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立於屋脊螭吻的裝飾旁,頭戴日月冕冠,身穿天罡法袍。
氣質雍容。
令人分不清是他融入夜空,還是夜空化作他。
沉重的壓迫感充斥在街道。
秦無雙心一沉,卻抱著一絲僥幸,笑道:“念及義父大仇未報,我心思煩悶,出來散心。”
白玉京笑了,打量秦無雙的元神,相貌和人的關系不大。
蛇首,上半身是人軀,下半身是蛇。
火紅色蛇鱗映射著月光,釋放寶石般的光彩。
“你暗殺統領,舍棄肉身逃命,現在才後悔,太晚了。”
白玉京不打算搞偷襲,直接戳破他的謊言,正面試一試天罡法袍的威力。
秦無雙見事情暴露,拋開心底的一絲僥幸,大聲道:“我堂堂服月芒九重的修士,豈能忍受小鬼欺辱,隻恨被那瞎子礙事,沒能殺了他。”
“這是你的命。”
“哈哈,我命由我不由天!”
秦無雙放聲狂笑,心下決定動手,反而沒什麽好怕的。
他張嘴,細長的蛇信吐露在空氣,銀色光芒從口腔閃耀,進而向外激射。
白玉京躍起,法力灌入天罡法袍,金絲銀線亮起,周身法袍鼓蕩,霜白色罡氣向外擴散,如一輪皎潔的圓月。
罡氣向右旋轉。
銀色光芒擊中罡氣護罩,並沒有爆發驚天動地的聲響,如泥牛入海。
天罡法袍形成的護罩不講究表面硬度,而是吸附敵人的攻擊,並使敵人的攻擊按照罡氣旋轉在表面。
以這種方式擋住所有攻擊,甚至在旋轉後反彈給敵人。
銀光向前逼近,尖端的罡氣向後退,側面罡氣不斷拍擊在銀光左邊,試圖將銀光納入罡氣的旋轉之中。
僅是一個呼吸。
銀光漸顯吃力姿態,無法向前,也露出原本的模樣。
長一寸的薄薄刀片。
【高階斬仙飛刀】。
“哈!”秦無雙手一拍,蛇首滿是猙獰,瞳孔幾乎要瞪出眼眶外。
斬仙飛刀是他最強的高階法器,往常祭出,不論是正面對敵,還是偷襲,只需一息就能割去敵人首級。
再堅硬的肉身都擋不住一擊。
他先前知道魔主很強,真打起來,彼此差距還是讓他心生絕望。
居然連防都不能破嗎?
“死。”白玉京身軀在空中一旋,令罡氣的旋轉變得愈發猛烈,將斬仙飛刀卷入其中。
隨著他向下拍擊的動作,斬仙飛刀倒轉射向秦無雙面門。
秦無雙驚得急忙控制斬仙飛刀停下。
趁此機會,白玉京虛空一抓,吸力從掌間向下升起,沒有針對斬仙飛刀,只是針對秦無雙。
“什麽?!”
他身體不受控制地飛起,主動迎上斬仙飛刀。
面門被穿透,沒有流血,向外濺出點點月光般的光霧。
元神遭遇重創。
秦無雙心中非但不怯,反而被激發拚命的凶性,狂吼道:“你想要我死?那就一起死吧!”
元神體表頓時燃起鮮紅色火焰。
這是他修得騰蛇元神才能使用的紅蓮業火,一旦用出,永遠都不會熄滅。
連他都是紅蓮業火的燃料。
不到最後關頭,他絕對不會動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招式。
而眼下,他逃生無望,只有抱著拚命的想法,拉魔主墊背。
再強大的高階法器都無法擋住紅蓮業火!
秦無雙神態滿是癲狂,
裹著紅蓮業火,如飛蛾撲火。 “你也配和我拚命?”
白玉京大喝,服日芒三重的法力在經脈奔騰,一波接著一波,沒有達到百波。
秦無雙的實力沒必要讓他用上百波對戰,只需九十四波的摧星掌足以應付。
銀色光芒在右手閃耀,隔著罡氣護罩,白玉京一掌拍在紅蓮業火表面,狂暴的力量灌入。
砰!
秦無雙整個人在空中爆開,紅蓮業火沒有因主人的死而消失。
如四散的煙火落在周邊建築物。
點燃宮殿、磚瓦,他立於空中,俯視底下的血紅火海,眉頭微皺,眼眸轉向西北方道:“水無月,該你出手了。”
“是。”
回應自地面響起,水無月一襲白衣似雪,漫步在寬敞的街道,右手向上張開,從掌心湧現一朵雪白色蓮花。
刹那間,白色的波光從蓮花向外蕩漾,在地面圈出一塊地方。
紅蓮業火無法熄滅,卻能夠封印起來。
白玉京瞅一眼。
【高階滌世白蓮】。
這蓮花,真白。
……
紅蓮業火衝擊在滌世白蓮釋放的波光,無法燃燒,反而被波光不斷吸納,鑽入蓮蓬之中。
滌世白蓮的能力之一就是封印。
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紅蓮業火消失在白玉京的視線,隻留下滿地漆黑。
高樓和宮殿都變成地面薄薄的一層灰。
斬仙飛刀的灰燼也混雜其中。
白玉京目睹這一切,心中陷入沉思,以後有空的話,他應該學封印或者是煉化具有封印能力的高階法器。
現在的話,他先專心修煉金烏元神。
水無月收起滌世白蓮,低下頭道:“屬下來遲,請魔主責罰。”
戰鬥開打的瞬間,她已經趕到現場。
沒製止秦無雙是魔主出手了,輪不到她動手。
但這個理由肯定不能和魔主明說,她只能先請罪,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屬下辦事不利,讓秦無雙逃走,請魔主責罰。”
阿骨打也沒繼續旁觀,自暗處現身,單膝跪地。
白玉京俯視兩人,沒有責怪水無月,“這次是我擅自出手,干擾你拱衛外宮的工作。
與伱無關,起來吧。”
“謝魔主。”
水無月回一句,見阿骨打尚未起身,心裡有些疑惑。
這位怎麽得罪魔主了?
白玉京沒有解釋,仰頭看著夜空,心中忽然有了敲打的好點子,慢悠悠道:“水無月,你對天下有什麽看法?”
水無月微微一愣,不懂魔主為何問這個,搖頭道:“屬下愚鈍,不敢妄談天下。”
“你是愚鈍還是不敢和我說實話?”
白玉京不給她回答的時間,揮手道:“退下,明日交上一份相關的看法給我,不要隨意糊弄。”
水無月有點懵,卻還是鞠躬道:“是。”
雪白色法光一卷,人飛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