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眼底流露出喜色,哪怕他自負文韜武略皆不弱於人,但懷才不遇許久的他,突然被如此重用,這讓一向喜形不與色的嶽飛也有些激動。
好在,嶽飛調節能力極強,或許這也是每一個名將的必修課,他強忍知遇之恩的感動,冷靜的答覆:“末將領命,末將必率軍於前,不怕敵軍,誓不罷還!”
“你是我的大將軍,先鋒一事,交給再興,沒人比他更合適。”袁璟笑著說道。
一側的楊再興大喜過望,他此前默默無聞,而袁璟竟然知曉他,這讓他頗為感動,頭腦一熱,直接下了軍令狀:“再興多謝主公信任,此戰我若不能先登城頭,末將自提頭來見!”
“去吧,讓世人知道,屬於你們的榮光。”
“末將,領命!”兩人異口同聲答道。
嶽飛胯下一匹千裡驌驦駒,掌中瀝泉神矛,正是二十八九的年紀,更顯其英偉不凡。
楊再興斜挑著長槍,目光睥睨,滿是傲然,猶如一頭孤狼,強大而嗜血。
出山第一戰,統領的就是羅刹軍這種驕兵悍卒,這是榮幸,也是壓力,好在,嶽飛這種級別的名將,無論統領何種軍隊,心態都能放平穩。
攻城戰在冷兵器時代,就是一個巨型屠宰場,正因如此,孫子兵法曰:攻城之法,為不得已。修櫓轒輼,具器械,三月而後成;距堙,又三月而後已。將不勝其忿而蟻附之,殺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
由此見得,攻城,需要何等的硬實力碾壓,更別提將軍嶺這種天險之地。
嶽飛十分冷靜,他淡然下令道:“弓箭手壓製,衝車在前,雲梯在後,給本將衝鋒!”
衝車:也叫「臨衝」或「對樓」,是一種被裝甲起來的攻城塔,即以衝撞的力量破壞城牆或城門的攻城主要兵器,屬於中國古代攻城器械。
臨衝呂公車,是一種安有八個車輪、高五層的攻城塔。最下層是推動車前進的士兵,其它四層裝載攻城的戰鬥士兵。車高約12米、寬6米、長8米。
衝車利用自身的高度,從車中直接向城內射擊,也可用來接近城牆,破壞女牆(垛牆),直接攻打城牆上的守敵。車中除了裝備有各種長兵器,還常常裝載強弩、巨弓等重武器。
這是最基礎,也是最有效的攻城器械之一,攻城戰,沒有那麽多的戰術和戰略,有的,只有硬實力的對衝。
嶽飛劍眉微挑,再次揮舞軍旗:“圍三闕一,不可強圍。”
圍三闕一,是攻城戰必備的戰術,留下一條生路,不至於讓對手成為困獸,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犧牲。
楊再興那對斜長的眸子,也傳過一陣期待,猛將先登,自然不可能第一時間就隨大軍衝鋒,不然就算是金剛之軀也要被射成漏鬥。
他現在所承擔的責任,便是督戰隊,哪怕是羅刹軍這種鐵軍,督戰隊的存在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這可以有效避免營嘯這種恐怖的事情發生。
城樓之上的風火,額上滿是細汗,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統領三軍,對手就是聞名遐邇的羅刹軍,這讓他怎麽可能會沒有壓力。
攻城之路地勢崎嶇,將軍嶺依山而建,就算是要靠近城牆,那都是難如登天。
更何況風火還用了一些小手段,他雖沒有什麽大智慧,但小手段,可是層出不窮。
曌軍想要攻城,路線只有一條,在必經之路上,他灑下火油,這是他最後的底牌。
如若沒到絕路,滑膩的火油也可以延緩羅刹軍攻城的步伐,而一旦窮途末路,火油所能爆發的力量,也絕非人力可以企及。
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反正我只是一個斥候,換掉你們這群達官貴族,總歸是不虧的。
未戰先言敗,這一點,風火做的很到位。
“滾木、擂石、金汁都不要吝嗇,給本將將這群狗日的曌人撕成碎片,今日,本將與你們同在!”
風火腦海中回憶起火無雙指揮作戰的模樣,也是不自覺模仿起來,不過他那五尺之軀,說出如此之話,倒是顯得啼笑皆非。
好在,北莽執行力非常強,所有守城器械都猶如不要錢般,死命的打砸在曌軍身上。
羅刹軍一名敢死隊成員,被風火一箭穿心,直接衝雲梯跌落戰死。
不過這並未引起絲毫驚懼,所有羅刹人,都悍不畏死的衝鋒。
甚至一個個義憤填膺:“殺,殺了這群蠻夷,為弟兄們報仇!”
敢死隊, 也就是先頭部隊,在一般情況,他們的待遇都是最好,因此,他們的身體條件也是極佳,可沒人羨慕他們,因為每次戰後,死亡率最高的,毫無例外,全是敢死隊。
嶽飛聽著斥候傳來的信息,聽著火油這個點,也是劍眉緊蹙,攻城戰,果然十分棘手,就算你能力過人,也不敢說百分百能成。
君不見,當日諸葛武侯,數倍與敵,卻被一個名不經傳的郝昭擋住了征伐之路。
風火這麽謹慎的性子,還真是讓人無從下手。
不過,嶽飛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他冷哼一聲:“拿本將弓來!”
一般的弓弩,肯定不可能直接攻擊到將軍嶺,不過嶽飛天生神力,所以,他要求也是極高的。
他三指微動,搭在弓弦之上,他屏息凝視,看著一名極其賣力砸著滾石的北莽軍,眸中滿是殺意:“著!”
應聲落下,那名士卒脖頸之上就浮現出一個血洞,連半點聲響都沒發出,就這般殞命。
注視到這一切的風火,不僅將頭一縮,感到徹骨寒意。
更加謹慎了起來,連身影都不敢浮現,毫無疑問,這會影響北莽士氣,但對風火而言,性命,比一切都重要。
嶽飛目光如劍,箭無虛發,一箭射出,必有一人喪命,這種冷兵器大狙,威懾力是十分可怕的。
誰也不知道,下一箭會從哪個方向射出,更不知道,下一箭,會落在誰頭上。
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嶽飛便連出十七箭,彈無虛發,取了十余條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