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苒不願意相信後面那個猜測。
她等了等,主動給霍錦川撥過去一個電話。
然而,顯示的是關機。
她一鼓作氣,又給陸兆和也打了個電話。
還是同樣的結果。
許小苒狠狠皺眉!
眼看著登機時間就要到了。
她知道,沒法再耽誤下去了。
白葡對陸兆和的感情她清楚,她也知道,兩個人沒法在一起了。
她聯系他,只是想讓兩個人做次告別,白葡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她知道絕對不是一點遺憾沒有的。
但現在這情況……
或許,是兩人真的沒有緣分吧。
許小苒最後看了眼還沒有動靜的手機,塞回了口袋,轉身走了出去。
外面,白葡在哪兒等著,仿佛什麽都不知道,緩聲問,“肚子不舒服麽?”
“沒有。”許小苒看了眼白燁,“我們走吧。”
白燁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手在白葡腦袋上撫了撫。
喉結輕滾,他低沉的嗓音響起,“走吧。”
輪椅被推著往前滾動,白葡安靜的看著一切,也接受著一切。
一直到登上飛機,沒有任何意外發生,順利的像是諷刺。
窗外,藍天白雲隔著一層飛機的窗戶,像是多了道濾鏡,變得朦朧起來。
白葡側眸看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飛機起飛,離地面越來越高,雲層越來越近。
耳邊響起的轟鳴聲,讓她一陣耳鳴,然而更劇烈的感受,是心臟的抽痛。
眼眶盈著的淚在這一刻終究無聲滑落。
陸兆和。
再見了。
……
霍錦川奔波了兩天,幾乎是沒閉過眼。
老爺子依舊沒有動靜。
時間越久,他越是焦急,這意味著發生意外的幾率越高。
不遠處,陸兆和拿著尋人啟事,剛從一家商場裡出來。
他忽然停下了腳步,伸手捂住了心臟的位置。
霍錦川微怔。
緊跟著,看他眉頭緊鎖,身形竟是佝僂下去。
他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怎麽了你?不舒服的話先休息一會吧,這裡我幫你盯著,有消息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他只是這兩天沒休息好,而陸兆和差不多是好幾天沒合過眼了。
從白葡出事到現在,他就沒好好睡過,鐵打的人也扛不住了。
陸兆和緊蹙著眉,臉色從未有過的難看。
頭頂響起飛機過去的聲音,在天際留下一道縹緲的尾氣。
他不知為什麽,抬頭看了眼,忽然問道,“我讓你看著點白葡那邊,她怎麽樣?”
“我不是聯系了醫院的護士麽,那邊早上回復說一切正常,白葡已經沒事了,今天就能出院了。”霍錦川說著,拿出手機來。
結果屏幕按不亮,他反應過來,“在外面跑忘記充電了,都關機了,你等下,我借個充電寶去。”
霍錦川跑遠,陸兆和伸手按了下自己的口袋。
他手機丟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丟了。
心間一跳,心臟某個地方像是空了一塊。
這種感覺久久不散,陸兆和伸手緊緊按著胸口,不對勁,一定有哪兒不對勁。
耳邊,忽然傳來霍錦川低呼的聲音。
他驀地側目望去。
霍錦川瞪著剛開機的手機,“小苒給我打電話了,我沒有接到。”
他說著,手比腦子快的回撥過去。
沒過兩秒,他又放下手機皺著眉嘀咕,“關機?她不會也是沒電了吧。”
陸兆和眉心狠狠一跳。
不再遲疑,他沉聲開口道,“你繼續在這,我去趟醫院。”
“去哪個醫院,不是說了白葡今天就出院了麽?”霍錦川疑惑的開口。
陸兆和的步伐飛快,轉身已經上了車,汽車噴出一道灰白的尾氣。
醫院,病房內,護士正在給病床換上新的被套和床套。
忽然一道身影跑進來,男人深邃晦暗的眸子,在巡視了一圈病房後,那雙眼睛顏色更暗,沙啞的聲音道,“白葡呢?”
護士愣了一下,很快認出來這就是之前看到的那個抽煙的男人。
他整個人顯得更狼狽了,渾身充斥著衝鼻的煙味,也不知道到底經歷了什麽。
她快聲道,“你是說原本住在這兒的病人?已經出院了啊。”
男人周圍的氣息很低沉,聞言驀地問,“什麽時候走的?她父親也在這邊住院,她是去了他父親那兒還是離開了醫院?”
陸兆和問出後,意識到後面的問題不是護士能回答的。
他緊抿著唇,轉身準備離開自己去尋找答案。
沒想到護士道,“兩個小時前就走了啊,她父親是叫白振國對吧,也跟著她一起出院了。”
陸兆和眉眼霎時鋒利,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父親那種情況,你們竟然允許人出院?!”
護士被嚇了一跳,乾巴巴的道,“那,那病人要求,我們也沒法拒絕啊。”
陸兆和雙拳緊握,胸口的起伏越盛。
白振國昏迷未醒,這裡是港城最好的醫院,怎麽會在這時候辦出院?
一定是哪兒疏忽了,到底是哪兒呢?
他臉色陰晴不定,在護士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倏然轉身大步離開。
陸兆和趕去了白家老宅,院子大門緊閉,空蕩蕩的。
他又去了白燁的家,去了白葡的萬寧公寓。
每走一個地方,找不到人,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塊。
最後,來到了白葡租的那個公寓。
當他打開那個還沒來得及更換密碼的門,看清門裡的畫面。
陸兆和瞳孔驟縮, 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姓陸的!”霍錦川在車邊蹲了好久,終於蹲到了人,他大喊一聲。
幸好這車裝了定位,不然他還找不到這地方。
不遠處,被他喊的人像是沒有聽到,魂不守舍的出了樓道。
霍錦川皺了皺眉,大步跑過去,快聲道,“你電話打不通,終於找到你了,老爺子找到了!”
他說完,陸兆和竟然沒有反應。
霍錦川大驚,忍不住一把把人扯住,吼了句,“你在想什麽呢,我跟你說老爺子找到了,你聽到了沒有?!”
陸兆和踉蹌了下,抬起眼睛,眼底赤紅的血色像是皴裂一般猩紅。
他像是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嘴唇動了動,嗓子啞的不像樣,“受傷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