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少青想了想,搖頭拒絕這個提議。
在他看來,修道之人應該知天命而順天命。
現在的魔主背負天命,不是霸刀一心齋那個過氣的梟雄能夠相提並論。
假如他放水讓欲海禪師復活霸刀一心齋。
等魔主贏了,必定追究他的失敗。
以魔主最近的暴虐行為,指不定做出什麽懲罰。
“你留在殿內,替我將畫燒掉。”
“好。”
司琴點頭。
諸葛少青丹田青色法光一卷,人驟然化作一道流光衝向殿外。
一息未至,他落在青竹宮前。
墨梅宮和青竹宮同屬於內宮的區域,且在隔壁,但他是第一次造訪這裡。
十二宮主之間,彼此很少有往來,甚至稱得上是敵視。
諸葛少青看不慣那些魔頭漠視人命,將蒼生當做牛馬的暴虐思想,心裡恨不能殺光,又怎麽可能笑臉相迎。
他頂多就是在月初的宮內會議和其他宮主見面。
對司徒海的印象就是深藏不露的魔頭。
那家夥平時總是眯著眼,似乎在打盹,氣息靜到和植物一般,沒任何波動。
此刻,諸葛少青站在青竹宮的門前,對司徒海有更多的了解。
普通人的住處尚能反應一個人的性格,宮主的住處更不用說。
若不是看得順眼,早已經將景色換掉。
青竹宮內沒有過於高大的建築物,就是格外強調工整。
每一棵樹、柱子、甚至是鋪在地上的地板,連接峰與峰之間的橋梁,看起來都是非常對稱。
由此可見,司徒海是性格極為認真的人。
諸葛少青看了看,坐在門口的青石凳上,神識向周圍擴展,保證不會放一隻蚊子進入裡面。
……
辰時正。
陽光從溫和逐漸趨向於炎熱,諸葛少青閉目凝神,耳邊忽聽一聲巨響。
砰!
他睜眼,抬頭看著問天宮上爆裂的黑色焰火,從一團擴散成大大的骷髏頭。
外面變得喧鬧。
青竹宮這邊依舊很靜,或者說,問天宮整體都很靜,幾乎沒有太大的喧鬧。
主要的戰鬥都是在宮外進行。
諸葛少青沒有管,從袖口掏出一把折扇,握於掌間,以便隨時有可能爆發的戰鬥。
神識向內延伸。
上到人,下到一草一木的細微擺動。
他始終注意著。
欲海禪師潛行而來,見這裡神識密布,知道無法避開,他索性沒有隱藏,大大方方露面,“阿彌陀佛,施主能不能讓一讓?”
“你好大的膽子。”
諸葛少青站起身,面色平靜道:“這裡是問天宮,不是北境的大雷音寺,容不得你在這裡撒野。”
“貧僧既然來了,就必須要奪走霸刀一心齋的遺體。”
欲海禪師凶煞的臉龐滿是堅毅,他不能再等了,敵人守在青竹宮,表明知曉霸刀一心齋的遺體就在這裡。
魔主尚未出現,大概是對他不屑一顧。
這份輕視就是他最後的機會,錯過這次,霸刀一心齋的遺體將更難獲得。
為了佛首的大願,他必須賭一賭。
“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諸葛少青眼眸一冷,對邪魔外道,他從不會心慈手軟。
哪怕是北境的邪魔,能誅殺一位,都是替北境蒼生造福。
“好!”
欲海禪師一聲清嘯,
服月芒九重的法力在經脈奔騰,沒有試探,一上來就是他的得意殺招。 “日月同天!”
刹那間,青竹宮地動山搖,水火二氣在欲海禪師雙手呈現。
一邊是炎炎烈日。
一邊是皎潔明月。
諸葛少青連忙一展手中折扇,只見扇面繪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
一江春水向扇外流出,引出巍巍群山,直奔欲海禪師。
“區區山川,怎能和日月爭鋒!”
欲海禪師大笑,滿臉狂氣,手托日月衝上前。
驕陽過處,河水蒸發,萬物焚燒成灰燼。
寒月凍結大地,冰山變得脆如一根筷子,壓根無法阻攔他的攻擊。
諸葛少青面色一凝,沒想到欲海禪師的招式如此霸道。
折扇一轉,山河倒懸,試圖讓江流繞後進攻欲海禪師,變招極為巧妙。
“好!”欲海禪師雙眼一亮,手中日月驟然合二為一,時機恰好捏在諸葛少青變招的時間段。
漆黑烈日散發濃濃的毀滅氣息,似乎萬物都將消散在這一輪黑日之下。
而事實也如想得那樣,黑日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山川橫掃,諸葛少青一口鮮血吐出,在空中迅速蒸發。
他施展李代桃僵,將自身的位置和一座假山調換。
假山當即炸裂成粉末。
欲海禪師沒有想纏鬥的意思,腳一點,迅速衝向宮內,只要到達青竹宮的藏寶室, 就能復活霸刀一心齋。
完成佛首交代的任務。
……
一襲青衣映入眼簾,男人負手而立,擋在他的必經之路。
欲海禪師停下,面色複雜道:“魔主。”
無奈、惋惜、不甘,許多的情緒包含在這一聲中。
他從未見過魔主,但在問天宮,能有如此氣度的人,除魔主之外,找不出第二人。
白玉京望向已到身邊的諸葛少青,淡淡道:“關於你失敗的懲罰,事後再說,先去鎮壓外面的叛亂!”
“是。”諸葛少青低頭,沒有解釋自己還有再戰的力量。
魔主已經出手,就由不得他繼續,只有鎮壓叛亂贖罪。
諸葛少青使用遁法離開。
欲海禪師滿臉唏噓道:“我原以為魔主的面容會更加凶惡。”
“你的遺言就是這些嗎?”
白玉京環顧一圈問天宮,總算能確定,這次的叛亂沒有涉及宮主們,就是小規模的動亂,影響不了大局。
這樣的話,只要保證霸刀一心齋沒復活,叛亂基本能平定。
他原先是想交給諸葛少青,沒想到,這家夥似乎有當演員的天賦。
同樣是服月芒九重的道基,愣是被一招打得吐血,還使用李代桃僵讓出通往宮內的道路。
白玉京只能出手,順便試試看,摧星掌九十波的威能。
“哈哈,魔主未免太小看天下英雄!”
欲海禪師心知已到絕路,卻依舊面無懼色,嘴上不願意服軟,神采飛揚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