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具是病死的,燒了吧...”
指著一句膚色紫黑,渾身腫脹不堪的屍體,鄧陽下意識退後幾步。
像這種病死的屍體,是他最不願接觸的一類,邪祟陰煞他倒不怕,就怕沾染上什麽稀奇古怪的病症,畢竟他現在的身體,本身就衰弱到了極致,自然就更談不上有什麽抵抗力了。
在這種醫學程度不高的古代社會,一旦沾染上了什麽奇怪的病症,就算是他這種修行之人,恐怕也難免要遭罪。
“這幾具都是在縣城犯了事的...”
“特別是這一具,武藝極為高強,為了抓到他,縣衙可是損失了不少人手,昨日被拉出來公開斬首時,幾個壯漢都按不住他,堪稱是窮凶極惡,勞煩五通道長給他治治,免得鬧出事端來...”
見鄧陽把目光投向另外幾具斷頭屍,一旁領頭的衙役趕緊出聲提醒道。
‘倒是一具好屍材...可惜卻淪落成了斷頭屍...’
對著領頭的衙役點了點頭,鄧陽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在心中暗道可惜。
這具屍體不止血氣充盈,周身更是惡煞纏身,一看就是窮凶極惡之輩,生前手上更是沒少沾染人命,卻是具煉屍的上好材料。
可惜卻是屍首不全的斷頭屍,白瞎了一具好身板。
在鄧陽的視野下,此具屍體周身正在生成一種莫名的磁場,正是尋常人口中的怨念,常人雖然看不到這股怨氣,但是看到這屍體,卻會本能的感到恐懼和不適應,這其實就是屍體周身的怨念磁場在作祟。
“你也消停一下,不管你有什麽怨念,到了貧道這裡,也是無用,屍首都不全,就算是變成鬼祟,那也是個斷頭鬼,又是何苦來哉...”
雖然有些可惜這具上好的屍材就這樣廢了,但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鄧陽徑直拿起一旁的針線,迎著死屍的脖子縫合一圈,又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噙口錢’,塞入其口中。
“這具屍就先停在這裡,等他啥時候閉眼了,你們再來運走...對了,記得用生石灰醃一醃,可別讓他爛了...”
鄭重的吩咐了幾個衙役幾句後,鄧陽默默走出停屍房,來到院子中淨手。
......
“五通道長請留步!”
一番洗漱過後,正當鄧陽準備出門之時,那領頭的衙役,卻是突然從停屍房中追了出來。
“王頭,可是還有事?”
接連幾番被叫住,鄧陽此時心中也不由升起了絲絲不耐。
心底更是打定主意,今日這王維若是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必然要讓他嘗嘗自己的手段。
“還請道長息怒!”
“在下叫住道長,卻是有樁私事想要麻煩道長。”
見到鄧陽逐漸沉下去的臉色,王維頓時一臉訕訕之色。
心中也不由暗罵自己沒有眼力勁,不過事到臨頭,他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開口。
“不瞞道長,卻是族中一個同宗的長輩,家中的子弟遭了邪祟侵擾,這才求道我頭上,托我找找關系。”
“我知道道長本事高強,不知最近可有時間...”
“放心,規矩我懂,不管到時候事情成與不成,都絕對不會短缺了道長的報酬。”
好似生怕鄧陽不答應一般,王維卻是當即就許下了承諾。
“今晚你來我這裡一趟,貧道到時候抽時間陪你走上一遭。”
略作沉吟之後,
鄧陽倒也沒有出言拒絕。 報酬倒是其次,有著原身留下來的家底,短時間內,鄧陽卻是並不缺錢。
但他卻是極度缺少收集‘善果’的機會。
這半個月來,自從義莊開業之後,他倒也抽空客串過幾次驅邪道士。
雖然有兩次是純熟鬧烏龍,但也收集到了一些‘善果’。
經過這段時間的總結,他卻也是摸出了一些門道,這‘善果’的收集,並非是一定要做善事,而是必須得是別人對自己抱有最為真摯、純粹,不摻雜絲毫雜念的感激。
這種事情看上去雖然有非常大的操作空間,但其實是否能夠收獲‘善果’,卻完全靠運氣。
有的時候替人消災解難,其實也不一定能夠收獲‘善果’,有的時候就算是鬧烏龍,其實也並非沒有收獲。
說白了,人性多變,人之心靈,就是最為難以揣測量化的存在。
就比如鄧陽在劉家村消災解難,那劉家村村民超過兩千之數,雖然一眾村民表面對他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但其收到的‘善果’卻只有幾百枚。
但這卻並非是說那些村民對他的感激乃是在作假,而是人之心靈雜念太多,真正能夠貢獻不摻雜任何雜念的純粹善念的,終究只是極少的一部分。
是以收集‘善果’這種事情,終究得靠著廣撒網,沒有絲毫取巧可言,至於能否收獲,完全就是靠運氣。
畢竟青銅古燈收集‘善果’的機制就是如此,鄧陽也是無可奈何。
“多謝五通道長,在下放衙之後,一定準時前來。”
眼見鄧陽答應了下來,王維頓時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作為常年混跡於衙門之中的老油子,若只是為了一個同宗長輩,他倒也不必如此這般點頭哈腰。
他此次之所以如此,其實最主要的就是為了搭上鄧陽這條線。
畢竟別人不清楚那城門校尉貝崇虎的來歷,他作為北封縣縣令的心腹,卻是多少了解一些。
而鄧陽作為能夠讓那貝崇虎特意向衙門裡打招呼的人,又豈是等閑之輩。
自從那貝崇虎隨著黃總鋪頭調任來此,這北封縣的縣令就好似有了靠山一般,已經隱隱有脫出縣中幾大家族控制的意思了,值此關鍵時期,就算是不能借著鄧陽搭上貝崇虎那條線,能夠結交這樣一個有真本事法師,總歸是件好事,王維這種老油子又豈會不懂。
對於王維的一番心裡活動,鄧陽自然是一無所知。
不過就算其知道,恐怕也不會太在意這種小人物的心理活動。
畢竟以他的修為,若非是現在受到了壽元的限制,放在幾十年前,就算是這北封縣的縣令,他都瞧不上眼,更何況是王維這種小雜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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