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臉上的假笑終於維持不下去了,白葡就更淡然了。
她忽然有些後悔剛才沒讓服務員送杯咖啡上來,裝模作樣麽,誰不會。
白葡伸手抬了抬。
招人過來後,當真點了杯藍山,這才道,“聽不懂麽?我以為我說的夠明顯了,一個度假村給了你還喂不飽你,我來問個清楚,你到底想要多少?”
明明她說的又平靜又自然,仿佛是再尋常不過的聊天。
但夏妍清楚覺察出了話裡羞辱的味道。
喂不飽她?
是諷刺她胃口太大,在敲詐勒索是麽?
夏妍冷冷的笑著,仿佛第一次真正的認識白葡。
一直以來裝成一朵小白花,現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忍不住了?
夏妍垂下眼簾,唇角淺淺的弧度,語氣很平緩,“一個度假村而已,你覺得這點東西就能買得了白振國一條命?”
白葡雖然沒有具體了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有一點清楚,那就是夏妍長輩的死和老白有關。
現在聽到這句,她意識到,原來是救命之恩。
這樣大的恩情,也難怪老白一直記掛著。
白葡不動聲色的思索著,平冷道,“買不了,所以我這不是來問你了,還想要多少?”
這種輕飄飄的語氣,更讓人覺得侮辱了。
夏妍眼中閃過慍色,咬低的嗓音顯出了幾分尖利,“白葡,你不要太過分了,沒有我外祖父母,白振國早死了,你白家現在什麽都不是!”
剛好這時候,白葡點的咖啡送了上來。
冒著嫋嫋的熱氣,她抿了一口。
味道很醇正,難怪白燁喜歡。
她動作優雅,不緊不慢,嘗了口咖啡後,才慢條斯理的看過去,“那你覺得,要是你外祖父母還在世,辛苦一輩子能給你掙得了這幾個億麽?”
“你!”夏妍怒不可遏,但竟然一時語塞,沒法反駁。
“小聲一點,”白葡笑笑,“大家都能聽到呢,你不是還有個工作室有點名氣麽,應該不想讓路人拍下來發到網上,讓別人看你笑話吧。”
她的提醒,聽起來格外善意。
夏妍氣得胸口微緊,尤其是提到工作室,已經被白燁搞得一團糟。
她眼神變幻萬千的看過去,眼底藏著各種尖銳的情緒。
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壓了下來,夏妍冷笑道,“你今天能主動過來找我說這些話,看來最近我的存在讓你很是煩惱吧?”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刺激到了她。
只要能讓她不舒服,她就不舒服了。
夏妍的眼底閃過得意,忽然就覺得神清氣爽。
原本以為,白葡會故作否認,沒想到她淡然的點了頭,“確實有點。”
夏妍驀地抿起唇,皺眉看著她,一時沒有做聲。
白葡手指轉動著杯中的小杓子,發出叮咚的清脆聲響。
停了手,抬眸看向她,嗓音驟然冷了下來,“生活中突然有隻惡臭的蒼蠅嗡嗡來嗡嗡去的圍著你打轉,換成你你惡心不惡心?”
這話有些太過不客氣,夏妍接受不了,剛要怒聲開口。
白葡直接打斷了她,“以前你加我微信,就是故意想讓我誤會吧?在朋友圈發些模棱兩可的消息,像是和陸兆和多親密,而事實上呢,你在國外這幾年結了婚,回國之前才剛剛離婚,夏妍,你朋友圈該不會隻對我一個人可見吧?”
聽她突然提到這個,夏妍有一瞬間的慌亂,兀自冷靜,“你想多了。”
“是不是多想你自己清楚。”白葡一句廢話沒有,“現在你又纏上了白家,非要跟我剪不斷理還亂?再這樣下去,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她嗤笑一聲,頓了頓,眸色寒下來,低冷的嗓音繼續道,“不管你是為了陸兆和也好,為了錢也罷,夏妍,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說清楚你到底要多少,我一次性買斷,以後你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夏妍的心隨著她的話一點點提起,她真的沒想到,白葡會有這麽咄咄逼人的時候。
原本不把她當回事,現在發現真是小瞧她了。
夏妍呵笑一聲,“這麽急著想擺脫我,你是怕了?”
白葡斷然道,“我怕什麽,別忘了你上午在醫院大樓的門都進不去,你真以為憑白家的勢力對付不了一個你?”
頓時,夏妍臉上劃過狼狽,她進白燁公司時,同樣被趕了出來。
沒有白振國,這兩個人是真的完全不把她當回事,那些救命的恩情,這兩個白眼狼根本不記在心上!
白葡說到這裡,耐心已經徹底告罄。
這段時間生活被夏妍攪和的一團糟,而她隻想快刀斬亂麻!
站起了身,她最後寒聲道,“看在白家長輩的份上,我和哥才沒有做的太過分,但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就算你外祖父母還活著,也不會想看到自己的外孫女像個吸血蟲一樣的纏著別人不放!”
“白葡!”夏妍沒受過這種屈辱,徹底忍不了了,手朝桌上伸去。
但白葡比她動作更快,按住了她的手,“怎麽,想潑我?”
她扳著夏妍的手腕,硬是轉了個方向,將咖啡杯傾斜。
頓時,咖啡當著兩人的面,一點點的倒上了夏妍的衣服。
白色的裙擺被深色的咖啡漬汙染,周圍無數道目光看好戲的看過來。
夏妍瞳孔縮到極致,用盡了力氣竟然沒掙開她的手。
直到一杯咖啡盡數上了她的身, 白葡才滿意的甩開她的手。
“我給你一天時間,把你的條件開給我,否則我就讓我哥讓你悄聲無息的消失,你大可以看看我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撂下狠話,白葡冷哼一聲,徑自往外走了。
留下夏妍憤怒之後惶恐的盯著她的背影。
之前白燁的話她也沒有放在心上,結果現實很快賞了她耳光。
難道白葡的威脅和白燁一樣,她不照做的話真的會成真!?
夏妍的內心,當真湧起了懼意!
……
白葡走出店後,迅速拐了個路口。
確認夏妍看不到後,她頓時急喘了兩口氣,撐著一棵樹緩了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