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行術是忍者必備的法術。
橘千代很擅長潛行。
她被譽為橘家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天才,完美的忍者。
連父親都不願意讓她嫁給別人,而是想要招婿養子上門繼承家業。
她從單文虎口中問出千幻閣的下落,隱去身形和氣息,如一陣風,悄然來到駐地外。
千幻閣坐落在平地,四周沒什麽高山,東邊是月牙形的海灘,有大量的凡人正在照顧千幻閣圈養的魚。
他們瘦骨嶙峋,只是面上沒有往日那麽黃,多出一絲絲血色,顯然得益於天都皇朝政策的改變。
橘千代隻關心魔主命令是否得到執行,並不在意百姓死活。
眼眸轉向寂靜的千幻閣,朦朧的霧氣遮蔽外人探視的視線和神識。
閣內唯一對外的入口是巷道,很窄,很長,彎彎的,盡頭淹沒在霧氣中。
橘千代只能從那裡潛入。
周邊霧氣是籠罩千幻閣的防禦陣法。
她認不出是什麽陣法,只是在神識的探查之中,能分辨該陣法很棘手,不想被發現,只能選擇麻煩手段。
橘千代有的是耐心,不相信一天下來,千幻閣不會有一人進出。
……
等到午時初,有兩名青衣的女子從千幻閣外出。
陣法短暫呈現打開的姿態。
潛伏的橘千代動了,身體驟然縮小,像是一片紙,又宛如蕭瑟的秋風穿過兩人之間。
些許的風拍擊在長裙上。
“好涼爽的風。”“是啊,希望閣主的心情能好一些。”
兩名女子的交流被橘千代拋在腦後,她潛入千幻閣,內部顯得有些冷清,地上的青石板路映出清晰樹影。
霧氣沒有隔絕陽光。
路邊的梧桐挺拔,枝葉不再翠綠,爬上秋季的昏黃,一條條支道向四周延展,曲折交繞,猶如一幅繁密的刺繡。
兩邊是黑壓壓的屋牆,牆磚很厚,爬滿墨綠的苔蘚。
屋牆高處,向外撐出一扇扇清碧的繡窗,用柳條斜支著,窗口依稀有嬌影走過。
橘千代使用潛行術,直奔千幻閣中央。
那裡立著高樓,比周圍的樓房都要高,顯然就是閣主仇菊玲所在的地方。
……
午時的陽光正盛,高樓外卻詭異點著一盞八角宮燈,銀色的燈光微亮,似乎不起眼。
橘千代停下腳步,心裡有種預感,貿然踏入燈光照射的范圍,自己的潛行術有可能被對方破掉。
她倒是不懼此人,就是魔主派她前來,顯然打算先拿到證據,再進行抓人。
否則,直接將千幻閣主逮捕,用搜魂大法一查,就能得知是否清白。
橘千代決定耐心在這裡等。
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橘千代捕捉到隱晦的法術波動從外部進入高樓。
二樓的窗戶打開,紫衣女子從中躍出。
她生得面容清秀,如即將在風中凋零的一朵玫瑰花,惹人憐愛。
細腰,擁有不符合單薄身體的飽滿。
仇菊玲!
確定目標,橘千代立刻跟上,想要查清楚,是哪位客人讓這位如此緊張。
若是對方勾結的對象,那她就要立功了。
想到魔主對自己的誇獎,橘千代心中暗喜,悄悄尾隨仇菊玲到巷子入口。
只見巷道的防禦陣法打開,
來客超出橘千代預料,怎麽是他?! 來人紅衣銀甲,身材高大,看起來極具英武之氣。
“千幻閣主仇菊玲拜見白統領。”
她的聲音輕柔,盈盈一拜,腰很細,看得人想要伸手扶住,免得弄斷了。
“仇閣主,我帶來魔主的旨意。”
白玉京滿臉嚴肅,眼眸掃過這位的頭頂。
【病弱的煞娘子】。
“咳咳,”仇菊玲用手帕捂住嘴,輕輕咳嗽幾聲,神態愈發惹人憐愛,“不知魔主有什麽旨意?”
“有人向魔主舉報,說千幻閣和人秘密來往,魔主相信閣主的忠誠,但對其他人,難免要查一查。”
白玉京沒有按橘千代的要求,待在蒼翠城。
本來嘛,時間不長的話,他願意給這位屬下表現的機會,但幾個時辰過去,一點消息都沒有。
讓白玉京改變想法,決定靠自己的這雙眼,找出叛徒。
至於會不會打草驚蛇,他才不怕。
這一驚,未必就是壞事。
“想必是蒼翠城主單文虎向魔主告狀。”
仇菊玲輕聲回答,將手帕收起,微笑道:“既然魔主想要查,我自當配合,裡面請。”
阿骨打沒繼續保持沉默,用神識傳音道:“白統領,千幻閣的陣法頗為精妙,還是在門口接見。”
白玉京從善如流道:“仇閣主,請你門中弟子到這裡。”
“好。”
仇菊玲也不勉強他進入千幻閣內,神識傳音閣內弟子齊聚門口。
各色法光在閣內升起,一道道匯聚到門口,約有上百名修士,皆是女修。
頭頂的文字五花八門。
【磨豆腐的百合】、【渴望被磨的豆腐】、【陰險的第三者】等等。
一系列的文字看得白玉京很想吐槽,這不是魔道宗門,是百合宗門吧。
這群女人腦子裡想的是什麽。
他視線掃過,落在紅彤彤的文字上。
【勾結東瀛的叛徒】。
仇菊玲順著他的目光一看,輕聲道:“她是閣內的長老,名叫夏蘭。”
“仇閣主和她的關系如何?”
“親如姐妹。”
得到這樣的回答,白玉京想了想,是否要送這對姐妹一起上路呢?
他沉吟少許,暫時沒有那個打算,淡淡道:“你這妹妹暗中勾結東瀛,意圖對魔主不利。”
仇菊玲眼眸瞪圓,驚訝道:“白統領,你可有證據?”
白玉京面無表情道:“你問問她。”
仇菊玲心一沉,她面容柔弱,眼眸卻顯得格外凜冽,低聲道:“夏蘭,你和東瀛的人勾結?”
“閣主,我。”
“不許說謊!”
仇菊玲低喝,鳳目含煞,她和這位相識已久,一聽其言語,便能知曉是謊言還是真話。
夏蘭愣了愣,俏麗的面容閃過一抹苦澀道:“沒錯,我和東瀛的人勾結。”
“你,糊塗啊。”
仇菊玲滿臉淒婉的神情,眼眸低垂道:“白統領,我管教閣內無方,願意回問天宮領罪。
只是夏蘭的話,能不能允許她將功折罪,引東瀛的人過來。
然後給她一個痛快?”
保住夏蘭的命不現實,魔主不會容許任何人的背叛行為。
仇菊玲只求能讓這位好妹妹落得速死的下場。
白玉京尚在猶豫。
隱藏在暗處的橘千代驟然現身道:“不行!沒有經過搜魂大法,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值得信任!”
她滿臉冰霜,從屋頂一躍而下,小手拍向夏蘭的額頭,想讀取其全部記憶。
夏蘭剛想反抗。
“夏蘭!”
仇菊玲低喝,真動手的話,想要落得一個好死,那就是奢望。
若賭上千幻閣全體的力量,或許尚能和在場的人拚一拚。
問題是其他弟子和長老願意拚嗎?
顯然不可能拚。
夏蘭的舉動事先都沒有和人通過氣,怎麽可能讓大家在事發後選擇幫忙。
哪怕以她的威望都不可能號令眾人動手。
夏蘭顯然也想清楚,最後看一眼仇菊玲,深深記在腦海。
啪,橘千代小手拍在她額頭,迅速使用搜魂大法,閱覽其過往記憶。
……
往事一幕幕翻過,那些對閣主超越姐姐的感情直接拋開。
橘千代隻關注自己想要找到的事情,並得知事情真相。
仇菊玲確實不知情。
一切都是夏蘭的自作主張,沒有和任何人說,只是悄悄放禦庭番眾的人進來商談要事。
目的是想借助東瀛的力量,解決施加在仇菊玲魂魄的子蠱。
她不忍心看著仇菊玲的生死被魔主那個臭男人掌握。
而和她勾結的男人名為,
“佐佐木次郎。”
橘千代收回右手,念出這個名字。
在她的面前,夏蘭眼眸無神, 呆呆站在那裡,連嘴角流出的口水都變得不在意。
“神武天皇派遣禦庭番眾的人入東境,想策反、拉攏對魔主不滿的人,和夏蘭相遇是在二十日申時三刻。
昨天是商談具體的細節。”
是什麽細節,橘千代沒有嘴上明說,而是悄悄用神識傳音給白玉京,“她想要解開仇菊玲的蠱毒。
兩人感情如此深,不如一起殺了,連同千幻閣滅掉!”
白玉京陷入沉吟。
他自問是有底線的男人,殺人有正當理由,而不是隨便誅殺別人。
千幻閣整體沒有牽涉其中,怎麽能因個別人的行為全殺光。
“夏蘭如何聯系佐佐木次郎?”
“她沒有辦法聯系,只能由佐佐木次郎聯系她。”
佐佐木次郎是答應幫忙想辦法,而不是一定有辦法解決子蠱。
所以,夏蘭的記憶裡,沒有給出明確聯系的時間。
“仇閣主,你治下不嚴需要懲戒,但罪不至死,千幻閣若能幫助影密衛抓住潛入的賊人,我可以在魔主面前替伱美言,讓你將功贖罪。”
“白統領的大恩,妾身定當牢記在心。”
仇菊玲滿臉泫然欲泣的表情。
該死!
橘千代心中暗惱,真想將這群人殺光。
一個個都饞魔主的權力,下賤!
白玉京腦中想的是如何揪出禦庭番眾的奸細,以及如何破除天佑大陣。
他要掃平東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