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公寓裡出過很多殺人魔,十幾年前如此,十幾年後依然如此。
司徒安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跟樓內居民共存,他早就讓手下在鄰居房門旁邊做好了標記,哪些房間有鬼,哪些房間是陷阱,哪些房間是空的,他一清二楚。
門板被撬開,血水橫流,隨著殺戮時間增長,那些吃了肉的調查員們,逐漸開始喪失自我。
身上的黑字越來越多,他們的目光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二十年前撒下的種子,現在也該到了收獲的時候。”
看著瀕臨失控的調查員們,司徒安眼中沒有任何同情,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血肉”根本不是什麽“解藥”,而是“毒”,只不過意志越堅定的人,能夠對抗血肉侵蝕的時間就越長。而恰巧每一位經歷過三級異常事件的調查員,都擁有遠超常人的毅力和韌性,他們行走在最危險的陰影裡,是這座城市裡最勇敢的人。
刀鋒重擊金屬護欄,司徒安舉起手中的剁骨刀:“二十年前泗水公寓A棟曾發生過一起喪心病狂的滅門案,兩家八口人被害,凶手身穿大紅色外衣,行凶過後,畏罪自殺。二十年過去了,異常事件發生,那個泯滅人性的殺人魔,變成了歇斯底裡的食人鬼,他就在這棟樓內。”
黑字越多,詛咒越強烈,吃掉肉的調查員就越容易崩潰,但相對應的,他們從黑字中獲得的力量也就越強。
司徒安用樓內普通居民去喂養調查員,終於磨好了“手中的刀”。
帶領所有調查員來到一樓,司徒安徑直走向神婆所在的房間,他很有禮貌的敲擊房門。
“我來兌現自己的承諾了。”
門板被打開了一條縫,神婆看向屋外那些吃了肉的調查員,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你真是個瘋子。”
順著門縫,神婆將三張殺符扔了出來:“只有這些了。”
“殺了凶鬼,你以後也不用再提心吊膽了。”司徒安居高臨下的注視著神婆:“我會接你出去的。”
“只剩下三張了。”神婆關上了房門,屋內傳來上鎖的聲音。
撿起血符,司徒安盯著神婆的住處:“每位慘遭凶鬼折磨的無辜者都可以被製作成血符,我給了你那麽多人皮,你隻成功做出了三張?”
屋內沒有任何回應,司徒安也沒繼續停留,他把三張血符全部收起,和眾人一起拐進樓道,停在了通往地下一層的台階上。
B棟和A棟不太一樣,通往地下一層的入口處安裝著一扇黑色鐵門,門上密密麻麻貼滿了神符。
“凶鬼被神婆封在了地下一層?”高命小心注意四周,司徒安做事目的性極強,他想要殺死凶鬼絕不是為了幫助樓內居民,而是貪圖凶鬼凝聚出的血肉之心:“如果真讓司徒安成功了,以他的頭腦和威望,再加上凶鬼的能力,我將處於絕對劣勢。”
沒有後退和逃跑,高命睜開獨眼,瞳孔深處燃燒著瘋狂。
撕下一張張神符,陰風呼嘯,地下一層有恐怖的笑聲傳出。
用力推開鐵門,空中飄飛著符紙碎片,司徒安這次沒有再打頭陣,他讓其他調查員先行進入。
被殺戮蒙蔽了雙眼的調查員,根本沒有多想,出於對司徒安的信任,他們拿著利器走在地下一層的長廊上。
A棟地下一層是一家家飯館,B棟地下一層則好像是一間間監牢,這裡幾乎找不到活人生活的痕跡。
“胡明、胡靈、胡曉曉、袁晨……”司徒安每念出一個名字,
樓廊裡的笑聲就會變得刺耳一分,似乎這些名字讓凶鬼變得興奮了起來:“完全無辜的受害者,躺倒在血泊當中,他們難以置信的看著你,看著伱手裡的刀。他們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殺死,他們不知道你可能僅僅只是看不慣他們的幸福和努力。” 一聲慘叫忽然響起,走在最前面的調查員被一雙血淋淋的手拽進了出租屋,其他調查員想要去營救,可等他們破開房門時,那個調查員已經失蹤了。
“人呢?”
出租屋內堆滿了各種垃圾,喝空的礦泉水瓶子堆積成山,有的裡面還裝著黃褐色液體,食品包裝袋胡亂扔在地上,一桶桶泡麵和外賣餐盒散落在床鋪四周。
屋內的電視沒有關,上面播放著三級錄像,讓人臉紅的聲音和刺鼻的惡臭混雜在一起。
一位調查員在襪子下面找到了遙控,他想要關掉電視,可按下開關的瞬間,頭頂旋轉的電扇直接掉落。
皮開肉綻,黑字瘋狂在身上蔓延,如果不是吃了肉,這位調查員可能已經死了。
“小心一點,我們已經進入了食人鬼的獵場,這裡的任何一件東西都很危險。”清歌冷著一張臉:“所有沒吃肉的調查員兩兩一組跟在後面,不要進屋。”
“嘭!”
幾乎是在清歌話音落下的同時,地下一層通往地上的鐵門被關住,唯一的出口被人從外面封死了。
“不要慌,這裡是食人鬼為自己製造的樂園,也是我們為他選擇的墓地。”司徒安站在隊伍中間,用一張血色殺符擦拭剁骨刀:“那凶鬼殺人的手段千奇百怪,最擅長營造絕望恐怖的氛圍,讓受害者自己心理崩潰。我可以告訴大家一個從它手中活下去的方法,那就是在被它抓走之後,無論它如何折磨你,都不要屈服,也不要求饒,只要你心中還存在希望,食人鬼就不會立刻殺死你,你就還有被同伴救回來的可能。”
“局長!我們在屋內發現了一扇暗門!”一位北城分局的調查員掀開了床板, 在大量發臭的髒衣服下面藏著一扇門。
眾人的注意力被暗門吸引,走廊當中只有高命和司徒安察覺出一絲不對。
自從第一位調查員失蹤後,四周的血腥味就在加重,高命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他仔細觀察每一個人,忽然發現有位調查員的表情和活人不太一樣,僵硬、冰冷。
隊伍中央的司徒安則是提前記住了每位調查員的長相、所處位置,他剛才失去了一位隊員,可在他掃視樓廊時,卻發現人沒有變少。
“有位調查員已經被替換了!”
鮮血淋漓的手毫無征兆伸出,司徒安和高命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樣,一個揮刀劈砍,一個抽身躲閃。
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去應對,可還是被血手抓住!
躲在暗處的凶鬼非常狡猾,它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司徒安和高命,似乎在它看來,只有這兩個人能帶給他威脅。
調查員隊伍裡傳出驚呼,仿若監牢般的房門自動打開,司徒安和高命被一股難以抵抗的力量拖入屋內,扔進了其他房間的暗門之中。
身體從布滿尖銳碎片的暗道滾落,司徒安和高命分別被困在了兩個不同的地方。
血液從細長的傷口流出,高命在恢復身體控制的第一時間就從地上爬起,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這裡好像是凶鬼處理屍體的地方?”
高命拿出手機照明,他看見屋內堆放著各種各樣的刑具,之前失蹤的調查員此時坐在一張椅子上,他正哭喊著讓高命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