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剛剛走下纜車的艾薩克瞬間就不淡定了,如同渾身觸電了一般,只見他一個激靈,隨後快步走到了那名警員的身邊,伸出一根手指對準了對方的鼻子。
“閉嘴!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喊我的名字,我就把你的那條狗舌頭拽下來!”
艾薩克惡狠狠地說道,隨即向著站台四周掃了一圈,在確認過沒有其他人聽見以後,男人這才漸漸冷靜下來,一隻手則是推了推臉上的那副烤漆面具,以確認它是否有戴好。
好家夥,戴著面具都被人一眼認出來......
是身上的騷氣已經醃入味兒了麽?大老遠就能讓人聞到的那種?
這樣的場面隻叫一旁看戲的林楓感到有些莫名好笑,同時也令他感到了更加好奇,那個男人究竟在怕些什麽?
“聽好了,這些鄉巴佬就是卡爾大人派下來解決你所說的那些狗屎事的,具體情況直接去和他們說去。”
隨著話音落下,艾薩克頗有不耐煩的向著站在身後的林楓一行人撇了一眼。
“剩下的你們自己看著辦,有什麽需要匯報的事情直接去警衛局找我就好。”
說話間,像是怕這些人還會來找自己的麻煩一樣,艾薩克朝向一旁躲了幾步,然而最終卻還是在站台邊緣的位置停下了腳,與地表所呈現出的景色截然不同,文明的光芒並沒有能夠點亮這片位於深坑底部的黑暗之地。
抬頭看去,只見黑塔就在距離站台不遠處的位置,由於整個深坑地區少有電力的存在,因此每當黑夜降臨,那座閃爍著點點燈火的高塔便顯得是如此惹眼。
此刻夜色已深,整座纜車站台完全是依靠著那盞位於警衛亭旁的老舊街燈,才免於被黑暗所吞噬,白灼燈散發出的光芒像是撐開了一面結界,撐起了這片獨立於黑暗之地以外的光明孤島。
四周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昏暗景色,使得站在站台邊緣的艾薩克不敢再向前一步,沒多久只看他再次轉過身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抬手指了指另一名身材魁梧的警員。
“你,跟我回去一趟。”
聽到這話,那名警員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猶豫。
“抱歉,這之後我還有工作,而且警衛局距離這裡並不遠。”
面對大個子警員的解釋,正當艾薩克還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一旁卻傳來了小白的小聲吐槽。
“明明是怕黑......”
看著那名女孩兒充滿嫌棄的小眼神,感到羞辱的艾薩克一時間竟結巴了起來,雖說戴著面具,可林楓卻仿佛已經能夠看到對方那羞憤至極的表情。
“你......你這小鬼!信不信我把你給......”
說話間,似乎是無意瞥見了女孩兒背後的那把弓弩,艾薩克最終還是把後半段的話給生生憋了回去,轉而將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名警員的身上。
“伱!別那麽多廢話!把嘴閉上跟我走!”
“走我前面去!”
就這樣,在那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中,那名大個子警員也隻好無奈的當給他起了保鏢。
“可真是個奇葩......”
艾薩克的這番表現再次刷新了林楓的認知,也讓他知道了一個人究竟可以惡心到什麽地步。
沒多久,那名被留下的年輕警員向著幾人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初次見面,
我的名字叫做諾曼,剛剛被那家夥帶走的那位是我的同事亞伯,我們是負責這片區域的執法人員。” 名叫諾曼的青年用一種略帶好奇的目光快速審視著眼前從地表下來的三人,像是在打量著某種珍貴稀有的存在。
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得出來這個叫做諾曼的年輕人同樣對艾薩克很是不滿,趁此機會林楓主動上前與對方搭上了話,在簡短的為自己與小白做了介紹過後,隨即只聽他的話鋒一轉。
“我看那位艾薩克先生在下面並不怎麽受歡迎?這其中是有什麽原因麽?”
“可不單單只是在深坑,其他地方實際上也都差不多......”
說到這裡,警員諾曼有些無奈的歎出一口氣來,目光則是扭頭落在了那座深坑中心的黑塔之上。
“說實話,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從那上面下來,如果讓別人知道他在這裡的話就麻煩了,可以拜托你們保守這個秘密麽?”
誰曾想在聽到這樣的請求以後,眼前那叫做林楓的青年居然像是瞬間來了興趣。
“如果被別人知道了,會怎麽樣呢?”
隨著話音落下,林楓身後的那名女孩兒也一並好奇的湊了過來,一副不嫌事大的樣子,對此諾曼警員只是無可奈何的笑了笑,隨即以一種半開玩笑的口吻回答道。
“不出意外的話, 那些憤怒的暴民會拆了我們的警衛局辦公室,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這隻蟑螂找出來。”
“為什麽?”
面對林楓的追問,年輕的警員稍稍猶豫了片刻,似乎是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口。
“我想你們應該有聽說過,為了所謂的人口管控,黑沙鎮存在有一種特殊的搖號制度,凡是年滿14歲的女孩兒都會被賦予一個編號,然後在委員會的‘監督’下,那些被叫到號碼的女孩兒會被集中在大廳,美其名曰要為黑沙鎮的未來而努力......”
對此,林楓倒是有些印象,當初洛欣她們就是因為無法接受這個殘忍的規則,所以才與一眾人設法逃離了黑沙鎮,最終在百十公裡以外的盆地中建立起了風鈴鎮。
“可這和艾薩克又有什麽關系呢?”
“因為這項制度就是他提出來的,那時候的艾薩克還只是黑塔下層一名新入職的文員,為了得到上層和委員會的好感,那家夥就想到了這麽一個主意,而且我還聽說......”
諾曼的語氣稍稍停頓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難以開口的事情。
“為了向上面的人表決心,他親手把自己的妹妹推到了委員會的面前,沒人知道那姑娘經歷了什麽,但根據警衛局的記錄來看,幾天后警衛局的人就接到了報告。”
“那姑娘自殺了,有人看到她瘋瘋癲癲的......”
“一頭扎進了正在運行的碎石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