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災雖然已經被撲滅,但由於事發的突然,火勢洶湧,整個城中村的人都已經被吵醒了。
人們紛紛攘攘的圍聚在路邊,警員在現場努力維持著秩序,禁止他們拿手機拍照。
白葡往前走了幾百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陸兆和的身影了。
霎那間,她的心莫名像被什麽提了起來,腳步無意識急了幾分。
隨著人頭的攢動,她內心逐漸充斥著焦慮,神色微緊的環視著四周。
滿大街都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白葡抿緊了薄唇,一時間迷失了方向,六神無主的站在人群之間,像極了一隻被圍困的小獸。
彷徨間,她摸了摸口袋,隻從裡面掏出來了幾張衛生紙,這時才想起,手機好像扔在車子的中控台充電了。
白葡闔了闔眸。
就在她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突然有一雙溫熱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肩頭。
她的心裡一驚,條件反射的向前走了一步,躲開了那隻手。
回眸間,對上了陸兆和那雙沉靜的眸。
“在找什麽?”
熟悉的人,熟悉的聲音。
不知為何,一種熟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白葡懸著的心突然放了下來。
她的視線不免往他臉上多掃了幾眼,燈光映出了他硬朗利落的五官,恣意而矜貴。
咽下心頭無聲的慌亂,白葡搖了搖頭,“沒事,我還以為你提前走了。”
陸兆和目光凝聚在她臉上,仿佛一眼能看穿心事,“怎麽可能,除非我想單身。”
說罷他又率先往前邁開了步子,只不過這次他走路的速度刻意放緩了許多。
兩秒後,白葡才反應過來。
除非他想單身?幾個意思。
她眸光沉了沉,加快了小碎步跟了上去。
白葡跟著陸兆和走到了那棟失火的房子前,原本就低矮的平房此刻已然變成了一片燒的烏黑的朽木。
濱城的片區警察已經趕了過來,在房子周圍拉起了一圈警戒線,一直拉到了周圍的幾家鄰居門前。
大部分警察在跟現場的目擊者做著筆錄,少部分刑偵隊的配合著方臉帶來的人尋找現場遺留的線索。
有幾輛救護車先後到了現場,旁邊的民房裡有醫護人員和消防士兵進進出出,從房間裡往外抬著人。
看著忙亂的現場,白葡蹙了蹙細眉,“老太太不是已經被救出來了嗎?怎麽還有救護車往這邊跑?”
陸兆和道,“火勢太大,殃及了周邊的鄰居,有幾個被濃煙嗆傷的,好像還有幾個被掉下來的木頭砸到了。”
白葡沒有說話。
現在那個獨居的老太太剛被送去了醫院,生死未卜,連周邊的鄰居都遭了殃。
要不是方臉及時的趕到,不然還真不知道會發生多大的亂子。
如果因為這場火災死傷很多人,那必將會變成個社會性的大新聞,到時候魚龍混雜進太多未知,這案子可就難辦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急救人員抬著空的擔架進了旁邊的房子,又將傷者抬進了救護車。
有個小姑娘跟在擔架後面大聲哭著喊媽媽,她的旁邊是個看起來大一點的男童,一臉惶然的牽著妹妹的手。
因為家裡的大人都去了醫院,兩個孩子只能先交付給了警方。
看著那個放聲大哭的小姑娘比白然然大不了幾歲,白葡動了動惻忍之心。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邁開步子走到了兩個孩子面前。
小姑娘哭的小臉通紅,哥哥在一旁無助的給妹妹擦著眼淚。
見有人朝著他們走過來,哥哥將妹妹護在身後,明亮的眸子裡寫滿了警惕。
白葡暗自感歎,在城中村裡的孩子還能有這麽強的防備心,確實值得褒獎。
她微微彎下身子,對兩個小孩笑了笑,“小朋友不用怕,我們是警察,來幫你們的。”
說著,白葡垂眸在包裡翻了翻,找出來兩根棒棒糖,遞到了小男孩面前。
雖然她不是真的警察,但好歹也是幫著警察辦案,四舍五入的話,說這個也沒什麽毛病。
小男孩警惕的看著她,聽到警察兩個字後,他明顯松了一口氣。
白葡天生長著一副讓人親近的面容,頭髮松散的扎成一個圓滾滾的丸子,溫婉的杏眼中寫滿了友好,看上去完全不像動畫片裡的壞人形象。
小男孩動了動嘴唇,“姐姐,你能幫我找到媽媽嗎?”
他沒有接過棒棒糖,小聲地詢問道。
一旁的妹妹已經停止了哭鬧,眨巴著好奇的雙眸望著白葡。
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白葡內心暗爽了一下。
自己都是個三歲的孩子媽了,出門還能被叫姐姐。
她笑了笑,輕輕拉過兩個孩子的小手,“你們的媽媽受傷去醫院了,你們的爸爸呢?”
沒找到孩子的家長之前,貿然將他們帶回家警局也著實不妥當。
她溫軟的聲音讓兩個孩子很快放下了防備心。小男孩頓了一下才回答,“我爸爸去外地打工了,爺爺奶奶不在家,這裡就只有媽媽。”
聽完小男孩說的話,白葡的心疼了一下。
聽他說話的語氣,小小年紀就比同齡人成熟了些許。
陸兆和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把他們先帶回警察局再聯系家人吧,在這沒人看著不安全。”
站在哥哥身後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陸兆和, 拽了拽哥哥的衣服。
白葡將那兩個棒棒糖塞到了小男孩手中,指了指不遠處的警車,“你們要不要先跟我們回警察局?”
小男孩看了一眼她身後站著的陸兆和,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白葡看出了他的顧慮,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你們不要害怕,他也是警察。”
小男孩這才弱弱的叫了一聲,“叔叔好。”
陸兆和眼眸眯了眯。
叫白葡是姐姐,叫他就是叔叔?
他冷著臉點了點頭,差點再次嚇哭小姑娘。
白葡連忙起身,牽著兩個孩子往警車方向走去。
小姑娘很安靜的跟在她的身側,握著她有些冰涼的小手,白葡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小女孩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