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品上完之後,闊出使了個眼色,使團隨行的官員,便站起身來對著端坐在上的太子趙禥說道:“太子殿下,不知道貴國皇帝在什麽地方?為何不親自接待我上國使節?”
聽到他說上國,李清微差點笑出聲。
區區蠻夷,也配稱“上國”?
此時趙禥端坐在主位上說道:“父皇年邁,偶感風寒,如今正在內廷調養。便令本宮與皇叔榮王,還有皇長子衛王。”說著趙老爵爺與李清微相繼站起,“招待遠道而來的貴客。”
此時闊出親自站起身來說道:“貴國皇帝如此輕慢我等,本太子可看不出來貴國和談的誠意。”闊出是乃馬真皇后的嫡子,而蒙古也沒有特別分明的等級體系說太子只有一位,而眼前的闊出是可以自稱太子的。只不過他這個太子要加個“三”字。
趙禥還想解釋什麽,但李清微卻不慣著他們。
李清微說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殿下並未繼承汗位,殿下如今的地位與我父王無二,都是太子,太子接待太子又有哪裡不妥?”
“況且貴國使團之中只有太子殿下一人為尊,其他的不過隨行的官吏護衛,即便是這位霍都王子,也只是小部族的王子之一,貴國皇帝並未對他賜爵,如今我大宋以太子,兩位親王相迎,又有哪裡失禮?”
“而太子殿下,剛剛上殿言語便咄咄逼人,小王有些懷疑貴國的和談誠意。殿下莫不是前來下戰書的?禦林軍!”
隨著李清微的一聲呼喊,大批禦林軍衝進了保和殿之內。
這一舉動卻嚇了趙禥一跳,不過看到榮王泰然自若,一副看笑話的樣子。他也不好說些什麽。
禦林軍火速包圍了蒙古使團。每個人都是拔刀相向。
人沒有不怕死的,即便是蒙古蠻子也是一樣。
此時站在闊出身邊的蒙古官吏,對著高坐在主位上的趙禥說道:“太子殿下這是什麽意思?我等前來議和,貴國卻刀兵相向,難道就不怕我大蒙古的鐵騎踏破這小小的臨安城嗎?我等真的懷疑貴國的和談誠意了!”
此時聽完他的話,李清微大笑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李清微,李清微說道:“和談的誠意?不是貴國咄咄逼人在先嗎?古語有雲‘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貴國想要和談,那麽就要拿出和談的誠意,放下自己盛氣凌人的身段。”
“我大宋雖然曾經向金稱臣,但並未向蒙古稱臣,貴我兩方並無宗屬關系。貴國是一國,我大宋也是一國。闊出殿下是個太子,我父王也是個太子,而且還是皇爺爺欽定的太子!”
闊出聽出了李清微對自己的嘲諷。但是他也無可奈何,畢竟現在自己的命就在對方手裡攥著,只要李清微一聲令下,那麽這些衝進來的禦林軍馬上就會把他們砍成肉泥。
此時闊出說道:“你們這麽對待我,難道就不怕此次和談失敗,兩國戰火又起嗎?”
李清微冷笑一聲說道:“太子殿下是聰明人,而我們也不是蠢材。貴我兩國和談多次,都是今天談完,我方奉上歲幣財帛美女,明天貴國便撕毀和約,然後繼續侵擾我大宋領土。如今我方還願意與貴國談談,這已經是我父王力排眾議之後才決定的。”
“若是按照我方文武百官的意見,今天都不會有這場宴會,直接把太子殿下扣為人質豈不更好?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腦袋究竟值幾座城池呢?”
說著李清微揚起了手,彷佛下一刻便要揮下,命令禦林軍拿下他們。
雖然使團當中有些高手,但也不可能在這麽多禁軍的圍攻下逃走。
況且他還不想死,他還要回去繼承汗位。他現在隱隱感覺此次朝中百官,讓他擔任使團長出使南宋議和為假,實則是想借宋人的手乾掉他。
想到這裡,闊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闊出對身邊的使臣使了個眼色,然後使臣的傲慢態度放了下來,他說道:“我等誠心誠意前來促成貴我兩國的和平,剛剛小人言語冒犯,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此時李清微揮揮手,禦林軍全都撤了出去。
此時李清微也拱手賠禮,換上了另外的一張面孔說道:“讓各位貴客受驚了!既然貴國是誠心誠意前來和談,那麽我方也定然傾盡地主之誼。不過!”李清微的語調拉高,“既然是和談那麽便要建立在雙方平等的基礎上,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大宋不顧禮儀了。”
闊出聽到了李清微言語之中的威脅,雖然很不爽,但是也沒辦法,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他很清楚,現在李清微要殺他們就跟殺隻雞一樣容易。
而且李清微說的也不錯,所謂的和談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今天談完收了歲幣,然後明天再打這種事宋蒙之間出現太多次了。
宋國還願意談,就已經算他們沒骨氣了。如果真的把他們逼到跳牆,能不能魚死網破他不太清楚,反正先宰了他簡直易如反掌。
況且現如今他的父皇窩闊台病重,而忽必烈,蒙哥,貴由等人皆對汗位虎視眈眈,現在的蒙古朝中已經是烏雲密布,錯綜複雜,正是最弱的時候,而如今在中原與南宋交戰的蒙古軍大多數是忽必烈部。
現如今忽必烈調集兵馬回金頂大帳爭奪汗位,如果宋人趁機北伐的話,那麽便是一馬平川長驅直入。
他現在明白自己接手的是個燙手山芋,如何和談成功的話,那麽萬事大吉,如果失敗的話他就要被剁成肉泥了。
就算不被大宋這邊剁成肉泥,回去也會被剁成肉泥。回去就算死不了,汗位也跟他無緣了。
但闊出不知道,汗位本來就跟他無緣。他更不知道這塊山芋原本是不燙手的,變的燙手的原因,至是因為這個世界有李清微的存在,其他平行世界沒有。
經過這麽一震懾,蒙古使團也安靜了下來。臉上的高傲也削去三分。
而在座的“文武百官”更是不敢說話,因為之前太子親自囑咐了,這場接待宴百官盡管吃喝,欣賞歌舞表演。不許多說一句話。
坐在後排的賈似道此時卻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位“皇太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