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兆和關了平板,起了身。
走出辦公桌時,隨手拿過桌上的藥盒,扔進了垃圾桶。
外面,正在井然有序的忙碌中。
白葡卷起桌上的一遝資料,剛要往秦昱楊辦公室裡去。
身後,突然走過一道高大的身影,提前她一步,敲了下秦昱楊辦公室的門。
隨後,偏頭看了她一眼。
也不等秦昱楊回應,直接開門就走了進去。
白葡愣了愣。
陸兆和的眼神,也不知道為什麽看的她毛毛的。
難道又在不知情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他?
她納了悶,搖了搖頭,搓了下手臂。
裡面,秦昱楊也意外陸兆和的到來。
他笑起來,踩著轉椅的腿動了動,帶動著身子一起晃了晃,吊兒郎當的姿勢,“稀客啊陸哥,你怎麽過來了?”
陸兆和修長的指節在他桌面點了下,清脆的一聲,嗓音發沉道,“聽說你昨天和嶺南的楊總準備簽合同了,結果因為一些愚蠢的小錯誤,機會白白丟失了?”
他頎長挺拔的身形,眉宇深沉而寡漠,立在桌邊,氣場強大。
秦昱楊點著腳尖的腿逐漸停下來,臉上的笑褪了個乾淨。
他那雙桃花眼眯了眯,望向陸兆和,好幾秒後,才緩緩開了口,“陸哥的消息來的挺快。”
陸兆和不置可否,仿佛沒看到他表情的變化,“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秦昱楊的唇瓣抿直,雙手交握著胳膊肘撐在面前的桌面。
他問,“所以陸哥現在過來,是要說什麽?”
明知道他將楊總搶走了,卻到現在才說,這算什麽,反給他一個下馬威?什麽都逃不了他的眼睛?
陸兆和長眉輕抬,一手插兜,另一手幾根手指按在桌子上,不動聲色的搓了搓,“我來問問你,這麽好的機會,到底是誰做了蠢事犯了蠢?”
外面,白葡聽到裡面一直沒太大動靜,忍不住好奇。
推開一條縫,耳朵豎過去偷聽。
隱約聽見什麽楊總,合同什麽的。
剛把身子湊近一點,試圖聽得更清楚,剛好,就聽到最後一句話。
作為做下蠢事的罪魁禍首,她倏地往後縮了縮。
本來打開一條縫的門,因為她的動作,發出了吱呀一聲。
房裡的兩個男人同時朝這邊看來。
陸兆和聲色依舊淡冷,毫無溫度,“進來。”
門外沒反應。
秦昱楊唇角抿了抿,語氣混著溫柔,用剛好能讓門外也聽到的聲音說話,“陸哥,我的小助理膽子挺小的,你還是不要嚇她了。”
他的話裡,滿是掩護之意。
陸兆和眸色愈發冷淡,沉甸甸的道,“我是來提醒你,這樣不懂事的員工也好,工作不細心的員工也罷,能弄走就弄走,否則對你沒好處。”
他難得說了個長句子,就是態度依舊又冷又拽的。
秦昱楊慢條斯理的頷首,“陸哥說的是,以後我會注意的。”
陸兆和聞言,垂眸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
薄唇扯了扯,他這才轉身離開。
剛到外面,就被一隻小手一把攥住了胳膊。
白葡拖著人往盡頭的吸煙區裡走去。
陸兆和也沒掙扎。
一直到了那兒,白葡松開手,抬眸瞪著他,“你別告訴我你想不到,我昨天為什麽犯那種錯誤。”
就連吸煙區裡,都有一個小小的礦泉水瓶,上面插了朵玫瑰。
花能進化空氣?
陸兆和摘了朵花瓣,碾了碾,留下一指腹的粘意。
漫不經心的低頭看了眼,他說,“我猜不出來,你解釋我聽聽。”
“你!”白葡蹦出一個字,一下子語塞。
昨天她就問過陸兆和這廝知不知道秦昱楊和楊總的事情,中午去吃飯還被他碰到了。
他肯定能猜到秦昱楊帶過去的人就是她,犯錯誤的也是她。
若不是想看看秦昱楊是不是不正規的搶了他的合作,她怎麽會故意往包裡放了支鋼筆,還把鋼筆故意弄壞了。
但這樣的理由,她要是直說出口,他還以為她多關心他呢。
陸兆和的眸光幽幽,一瞬不瞬的緊凝著她看。
白葡眸間輕閃,別開視線,嗆聲道,“既然猜不出來,陸總就把時間多留在提升自己上,何必還閑到管上小秦總的閑事。”
“公司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關心他哪裡不對,嗯?”陸兆和眼簾低垂了點,和她靠的有些近,呼吸間的溫熱不經意噴灑過去。
嗯個蛋蛋。
白葡差點罵出聲,趕緊守住,險些咬到舌頭。
明明她是因為他,才犯錯,陸兆和明明也能猜到,今天卻特意反常的來秦昱楊面前說了頓她的壞話。
他到底在想什麽?
白葡越想越氣,忍不住又反了他一眼。
陸兆和上身稍直,手指勾了縷她的長發。
指腹花瓣的汁液盡數抹到她的頭髮上,他不經意的冷淡語氣道,“你最近也很閑,閑到收前男友的花,怎麽,這是準備吃回頭草了?”
白葡一開始沒看清他的動作,直到看到頭髮上被他捏過的地方奇怪的粘到一起,有些黏糊糊的水粘在上面。
她一把抽開頭髮,匪夷所思的望著他。
這還是陸兆和麽,竟然這麽惡俗,擦了的頭用她頭髮擦?
實在是有些惱怒,沒理智思考他的話,白葡惱道,“首先,還沒正式分手,不算前男友。其次,關於吃回頭草,咱們彼此彼此。”
還說她呢,她對江臨全是逢場作戲,他對夏妍,才是真正要動真格的。
白葡的眼睛因為氣惱而發亮。
陸兆和垂眸, 他的目光和她眼中灼灼的亮光對上。
有那麽幾秒鍾,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外面,傳來了聲音,有其他同事來到這邊,估計是要來抽煙。
白葡如同做賊心虛一般,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蹭一下的很快躲不見了。
轉眼,就剩下了陸兆和一個人。
身後,兩人剛進來,冷不丁見裡面還有一個,都嚇了一跳。
隨後,一人認出來背影,連忙道,“陸總。”
陸兆和指尖夾了根煙,冷淡的點頭。
那兩個人也有點尷尬,平時單獨碰到的機會很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正在努力找話題時,陸兆和的腿忽然就從桌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