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武桂返回困妖殿,推開厚重的殿門。
鐵籠之間預留的過道上,白玉京躺著不動,任由妖怪們撕咬身體。
這些妖怪被下了禁錮咒,智商退化到動物程度,僅有本能,不會做出太多的思考。
瞧見有人過來,它們立刻轉身撲咬。
武桂輕松將這些妖怪製服,塞回鐵籠,關好,又落在白玉京身外三米。
太近的話,容易看不到地下的人。
“你還活著嗎?”
白玉京緩緩睜開眼,笑道:“當然。”
武桂被他這樣的反應激起一絲興趣,頗為意外道:“難不成你有受虐傾向?”
“沒有。”
白玉京滿臉無畏道:“為追求大道,這點疼痛對我來說,不過是午睡醒來喝一杯茶的程度。”
受傷的是身外身,關白玉京什麽事。
他只能知曉身外身的情況,而不會連接到痛覺。
比如說,此刻的他能察覺有七種詭異的力量正在侵蝕身外身,剝奪他自由行動的能力。
“好小子!”武桂面色有些複雜。
她放出的七頭妖怪,牙齒或爪子都蘊含折磨人的劇毒,能放大人身體的痛覺。
一丁點的毒素就足以讓人哭爹喊娘。
要多麽堅韌的精神,才能露出這種風輕雲淡的表情呢?
從個人立場上,她很喜歡這種硬漢子。
但從正道的立場講,魔頭未來又要增加一員大將,還是自己教出來。
誒,心情有點複雜啊。
武桂上前,蹲下身,衣服繃緊,手抓起白玉京的右腳,拖著往外走。
“武宮主,我們能不能換一種移動的方式?”
“不能。”
武桂拒絕,拖著他到湯殿。
內裡是圓形,擺著一個大大的木桶,冒著熱氣。
她拎起白玉京一甩,將破爛的衣服直接震碎成粉末,再將人丟入木桶內。
噗通,白玉京重重摔在淡紫色的藥液中。
奇異的是,他沒有遇到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藥水沿著全身毛孔鑽入,滋補受傷的身外身。
拋開沒有痛覺、自我意識外,身外身和正常人的區別不大。
修士們很難分辨身外身和本體的區別。
白玉京沉了一會,發現恢復行動的能力,連忙將頭伸出藥水外。
空氣充滿濃鬱而又不會膩的清新草藥味。
他隨手一抹臉頰的藥液,好奇道:“武宮主,我們下一步該練什麽?”
武桂坐在一張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道:“吃飯,補充你剛才消耗的法力。”
修士的修煉離不開法力。
而法力是源自於身體的道基,想要壯大的話,需要持之以恆的鍛煉,就像人的力氣那樣。
只不過,法力的上限比凡人的力氣要超出太多倍。
而能補充法力消耗的食物,也只有吸納天地靈氣的靈獸、靈米、仙果等。
凡人的雞鴨魚肉對法力的補充是微乎其微。
在東境有句諺語,每一位強大修士背後,必定有一個勢力龐大的宗門。
宗門小,資源就少。
沒有資源的話,就要思考每日該到哪裡找天材地寶,如何維持正常戰鬥的法力消耗。
無法保證這些的話,就不要談修煉。
白玉京老實泡一會,察覺身外身沒有問題,瞄向外面的武桂,提醒道:“武宮主,我已經泡好了。”
“嗯,
那邊有衣服換。” 武桂一指旁邊的椅子,人沒有離開的意思。
“……”白玉京沉默少許,一咬牙,她都不怕,自己一個大男人怕什麽。
當即起身,雄赳赳氣昂昂,大步走向毛巾。
武桂仔細一看,確認自己沒有眼花,喃喃道:“你果然是男人啊。”
“武宮主,你這話什麽意思?”
“先前我甩飛你的時候,沒有看見伱的男性特征,還以為你是平胸女人。”
造成這樣的認知,不是武桂眼睛不好使,單純是速度太快,外加身外身的那玩意過於短小。
當初創造身外身時,白玉京沒有想用身外身實現造人計劃,對那方面顯得隨性。
結果就是連一寸都沒有,小到和剛出生的嬰兒沒兩樣。
本體的尺寸是非常大。
所以,白玉京臉上沒有一點自卑,大大方方道:“小而精,小而勇,這玩意從不是看長短決定威力。”
“哦。”
武桂感覺沒用的知識又增加了。
白玉京擦乾身體,換上藍袍,精神滿滿道:“我們出發吧。”
“行。”武桂眼眸閃過一絲疑惑,這位有點開朗過頭,不像魔頭的弟子。
魔頭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武桂想了想,決定改變原先的計劃,對白玉京好點,看能不能從這裡套出一些正道不了解的魔頭情報。
……
問天殿。
白玉京達成今日一殺,沒有返回修煉室。
他和身外身那邊的情報是隨時同步。
對武桂正在講解的流水打磨法倍感興趣。
所謂流水打磨法,就是將自身法力灌入水中,將水肆意凝成想要打造的形狀。
圓形、長形、寬形。
以不同的形狀,增加自身對法力的操控。
白玉京走到養龍池邊,蹲下。
嘎嘎,鐵鏈在池中擺動起來,黑龍從池下鑽出,它同樣被下禁錮咒,失去龍應有的智力,如被人豢養的小狗。
對主人有天然的親近。
看見白玉京蹲下身,還以為主人要摸頭,連忙上浮。
“去,一邊去。”白玉京一拍它的腦袋。
黑龍頓覺委屈,翻身,池水瞬間掀起,拍打在他身上。
“你還有脾氣了。”
白玉京吐槽,卻沒有動手,他心裡很喜歡這條威風的寵物。
只是修煉事大,沒時間陪這位玩。
雙手伸入池中。
法力從丹田竄出來,沿著經脈,擴散到掌間,輕輕開始擺動。
左三圈右三圈。
波紋在池水蕩漾,白玉京想了想,先從最簡單的圓球打磨。
雙手停止在水面劃圈圈,而波紋沒有停止,持續在水中擴散,逐漸擴散到整個養龍池表面。
白玉京控制自身的龐大法力,避免將養龍池和黑龍一起炸飛上天。
池面咕嚕嚕冒起泡,像燒開的熱水。
砰!水從中噴起,糊了白玉京一臉。
初次嘗試失敗。
白玉京沒有泄氣,繼續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