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朦朧。
北封縣外的亂葬崗中心,陰風陣陣,漆黑粘稠的大地上,布滿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坑洞巢穴,空氣中更是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屍臭味。
但就是在這種陰氣襲人的環境下,此時的亂葬崗中心,卻立著一方由白骨鑄成的粗狂祭壇。
祭壇之上,幾面顏色各異的古樸旗幟,隨著陰風拂過,其上好似隱隱有著恐怖的獸影在掠動一般。
“哼~那胡博達膽小如鼠,想必有了昨日的教訓,定然是不敢輕舉妄動...”
“那周家仗著其本家乃是滄北大族,向來都不把我吳家放在眼裡,如今面對那些從九州逃過來的軍漢,又前畏狼後畏虎,看來還真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不過如此也好,待到我等血祭了這北封縣,一定能夠完成這屍獒裂天大陣,到時候別說是那周家本家,就算是席卷整個滄州,也完全不在話下...”
此時,白骨祭壇後方,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望著面前的祭壇,陰鬱的眸子中頓時閃現道道血光,一臉獰笑之色。
“家主但請放心,只要有充足的血食血祭,這屍獒繁衍速度堪比蝗蟲,有此屍獒大軍在手,別說小小的滄州,到時候就算反攻九州之地,也完全不在話下。”
絡腮壯漢話音剛落,站在其身後的兩男一女,三名面容粗狂,周身繪滿古樸巫文的蠻族,頓時相互對視一眼,眼中精光閃爍。
“希望如此吧...”
“若是真有那一天,把這滄州割讓與你等,又有何妨...”
面對那領頭蠻子那滿臉篤定的承諾,絡腮漢子雖然滿臉笑意的給出了承諾,但眼神之中,卻是一片平靜。
“叔父,今夜行動,可需要把那周、寧兩家一舉剿滅?”
聞聽此言,那蠻族女子卻是和那領頭的蠻族相互對視一眼,對著絡腮漢子小心試探道。
“不急,先收拾了那些軍漢再說,今夜主要是試試這些屍獒的威力如何,若是到時候那周、寧二家不識趣,再行剿滅也不遲。”
面對那蠻族女子的提議,絡腮壯漢卻是立即否定到。
他雖然長著一張粗狂臉,但卻並非無智之人,那周家本家在這滄北經營一百多年,手中更是掌握著數萬大軍,勢力盤根錯節,現在卻還不是動他們的時候。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先行完善這屍獒大陣為主,到時候若是對方不識趣,再行剿滅也完全來得及。
“族長,今夜行動,乾脆把那五通道人一起解決了吧。”
“此人總感覺有些詭異,留著始終是個禍害。”
正在此時,一直站在幾人身後默不作聲的蠻族漢子突然開口,說起鄧陽之時,其眼中的忌憚之色幾乎溢於言表。
“荒陵,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小小的煉屍道人,又豈能成為我等的障礙...”
“待到我等血祭了這北封縣城,到時候他若是識趣,也許能為我等增添一些助力也未嘗可知。”
“我族既然選擇重新出世,自當有著海納百川之胸襟,你又何必為了一些個人的小恩怨而耿耿於懷。”
對於荒陵的提議,領頭的蠻子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
在他看來,那煉屍道人再強,面對他們舉全族之力培育的屍獒大軍,也不過是癬疥之疾,根本不足為慮。
“可是...”
見自家族長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荒陵頓時一臉焦急。
雖然他也覺得以鄧陽的神通,完全無法抵擋住屍獒大軍,但不知為何,每次想到那夜的場景,總是讓他心中有種莫名的不安,就好似某些東西被其無意間忽略了一般。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就按蠻骨說的,先把那煉屍道人留下,畢竟我等基業初創,似此等頗具能為的法師,還是需要多多拉攏才是。”
眼見荒陵還想再勸,那絡腮漢子卻是立即滿臉不耐煩的出聲打斷道。
隨著絡腮漢子的話音,領頭的蠻子拍了拍荒陵的肩膀以示安慰之後,就邁步走上那高大的白骨祭壇。
“陣法起!”
“聖祖庇護,群獸出籠...”
白骨壘砌的白骨祭壇上,那名叫蠻骨的蠻族首領脫下罩在上半身的獸皮,隨著周身青黑刺目的古樸巫文蠕動間,溝通祭壇上顏色各異的旗幟,虛空中頓時狂風大作。
伴隨著一陣詭異的氛圍以白骨祭壇為中心,迅速向著整個亂葬崗擴張,大地之上,那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坑洞中,頓時冒出一雙雙閃爍著綠光的眸子。
“聖祖法令:群獒出籠...”
望著那些大小不一,周身泛著詭異陰氣,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的屍獒,蠻骨頓時抓起祭壇中心那杆五顏六色的令旗。
令旗揮舞之間,一頭如同小山一般,周身燃起黑色火焰的三頭鬼獒虛影頓時在虛空中浮現。
“嗷!嗷...”
伴隨著陣陣低沉的吼嘯聲,祭壇之下密密麻麻的屍獒好似瞬間收到了指令一般,如同潮水一般,朝著不遠處的北封縣城席卷而去。
.....
與此同時,城北的義莊之中,鄧陽盤膝坐在停屍房上方。
隨著神魂所化的五通法相神融虛空,整個停屍房內的死屍匯聚的陰氣,開始緩緩被剝離, 在虛空形成道道慘白詭異的陰霧。
“唔~”
正在五頭法相吞吐納陰之時,虛空中突然泛起道道隱晦的漣漪,五通法相中間的頭顱,頓時睜開雙眼。
“屍雲匯聚,妖孽現!...”
透過無盡的空間褶皺,望著天邊急速朝著城南方向匯聚的屍雲,鄧陽頓時睜開雙眼,眼中陰火燃起,在漆黑的夜幕中,顯得格外滲人。
“去看看熱鬧也好...”
下意識站起身來,鄧陽目光閃爍間,心念一動,義莊門前的枯樹上,頓時飛出兩隻嬰兒拳頭大小的小巧烏鴉,轉瞬間就隱沒於漆黑的夜幕中。
......
於此同時,城南之地,一座籠罩在夜幕中的營房內,一名身高九尺,周身呈現古銅之色,虎背熊腰的漢子好似察覺到了什麽似得,滿臉凝重的望著外界的虛空。
“來人!披甲...”
隨著壯漢的爆喝之聲響起,營房之外頓時湧入兩個兵丁,手腳麻利的為壯漢披好甲胄。
“嗷!汪!汪汪...”
“嗤!...
“敵襲...”
“兄弟們!迎敵...殺....”
“......”
正在此時,整個營地之外,頓時傳來一陣凌亂的犬吠和喊殺之音。
“該死的!聚兵...”
聽到營房外的動靜,壯漢頓時臉色大變,對著身旁的傳令兵吩咐一句後,就立即一把抓起床邊那猶如門板般的大刀衝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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