盧漢的父親盧家安急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借著握手的功夫塞了過去。
梁子川微微一愣,笑著搖了搖頭,沒接那包煙,也沒說什麽,轉身就離開了。
谷紅波當然也看到這一幕了,見盧家安還想追,連忙伸手拉住了他,低聲說道:“老盧,把煙收起來,那是我們公司監察組的,不是保衛部的。”
“監……監察組的?”
在省教委工作的盧家安,怎麽可能不清楚監察組是做什麽工作的。
還好這只是一包十塊錢的煙,要是別的啥值錢東西,那就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
盧家安現在也顧不上說這些,見屋裡兒子跟老婆還在那裡哭呢,他沒急著進去,順手便將手中的煙拆開,給谷紅波遞過去了一根。
“紅波,你跟我仔細說一下,我兒子的情況現在到底嚴重不嚴重?”
谷紅波的堂哥跟盧家安都是省教委的同事,盧漢在一線廠子乾滿一年後,就是他把盧漢要到技術處來的。
出了這檔子事兒,也是他剛才給盧家打電話,把盧家安兩口子叫過來的。
“老盧,我就這麽說吧,試驗數據是你兒子盧漢故意報錯的,我們那台試驗用的機器設備也是因為他報錯的這個數據毀掉的,還差點搞出兩條人命,那台設備一百三十多萬,就算有折舊,價值也在百萬以上。
這個案子如果報到公安,肯定會追究你兒子的刑事責任,並且還得承擔那一百多萬的賠償。”
谷紅波的話讓盧家安的臉瞬間就變得慘綠慘綠的,夾在手中的煙都掉到地上了。
追究刑事責任就意味著要坐牢,賠償一百多萬,呵呵……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掙到那麽多錢,不管是哪一條都是他沒辦法面對的。
來之前他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啊!
“紅波,你跟我開玩笑呢吧?”
“這都什麽時候了我哪有工夫跟你開玩笑。”
谷紅波斜著眼睛瞥了盧家安一眼。
“老盧,這件事兒該知道的領導都已經知道了,我沒工夫跟你在這兒打岔,你還是抓緊時間想辦法看能不能把設備錢一賠,讓你兒子少坐點牢吧。”
賠錢?一百多萬他去哪裡想辦法?
“紅波,真的沒其他辦法啦?”
“反正我這裡是沒有,當然啦,你如果能找到哪位領導,而這位領導剛好又敢給我們董事長打招呼,那就是另一說了,反正你別指望我。”
谷紅波連忙把自己先摘出來。
讓他們兩口子過來看下兒子,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再想讓幫著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他可絕不會同意,誰願意把這破事兒往身上攬。
“老盧,你就別跟我這兒耽誤時間了,進去跟你兒子聊聊,然後趕緊去想辦法吧。”
盧家安也知道,眼前這位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經是給面子了,點點頭轉身就走進了屋裡。
谷紅波沒跟著進去,他轉頭看了眼屋內,然後就站在外邊抽煙,其實怎麽說呢,如果不是盧家安跟堂哥是同事的份上,倆人又早些年就認識,當時他根本就不會把盧漢要到技術部來。
這兩年畢業的大學生,不管是個人素質還是能力,根本就不怎地,上大學那幾年是好樣沒學會,自由散漫的作風倒是學了個全乎,以及張口閉口的國外怎了國外怎了。
這還不是他一個人這樣說,公司中層基本上都是這樣認為的。
……
“三子,你這假也休的差不多了吧,怎滴,你還準備也休上幾個月的產假?國家啥時候有這個政策啦?”
李唐跟柳小強聊完剛回到家,拖鞋還沒換好呢,在客廳正看電視的李家老爺子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他上班的時候,幾乎沒有因為私事請過一天假,勤勤懇懇的工作了一輩子,現在眼見自己兒子肩頭擔子那麽重,享受那麽高的待遇,卻整天待在家裡不好好上班,下屬匯報工作都要找到家裡來,老爺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這就是常說的少見面多希罕,天天生活在一起,少不得會有一些摩擦,老一輩的人看不慣年輕人的一些習慣和處事方法很正常,李爸能忍一個來月才說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坐在沙發上正逗孩子的婆媳二人對視一眼,無聲的笑了笑。
借著低頭換拖鞋的空擋,李唐無奈的撇了下嘴,如果可以,他都想讓老爹搬到大哥的房子住去,但這話他可不敢說,這要是說出來,那可就真傷了老爹的心了。
“爸,我也沒耽誤工作啊。”
“沒耽誤工作?那人家衛生口邀請你參加醫療市場深化改革的座談會,你為什麽給推了?”
李爸說的是上個月在四九城召開的一個會,當時邀請李唐參加,被他給婉拒了。
不是他不想去,也不是他不想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通過幾次提案被拒,讓他知道,繼續深化市場化改革已經是無法避免的,或者說,時代的車輪非人力可阻擋。
別說下邊人了,就連上邊都不支持,那他還能有什麽辦法。
其實想想也對,現在全國上下都是全力發展經濟,只有國家有錢了,才能投資更多的基礎設施建設,才能更好的發展起來。
老爹問出來的問題讓李唐沉默了一會兒才苦笑著回道:“爸,您覺得我去了有什麽意義嗎?您沒退休的時候,每年去四九城開春季代表會我的提案是什麽您又不是不知道,通過了嗎?那麽去參加這個會又能怎麽樣呢?
上個月會議開完之後那幾天,各地報紙上刊登的言論您也不是沒看,您說我能怎麽辦?”
李爸被自己兒子說的,直接就忘了自己剛才扯這個的主題到底是什麽,反而是坐在那裡沉默了起來。
其實現在李唐也難,這兩年不停上漲的藥價,讓很多不明所以的人都在罵製藥公司,別說普通老百姓了,就連很多幹部都是這樣。
今年三月他去四九城開會的時候,就遇到了這種情況,當時可給他氣壞了。
“李唐同志,你好,我是蘇省的吳定斌。”
正在和同樣去四九城參會,已經擔任秦省領導的姚良忠邊吃飯邊小聲說話的李唐,看著跟他打招呼的這人微微一愣,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況且他還正吃飯呢,但人家都做自我介紹了,他也只能起身跟這人握了握手。
“你好吳代表,呃……有什麽事兒嗎?”
“我就是想代表普通老百姓問問,你們製藥廠是不是就真的掉到錢眼裡了,只顧著賺錢,根本就不顧老百姓的死活。”
這家夥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可不小,原本還有些嘈雜的餐廳,隨著他的話音,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李唐是真的被問的有點懵,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這樣來問他。
一旁的姚良忠見狀,放下碗筷想拉他先離開餐廳呢,被他給拒絕了,因為他必須要問清楚這位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還當著這麽多參會者的面。
“不好意思吳代表,我沒理解你這話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了啊,你們的藥賣的太貴。”
“您指的是什麽藥?”
“止牙疼的那個牙疼靈,我做過調查,按照你們公布出來的配方,根本就不值那個價格。”
“那麽據你所知,我們那個牙疼靈賣多少錢?”
“根據我的調查,最便宜的賣六塊錢一瓶,最貴的是七塊五,這是我跑了很多地方的醫院考察得來的。”
牙疼靈是液體,一瓶一百毫升,如果牙疼,把這個藥滴上兩三毫升到牙刷上,刷一分鍾的牙,起效很快,基本上五分鍾就不疼了,但畢竟只是用來臨時止疼的,並不治病,最長時效也只有十到十二個小時,正常情況下也就是晚上疼的厲害用來止下疼,第二天該去醫院看還是得看,該拔牙拔牙,該補牙補牙。
這個藥醫院賣多少錢,李唐當然清楚。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位吳代表問道:“既然你都知道問這些醫院把這個藥賣多少錢,你為什麽就不問問他們的進貨價格呢?還是說你是故意不問的?”
“我當然問了,他們說進貨價就貴,醫院一瓶隻加價了一塊錢。”吳定斌非常麻利的說道。
“吳代表,我希望你能對你說的話負責任。”
說完這句,李唐拿起桌上的筷子敲了敲自己剛才吃飯的盤子,“鐺鐺鐺”的聲音在安靜的餐廳裡響起,讓原本注意力就在這邊的眾人更加集中精神了,都等著聽他準備說什麽。
“我不知道蘇省的召集人此刻在不在餐廳,我想說,如果沒人出來解釋解釋這位吳定斌同志今天的所做所為到底是誰授意的,那麽我就準備在會後,把我們秦山藥業生產的所有藥品的出廠價格,以及我所掌握的其他藥廠生產的藥品出廠價格,都刊登到全國日報上去,每個月刊登一星期,我說到做到。
另外大家也可以放心,如果報紙上不給登,我就全國每個鄉鎮派十名我們廠的工人,挨家挨戶的給老百姓發那些常用藥品的出廠價格。”
轟……餐廳裡的人一下子就不淡定了,這是掀桌子了啊。
在場眾人變臉色的不少,但也有很多人是更興奮了,沒想到啊,來開這麽重要的會議都能吃到這麽新鮮的大瓜。
老姚同志有些無奈的輕撫著額頭,坐在另一張桌子上的宋爸則是有些好笑的搖搖頭,但什麽都沒說。
到了李唐如今這個地位,有的時候,是需要在內部的公眾場合適當的亮一下劍,讓大家都知道知道,這是個帶刺的刺蝟。
而那位吳定斌呢,有細心的人已經看到他的腿都開始微微顫抖了。
能不顫抖嘛,他有挑事的能力,但卻沒平事的能力,眼看沒人幫他,今天該怎麽收這個場他心裡可一點譜都沒有。
不過也沒關系,因為收場的人很快就來了。
這麽重要的會議,中午休會期間在餐廳搞了這麽大的一場鬧劇,肯定不可能讓再繼續下去,來收場的人把這倆人都請走了。
被請走後,吳定斌遭遇了什麽李唐不知道,反正他是被相關領導批評了一頓,就在他已經做好準備,這次要被紀律處分的時候,然後就沒下文了,讓他還真有點吃不準領導的想法。
接下來的會該開照開,而且當天晚上蘇省的主任和領導,二人還一起來到他休息的房間,向他當面道歉,事情似乎就這樣過去了。
當然啦,會議結束後,他被王主任提溜到家裡臭罵一頓那是肯定少不了的。
等他回到家又過了半個月後,才知道這次事情上邊給的處罰到底是什麽。
上邊的相關領導下了個口頭任務,要求秦山藥業今年的營收必須超一千三百億,並且外匯收入不得低於總營收的三分之二。
呵呵……這不就是明擺著要求,今年的外匯收入得將近一百二十億美元麽,這個口頭任務也讓李唐的牙狠狠的疼了幾天。
現在已經六月初,眼瞅著半年就要過去了,秦山藥業前半年的成績還不錯,截止目前,外匯收入已經達到了七十多億美元,國內收入也已經一百多億軟妹幣,下半年再努努力,完成任務應該沒啥問題。
……
“老公,從明天開始,你還是乖乖的去上班吧,別天天賴在家裡了,時間太長了確實不好,我估計都有人說閑話了,咱爸也是為你好。”
夜深了,臥室裡,宋小慧靠在床頭的靠背上,看著站在床下,正給剛喝完奶的孩子拍奶嗝的丈夫說道。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但我的小三月還離不開爸爸是不是?”
“呃……呃……”
回答他的是小三月連續兩下打嗝聲。
“哦啦,來吧兒子,再尿一泡咱就睡覺。”
看著丈夫熟練的給孩子把尿,墊尿布,然後隨便拍兩下就能讓睡著,再貌似更隨便的往小推床上一丟,人家也連醒都不帶醒的,宋小慧就佩服的要死。
一個來月了,她如果自己帶孩子,比如說給孩子把尿,或者換尿布,換衣服,哄睡覺之類的,每次孩子都要哭一會兒才行,可再看看人家,只要孩子被人家抱著,那基本上就不帶哭的,偶有哭也就是一聲兩聲。
所以,她現在已經放棄自己給孩子做那些事兒了,李唐給做也好,婆婆做也好,或者她媽媽來了做也好,反正她是不做了。
她覺得自己就沒那個天賦學好怎麽帶孩子。
但用她媽媽的話說是,你是有人把這都做好了,所以你懶的學。
等李唐躺到床上,宋小慧熟練的擠進他的懷裡,然後不厭其煩的詢問道:“老公,咱們啥時候可以那啥。”
“等這個月底吧。”
“可我覺得沒啥問題了啊。”
“你是醫生我是醫生?”
“哦,那好吧。”
同樣的對話從半個月前就已經開始了,每天晚上都會上演一遍。
枕在丈夫的胸前,看著一旁小床上睡的正香的兒子,再聽著自己男人有力的心跳聲,宋小慧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
今天晚上,對於盧家安和他老婆曹翠英來說,肯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辛辛苦苦二十來年,好不容易將兒子供的大學畢業,又是找人又是托關系的進了秦山藥業,才上班一年多,每個月的工資就能拿到兩百來塊錢,各種上門說親的都能踏破家裡的門檻,讓他們兩口子一天天樂的是嘴都快合不攏了,可誰曾想,這一切都如同鏡水月般,一顆小石子就打破了所有。
老盧同志一方面是氣兒子不爭氣,工作上的事情也敢亂來,另一方面也氣兒子的交友不慎,更氣自己兒子不長腦子,別人一慫恿他就上頭,人家幾個人只是碰碰嘴皮子而已,他就敢真上,先是打架,最後又弄了個這。
唉……
“盧家安,你還抽什麽煙抽煙,你倒是趕緊想想辦法啊。”
曹翠英哭的已經都沒眼淚了,從秦山藥業回到家半天了,眼見丈夫只是坐在那裡悶頭抽煙,忍不住的爆發了,走上前將他手中的煙搶過來丟到地上,還伸手使勁的在他身上拍了幾下,看那架勢,都恨不得上手在臉上給撓幾下。
“好啦。”盧家安也正煩著呢,被妻子這一打,抬手擋了一下,然後起身伸手將她推倒在沙發上。
“好啊盧家安,你還敢打我,我跟你拚了。”
“你鬧夠了沒,想讓兒子坐牢你就繼續接著鬧,我去把門打開你再大點聲,讓大家都聽到。”
“你……”
“你什麽你,這就是你把兒子慣出來的結果,以前他犯錯誤我只要一批評他,你就跟我鬧,說什麽他還小,長大了就什麽都懂了,現在好啦,用不著我批評他了,自有法律教他該怎麽做人,去,明天你可以去跟公安鬧去,我倒想看看你能鬧成個什麽樣。”
看到老婆鬧盧家安心裡的怒氣也直接就爆發了,他現在算是理解為啥老話要說慈母多敗兒,這句話的含義在他家真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www.uukanshu.net
他能理解自己老婆為什麽這麽慣兒子,這個兒子其實是他家老二,老大當年生下來就夭折了,然後才有了這個,他老婆對這個兒子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溺愛的沒法沒法的,他真是一句都不敢批評,但結果呢,就給他闖了個這麽大的禍。
上學的時候你能用一句他還是孩子糊弄過去,現在都二十四了,同齡人有的都有孩子了,你總不能說他還是孩子吧,況且,就算這樣說了,人家法律也要認同你是孩子才行啊。
被丈夫這麽一訓,曹翠英也不敢鬧了,坐在沙發上眼巴巴的瞅著自己男人。
見老婆不吭聲了,盧家安重重的哼了一聲,重新給自己點上一根煙,一屁股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
“咱兒子剛才不是說了麽,他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那幾個人給他出的主意,我的想法是,明天把這個事兒給他捅破,看能不能弄一個法不責眾。”
生氣歸生氣,兒子可是自己親生的,該想得辦法還是得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