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座宮殿似的建築,金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宮殿金頂、紅門,這古色古香的格調,使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
從遠處望去,霧氣沼沼,瓦窯四潲,就跟一塊磚摳的一樣。佔地面積之廣,竟有一眼望不到盡頭之感。高達五丈的正門牌樓上,有著公爵府三個大字。
這座佔地面積超過三千畝的巨大府邸並不屬於任何一座城市,而是單獨建立在星羅帝國首都星羅城外西北方五十裡外。由此可見,這府邸的主人在星羅帝國是有著何等尊崇的地位。
此時日正當中,明媚的陽光灑落在晶瑩的琉璃瓦上,令整座公爵府都蒙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色,哪怕從星羅城城頭眺望也是依稀可見。
公爵府內,有數條蜿蜒不斷的溪流,其中一條正好離柴房不遠。
公爵府北側的柴房門悄無聲息的開了,一道瘦小的身影走了出來。
那是一名看上去八九歲的少年。身材勻稱適中,一身簡單的灰色布衣乾乾淨淨。黑色短發顯得乾淨利落。英俊的小臉上流露著超越同齡人的堅毅之色。
“雨浩,去小溪哪裡捕兩條魚回來,注意安全啊。”
從柴房裡傳出一道女聲,溫柔但略顯虛弱。
“知道了,媽媽!”
霍雨浩輕輕關上房門,帶著一個木桶離開了柴房。
小溪裡霍雨浩居住的柴房並不遠,這也或許是這裡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九歲的小霍雨浩拎著木桶和木質的魚叉熟輕熟路的走向小溪,擁有靈眸武魂的他小小年紀對於捕魚和烤魚這方面也算是一代宗師。
大約十分鍾後霍雨浩走到小溪旁,剛剛卷起褲腿準備走進小溪,這是他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個類似人影的東西。
“咦?那是什麽?”霍雨浩眉頭皺起,看著溪邊的草叢輕聲自語:“怎麽好像是一個人?”
誰會這麽想不開,跑到這裡來自殺?戴雨浩可不認為有公爵府的人會跑到那裡自殺,公爵府外的人就更不可能了,沒有那個人會智障到千辛萬苦潛入公爵府隻為自殺,要知道公爵府對於外人的進入盤查的十分嚴格。
這麽遠的距離,也看不清那人是男是女,穿著黑色的衣衫,伏在河灘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霍雨浩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看,少年心性,好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不願見死不救。
心裡想著,霍雨浩腳下不停,穿過一片濃密的灌木叢,朝著那邊的河灘奔去。
這片河灘,只有短短的十幾米長,是一片細密的河沙,要不是剛剛霍雨浩站在高處,根本就看不見這裡,更不會想到,這地方居然會有個人。
扒拉開擋在眼前的最後幾個樹枝,望著被刮破的衣衫,霍雨浩那張稚嫩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苦惱之色,自己一時好奇,結果,糟蹋了一身衣衫。
微微搖搖頭,朝著河灘望去,霍雨浩頓時吃了一驚,河灘上趴伏在那裡的人,竟是個女子!
一頭血紅色長發,散亂著在肩上和河灘的沙地上,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雖然沒殺過人,但霍雨浩也見過死去的下人,這不是他吃驚的原因,他吃驚的,是這個黑衣女子身上,被大片的血跡染紅!
血跡都已經乾涸,凝在衣衫上,變成黑色的血塊,女子的身下,也有大量的血跡,將一些黃色的沙子,都給染紅了。
剛剛在高處,根本就沒有看見這些。
即使他有靈眸武魂,
可是畢竟他只是一個魂士,對於視力的加強終歸有限。 居然是個身受重傷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霍雨浩感覺到那黑衣女子,似乎輕輕的動了一下。
還沒死?
霍雨浩慢慢的,走上前去,沒有蹲下,因為他怕這女人是裝的,暴起傷人,而是選擇用腳尖,輕輕碰了一下這女人的腿。
“嗯……”
這女人忽然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聲音充滿痛苦,身子掙扎了一下,但卻連頭都沒辦法抬起來。
果然是個重傷的女人,霍雨浩終於確定這女人現在沒什麽危險,於是放心的蹲下來,把這女人輕輕的翻過來,他並沒有看見女人的臉,女人的臉被繃帶牢牢的包裹住,只剩下小半張臉暴露在外,而那透露出的小半張臉以前可以看見少女的美麗。
眉目如畫,只是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十分蒼白,單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偶爾會輕輕顫動一下。
“啊,真是失禮。”霍雨浩回過神來,自責的嘟囔了一句,然後開始檢查這女人身上的傷勢,不過,剛要動手的時候,卻又猶豫起來。
母親曾經說過,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自己也並不會傷勢處理,倒是自己的母親擅長一些這方面的知識。
黑衣少女這時候秀眉緊蹙,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霍雨浩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一片滾燙!
壞了,在這種地方,她不知躺了多久,河沙看上去幹熱,但下面卻蘊含著大量的潮氣,在這上躺的時間太長,都能讓一個正常人變得癱瘓!
更別說這少女還身受重傷,看起來,是被衝到這地方來的。想著,霍雨浩忍不住充滿敬佩地看了這少女一眼,心中暗暗佩服:真是神奇啊,不知被水衝了多遠,也不知在這河灘上躺了多久,只看那暗紅色的河沙,就知道時間不會太短,至少也有大半天了,她居然還能活著,簡直就是個奇跡!
霍雨浩咬咬牙,將少女輕輕的背起來,出乎霍雨浩意料的是,少女看上去個子高挑,但卻意外的輕。
一米三不到的小雨浩艱難的背起來一米五的夏梔言,雖然夏梔言不重,但長度的差距還是讓霍雨浩行走的有些艱難。
在一條生命面前,霍雨浩不假思索的將家中為數不多的財產:木桶和魚叉落到了河岸上,雖然大多數人看到這副破舊的裝備連撿的興趣都沒有。
足足半個小時後,霍雨浩才費勁力氣的將夏梔言背回了家,雙手拖著夏梔言大腿的霍雨浩只能用頭輕輕的敲打自家的大門。
“媽媽!開門!”
在這個過程中,因為身高的差距和霍雨浩背人的姿勢不當,夏梔言被繃帶包裹的額頭因為慣性也在敲擊著木門。
和霍雨浩控制力氣的輕輕敲擊不同,夏梔言純憑慣性前後敲擊的大腦比霍雨浩敲擊的聲音要響太多。
好聽嗎?好聽就是好頭。
“嘎吱——”
房門打開,霍雨浩的母親霍雲兒扶著門框探出頭來, 美婦一襲簡樸的藍色布衣,卻難掩她的清秀柔美,明明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卻依然如病弱少女般美麗。
“啊!”
打開房門後的霍雲兒看見自家兒子背著一個昏迷中的少女驚呼一聲,連忙扶著兒子走進房間,將昏迷中的夏梔言平躺放在這個房間唯一的床上。
終於直起腰的霍雨浩將雙手扶在腰上生了個懶腰,這是他發現手中濕潤一片。
將雙手舉在面前,霍雨浩的手心中滿是鮮血!
很顯然,這不可能是他自己的血,這是面前躺著的少女的血!
霍雲兒也看見了霍雨浩整個後背的鮮血,急忙拿出剪子剪開夏梔言胸前的已經被鮮血浸染的衣服。
一具雖然幼小但卻比例完美的曼妙嬌軀展現在眼前,乳白的肌膚仿佛散發著一層玉石般的瑩潤光澤。
讓霍雲兒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讓年僅九歲的霍雨浩臉色微紅的別過頭。
下一刻,霍雲兒驚訝的捂住小嘴,避免自己發出尖叫聲。
只見在這具近乎完美的身體卻是白璧微瑕,觸目驚心地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痕。
刀傷,刺傷,燒傷……
既有已經愈合的舊傷疤,也有最近才添上去的新傷。
還有那道令人膽戰心驚的的傷口,從左肩,一直到右邊的肋下,像是被鋒利的爪子給掃過一般,傷口極深。
霍雲兒無法想象,究竟是怎樣的經歷,究竟是怎樣的地獄,才會讓面前這個比她兒子最多大上兩三歲的少女擁有如此驚心怵目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