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才注意到這個人,扯了扯嘴唇,“這位是……?”
霍錦川長得高大,肌肉又壯,在人群中其實很顯眼。
賀老三分明是故意為了下陸兆和面子,才在那裡裝模作樣。
這一點,幾個人門清,不過大家都懶得搭理他。
虛與委蛇到這一步,陸兆和的耐心也已經到了極限。
他眸光微沉著,直截了當道,“他是誰,和我們今天要進行的事情沒有消息,慕教授說他那裡已經準備好了,賀老板你呢,什麽時候合適?”
對於賀老三來說,自然是越快越好。
他笑起來,剛要開口。
慕清儀的聲音忽然響起,“什麽叫一手交人一手交貨,出什麽事了?”
陸兆和聽了,眉心幾不可聞的擰了擰,淡淡道,“沒什麽。”
慕清儀畢竟是警察,有著敏銳的觀察力。
她隨後的目光直接看向了賀老三,“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綁架了什麽人?”
賀老三單手擺了擺,趕忙否認,“慕小姐,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你可不好給我扣這麽大一頂帽子。”
慕堰也在旁邊道,“好了,不讓你過來你非要過來,來了又要問這問那,就在旁邊待著不就行了麽,安靜一點。”
他的這聲責備,讓慕清儀努了努嘴,有些不滿的道,“爸,他們一定是有事瞞著我,兆和這兩天這麽著急的催著你來這邊,是因為有個人被綁架了,他們用這個人來威脅他。”
說到這裡,頓了頓。
她看了看陸兆和難看的神色,又看向賀老三,說出剩下的話,“說明這個人一定對他很重要,你說說看,到底是男是女?”
“這……”賀老三臉上的笑意意味深長,“慕小姐,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守法公民,違法的事情我真的不會做。”
“你們還瞞著我是吧!”慕清儀擰著眉頭,咬了下唇,“不說清楚,我就不讓我爸給你治病,我倒要看我爸是聽我的還是聽陸兆和的!”
賀老三的臉色一僵,這個女警察竟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性格蠻橫。
明明上次看她還算正常。
也難怪陸兆和在她和那姓白的之間選擇了後者,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家世好,恐怕陸兆和是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夠了!”就在這時,陸兆和一聲怒斥。
他低冷的聲音,讓慕清儀嚇了一跳,眼睛瞬間紅了。
陸兆和看著她帶著淚花的眼,臉色沒有絲毫緩解,“看清楚,這裡不是你耍小性子的地方,有什麽事情我們回去再好好說不行?!”
他的語氣很沉,又毫不客氣。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慕清儀被訓斥。
原本只是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瞬間掉了下來。
眼神看向了慕堰,就連慕堰也只是掛著張臉在那裡,沒有替她說話。
再看陸兆和的那個朋友,賀老三那邊的手下。
每個人都是輕蔑又不耐煩的態度,仿佛她有多麽的不可理喻。
慕清儀咬了咬唇,驀地一擦眼淚。
“我討厭你!”
衝陸兆和喊了一聲,她驀地跑向自己的車。
霍錦川趕忙攔住,“哎,你幹嘛去?”
慕清儀瞪了他一眼,隨後貌似慌不擇路,悶頭往碼頭裡面鑽了去!
她很快跑遠了,慕堰臉上都是急色,“這裡她又不認識,亂跑什麽,我去找她!”
賀老三聽了,表情很難看。
他等著慕堰手裡的藥,難道他們是故意的,就是不給他一個痛快!?
看著陸兆和沒什麽波動的臉,他開口道,“不如讓陸老弟去找吧,畢竟慕小姐生的是他的氣,慕醫生你就算找過去了,也於事無補啊,是不是?”
慕堰聽了,有些猶豫的看了眼陸兆和。
陸兆和抬眸,對上賀老三的目光。
沉默了兩秒,才勉強的道,“教授,你留在這兒吧,我過去就行。”
“哎,好,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本來小姑娘鬧脾氣,也是鬧給陸老弟看的,當然要他本人去哄。”賀老三嘴角的笑意一直未落,此刻弧度更深了些。
他對慕堰指了個地方,“慕教授,外頭風大,我們這把年紀的身體可不能跟小年輕比,不如我們進去聊聊?”
慕堰對陸兆和說了句,“看好清儀,她脾氣壞了點,但對你是真心的。”
話落,才看向賀老三,朝他指的方向前進。
賀老三被手下扶著,緊跟著他的後面。
而同樣的,還有好幾個他的人留在原地,看著這邊。
霍錦川等賀老三走了,不耐煩的道,“行了,我推你過去找她吧,大小姐脾氣真大。”
陸兆和沉吟兩秒,搖頭,“你就在這兒吧,我自己過去。”
“能行?”
“你去了,恐怕才不行。”
陸兆和說著,按動著輪椅上的電動按鈕,往慕清儀剛才跑遠的地方而去。
賀老三的那幾個手下看著,目光落在霍錦川高大威猛的身軀上,又看了眼陸兆和輪椅上半殘的身影。
最後,他們選擇留在了原地。
這是一個廢棄的碼頭,已經很多年不用了。
以前這裡應該還有個村莊,不過隨著時間遷移,基本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破敗的房子,和湖邊的廢船交相輝映著。
很快,陸兆和的身影在前面拐了個彎,消失在了那些手下的視野。
他再往前面去不久,慕清儀從一個破房子裡走了出來。
身上沾了些蜘蛛網,她手揮了揮,皺著眉到了陸兆和身邊,低聲道,“大致看了一下,房子裡沒有人,人都布在了船裡,從這裡過去肯定會暴露。”
沒有完全隱蔽的一條路,賀老三肯定是計劃好了的。
而且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更容易暴露。
慕堰那裡,能拖的時間有限,他的藥一旦用下去,很容易暴露。
到時候,就怕賀老三來一個魚死網破。
所以,他們一定要在那之前將人弄出來。
陸兆和已經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他將輪椅折疊好,放進了剛才慕清儀躲著的那個破房子裡。
褪下身上的外套,搭在輪椅上,解下手表的時候,他低聲道,“既然陸路行不通,就換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