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從敞開的窗外飄入,點點的陽光斜落在窗框邊緣。
風千瀅最後一筆落下,筆尖的墨剛好用完,沒有繼續寫。
此次改革,加強問天宮集權是次要,真正重要的是對百姓民生的改革。
替百姓謀福利,規劃好日程,盡量讓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用這種說法當然不可能打動魔頭。
她的說法是將百姓歸於問天宮私人財產。
各地宗門沒有隨意亂殺、亂用的權力,唯有問天宮這邊能推行相應政策管理百姓。
具體的方案早已經在風千瀅的腦中,沒有寫成文章交給魔頭,是她認為時機未到。
魔頭的決心和怒火,尚未完全展示,不足以威懾各地宗門。
今天應該差不多了。
風千瀅一雙桃花眼微眯,已經能想象,魔頭見到不同地方上報失誤的煩躁。
她嘴角微揚。
人只要陷入對利益的貪戀,再聰明的腦子都會變得愚蠢,做出一些在外人看來,無法理解的事情。
“這下有好戲看嘍~”她對坑魔修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右手拿起碧海蟠桃,小咬一口。
甘甜的果肉在唇齒間散開,冰涼又爽口。
她喜歡在夏季吃蟠桃,尤其是碧海栽種的蟠桃,有一種故鄉的味道。
這是其他蟠桃無法媲美的口感。
“風宮主,魔主喚您前往問天殿議事。”
“好。”
風千瀅回一句,大口將蟠桃吃完。
手帕一抹唇邊的蟠桃汁,她拿起羽扇,走向外面。
……
“赤菊宮主風千瀅,到!”
侍女喊完。
風千瀅邁入問天殿,一襲紅衣似火,酒紅色的長發盤起,佩戴金簪,細腰扭動,落在影密衛的人眼中,那就是肥婆在搔首弄姿。
他們造成這樣的幻覺是風千瀅喜歡在外給自己施加一層幻術。
服月芒二三重境界的修士無法看穿她設下的幻術,也就不可能看到她真正的面容。
上次白玉京的身外身能看見本尊,是風千瀅有意讓他瞧見。
不網開一面,就是紅衣裹著層層肥肉,氣質和相貌變化極大。
風千瀅看似不經意掃過地面,鮮血畫出無序線條,那是白玉京以矛尖拖地造成。
再一看影密衛剩下的人數,她心裡倍感意外,魔頭的脾氣也太暴躁,一口氣殺了三十名服月芒的修士?
不對啊,紅蓮谷的修士沒死……
看了看前面的四位宮主,風千瀅意識到,超越自己掌控的事態發生了,“魔主,您喚奴家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你看看這個,”白玉京將手中的玉佩朝她那裡一丟。
風千瀅接住玉佩,細細觀摩一番。
玉佩是碧色,內裡蘊含精妙陣法,隱約和空間有關。
她反覆觀看,開口道:“這應該是用於往返某個地方的高階法器,看陣法的形狀,還有另一塊主玉。”
“萬鬼樓的上官武勾結欲海禪師,攜帶這件法器入殿,被我識破,你能不能靠這件法器,找到欲海禪師的下落?”
“魔主,奴家辦不到,這法器是單向聯系,看情況,對面的欲海禪師已經將聯系切斷。”
風千瀅如實回答,心中很驚訝,不是驚訝欲海禪師和上官武勾結,而是魔頭居然能發現這是法器。
若不是拿到掌中,單靠肉眼,連她這種擅長煉器的修士都無法發現其中奧秘。
魔頭專修武道,竟一眼看穿偽裝的法器。
誒,當真是天命所歸。
她只能用這個理由解釋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無妨,踏平萬鬼樓,我們自然能得到情報。”
白玉京對玉佩就是隨口一問,並不在意是否有具體的消息。
眼眸掃過下面的五位宮主。
正道三名,魔道兩名,應該能將此事辦好。
“萬鬼樓膽敢背叛我,你們問出欲海禪師的下落,再殺光他們。”
殺氣騰騰的聲音讓風千瀅心中歎氣,萬鬼樓的人殺光她沒有意見,只是苦了那些在萬鬼樓打雜的下人。
魔頭一怒,血流成河啊。
“師父。”
身外身在此刻站出來,滿臉誠懇道:“萬鬼樓高層和欲海禪師有所牽連,但底下的修士和百姓是無辜的。
您能否網開一面,隻誅首惡?”
嘶,倒吸涼氣的聲音在殿內不同人身邊響起。
影密衛的人目光驚詫,白統領,您這麽勇嗎?
五位宮主的反應也各有不同。
水無月、風千瀅很意外。
武桂面無表情,只是眸光湧現焦急和擔憂,牙齒在暗暗咬著。
梅凌霜眉眼不抬,對此事興致缺缺。
橘千代的眼眸有些複雜,隨即又被興奮掩蓋。
魔主玩的真花!
她對魔主的私事極為了解。
比如說幾點吃飯、每天吃什麽菜,身高,喜歡穿什麽衣服,每日行程等等。
也不會放過魔主的修煉材料。
不是她有二心, 只是盡一位忍者的本分,詳細了解魔主,才能更好在暗地裡保護魔主。
若不是她有意隱藏魔主的隱私。
魔主修煉身外身的材料、分身魔影的食材殘渣等,就容易外泄給一些心懷不軌的人。
魔主上月用過的天祿金筆,她為避免外人拿到,一直珍藏在床上。
咳,這是她出於一片赤誠的公心,絕無任何想用的私心。
在她“盡職盡責”的行為下,一眼就能認出,所謂的魔主弟子,就是魔主修煉的身外身。
具體用意她不清楚,但無所謂了,一想到魔主從一個變成兩個,以後再變成三個的話,當真是快樂翻倍。
“玉京,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徒兒不敢,只是萬鬼樓底層修士對師父忠心耿耿,將他們趕盡殺絕,有損師父的威名。”
白玉京假裝沉吟,演這一出戲,就是想要加強身外身在正道宮主心中的好感,從而博取她們的信任。
至於得到信任後該怎麽乾?
到時候再說。
“好,那就將萬鬼樓星落、注神、服月芒三境的修士殺光,其余修士免去一死。”
“謝師父開恩。”
身外身面露喜色。
武桂繃著的臉悄悄松開,這小子,差點嚇死她。
水無月頗為意動。
風千瀅眉頭微皺,魔頭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好說話?
就算是私生子,都不該這麽和善。
“你們乘坐收納舟,出發吧。”
白玉京打斷正道宮主們的想法,手一揮,收納舟從袖口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