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
金鍾敲響三下。
不同於上次的緊急召集。
這次的會議是每月準時準點舉行,就是在辰時初,三聲鍾響後,十二宮主齊聚問天殿外。
隨著侍女中氣十足的匯報聲,一一入內。
白玉京靠在由黃金劍刃組成的椅背,俯視下方入殿的宮主。
穿越至今,將近一個月了,他逐漸習慣扮演魔主,習慣高高在上的視角。
很棒啊。
十二宮主齊聚在養龍池前。
“會議開始。”
旁邊有侍女主動喊話。
各宮按照順序,從左到右,依次匯報自己上月的工作情況。
白玉京認真聽著,沒有對他們處理的事情表達疑問。
結束這一輪,侍女又喊道:“有事啟奏。”
白玉京尋思這個階段應該就是宮主們自由匯報的時間。
“魔主,屬下建議徹查罌粟宮主百無禁忌,北境的欲海禪師在東境多日沒有一點消息,顯然有人在暗中庇護。”
橘千代第一個發言,把矛頭直指頂著【瘋狂法學家】的男人。
言語非常不客氣。
在她眼中,這位最有可能庇護欲海禪師,目的就是得到復活霸刀一心齋的法術。
百無禁忌生得面若惡鬼,一雙綠油油的眼眸滲透著惡意,嘲諷道:“真是可悲,將自身的無能怪在他人身上。
魔主若讓我去的話,就不會被那家夥跑掉。”
“你想說我的刀無能嗎?”
梅凌霜開口了。
語氣沒有面容的那種清冷,只是淡淡的平靜,就像是沒有任何溫度的微風。
“……”百無禁忌陷入沉默,他敢挑釁橘千代,是拿捏對方不敢在魔主面前殺人的心態。
而梅凌霜殺人,從不會分場合,只要覺得有誰冒犯她的刀,那麽她的刀就會割破那人咽喉。
這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百無禁忌最討厭這種沒腦子的野蠻人。
“我不用包庇欲海禪師,更沒必要和他進行交易,只需要抓住他,就有一千種手段讓他吐出復活霸刀一心齋的法術。”
將梅凌霜的話題避而不談,改成替自己辯解。
他是聰明人,沒必要和野蠻人鬥氣。
“是你的話,會想要控制那些復活的亡靈吧。”
橘千代說出自己的猜測,“你想要依托問天宮的旗幟,暗中積累力量,圖謀。”
“注意你的言辭,我說沒有做過,那就是沒做過。”
百無禁忌打斷她接下來想說的話。
表情陰冷。
“沒有證據的猜測到此為止。”
白玉京打斷兩人的爭吵,眼眸示意台下的侍女上前,“將東西拿給他們看。”
侍女端著卷起的收納舟煉製圖。
還是從左到右。
【大羅天掌刑者】司徒海第一個拿到煉製圖,詳細掃過這張煉製圖,又轉手給旁邊的水無月。
她看完又往下傳。
一個個傳閱。
期間,風千瀅沒怎麽看煉製圖。
橘千代也沒看。
百無禁忌認真看了好一會,才將煉製圖轉向最後的梅凌霜。
“你們覺得收納舟的煉製圖如何?”
白玉京尋求意見。
百無禁忌在這件事情上,很有發言權,率先道:“不錯的設計,其所用的材料……”
他滔滔不絕述說自己對煉製圖的看法。
而白玉京又遭遇到上次那樣的情況,
每一個字都能聽得懂,組合起來,完全不知道這位在說什麽。 不能將專業的知識簡化講給別人聽,那就表明,說話的人不夠專業。
或者,壓根沒想讓外行人聽懂。
“閉嘴,魔主問的是煉製圖能不能用!”
橘千代出聲打斷這位的介紹。
“嘖,真是愚蠢的家夥,我已經盡量簡化了。”
百無禁忌一句話,無形中得罪幾人,卻完全不在意,直白道:“收納舟沒有問題,由我監管的話,一個月就能煉製。”
“有點久了,奴家的話,只需要半月。”
風千瀅羽扇輕搖,表明她能讓收納舟更快完工。
百無禁忌的面色比剛才受到橘千代指責還要陰沉。
拋開戰鬥力不論,單論法術的知識,他自問不會輸給任何人,直到和風千瀅共事為止。
也醒悟,剛才那張精妙的收納舟煉製圖,絕對是出自這位的手筆。
台上的白玉京沉吟少許,沒有讓兩人共同監管收納舟的煉製,“收納舟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風千瀅。”
“奴家絕不會辜負魔主的期望。”
風千瀅低頭。
看得橘千代心裡羨慕嫉妒恨。
“至於我們為何要打造收納舟的事,伱向他們解釋一下。”
“是,”風千瀅早有預料。
替上面背鍋,是底下人應該做的事情。
問天宮集權的方案勢必惹怒一些人,他們的怒火不敢對魔主發泄,那只能對她這位赤菊宮主爆發。
“……加強對東境各大宗門的管理,制定嚴明的法規,讓他們依照問天宮制定的政策去治理一方,以上就是此次改革的全部方案。”
風千瀅羽扇掩蓋鼻子,準備迎接批評。
“魔主,這種政策非常大膽,具有前所未有的創造性。”
百無禁忌先是吹捧該方案有多好,話鋒一轉道:“然而,治理地方向來是依靠當地宗門,我們不好一步到位,應該緩慢推進。
免得影響各宗門的積極性。”
風千瀅笑道:“你口中的積極性,該不會是指那些宗門暗中克扣下的天材地寶吧。”
“問天宮的進貢沒有任何減少,何來克扣一說?”
百無禁忌反唇相譏,心裡惱火。
真讓這個策略落實,貢品之外的好處就沒了。
罌粟宮一直在不動搖問天宮基礎上,吞噬貢品外的利益。
為此,有必要保留當地宗門的自由管理權。
比如說靈稻,八十畝地能達成的進貢數額,當地宗門可以開墾一百畝、一百二十畝。
通過這種壓榨底層的手段合法謀求自身利益。
改革一旦實施,這些手段都變成有風險的違法行為。
百無禁忌不想推行這種割肉的改革。
“貢品外呢?若我們再不管他們,東境勢必落入竭澤而漁的處境。”
“你這是危言聳聽。”
百無禁忌回一句,想要舉例反駁,又瞥見台上的魔主起身,立刻管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