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青藤市國際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十七分。
秦時走出航站樓,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拉開後排車門,鑽進出租車中。
“喲,小夥子,又是你啊。”
出租車司機按下擋風玻璃下“空車”的燈牌,抬頭看了眼車內鏡,笑著對秦時問道:“妹妹找到了嗎?”
秦時愣了愣神,認出這個出租車司機正是自己回國時,所搭乘的出租車的司機後,回答道:“找到了,還多虧了您告訴我位置。”
當時自己的妹妹正被一群社會痞子欺負,秦時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晚到一會兒,會怎麽樣。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司機咧嘴露出他那口被煙熏黃的牙齒,開心的笑了起來,對秦時問道:“小夥子,這次要去哪裡?”
“濱海壹號。”
秦時回答道。
“濱海壹號?”
司機愣了愣,忍不住感慨說道:“那裡的房價可不得了喲,我們這種,乾幾輩子都買不起哦。”
……
出租車停在濱海壹號的北大門前,出租車司機重新掰起“空車”的燈牌,扭頭對秦時說道:“總共352,手機支付還是現金支付?”
“現……”
秦時剛想說“現金”,但想到自己口袋裡只有薩桑國的薩桑銖後,又是拿出手機,回答道:“手機支付。”
“好咧。”
司機掃完秦時的手機支付碼後,對秦時提醒道:“下車注意隨身行李物品,不要遺落在車上。”
秦時推開車門下車,向站在大門人行道口的保安走去,說道:“我是……”
“我知道。”
保安直接給秦時打開人行道口的門禁,說道:“薑小姐囑咐過,如果您回家,直接讓您進就可以了。”
秦時向保安道了聲謝後,走進小區。
抬頭望向薑凝空中別墅的方向。
看到還亮著燈光的寬景陽台,想到剛才進小區時,保安對自己說的話。
回家!
這是一個過去從未在自己生活中出現過的詞。
很陌生,但是卻又有點親切。
……
“嘀嘀,哢噠!”
秦時握住門鎖,識別過手指靜脈後,打開門,走進別墅。
可剛走進別墅,腳下就響起清脆的鈴鐺聲。
秦時低頭往自己腳邊看去,發現自己踢到了一根系著一個從聖誕樹上拆下來的鈴鐺的細繩後,不禁啞然失笑。
自己一個玩詭雷的高手,居然在這麽個報警陷阱上栽了跟頭。
秦時並不認為是因為自己的詭雷技術退步了,而是進入這個……這棟別墅,自己始終緊繃著神經放松了。
“誰!?”
就在秦時蹲下身解開那根橫在門口,系著鈴鐺的繩子時,薑凝一手拿著一個防狼電擊器,一手拿著防狼噴霧,站在臥室門口。
防狼電擊器上還在“嗞啦嗞啦”的跳動著,藍紫色的小電蛇。
“秦時?”
看清楚蹲在門口的人後,薑凝愣了愣,接著扔掉了手中的防狼電擊器和防狼噴霧,然後快步向秦時走去,“你回來了!”
“嗯。”
秦時收起鈴鐺和繩子,看向薑凝身後,問道:“周子晗呢?沒來陪你?”
“前兩天在這兒,今天我讓她回家了。”
薑凝看到秦時左手臂上的薄膜敷料,緊張的問道:“你受傷了?!”
“沒事,
一點小傷,已經處理過了。” 秦時不在意的回答道。
“小傷也是會感染的,不能馬虎!”
薑凝轉身就要回房間換衣服,但走到一半又想起什麽,說道:“我們現在去醫院!”
“真的不需要。”
秦時笑著對薑凝說道,“家裡有藥箱,我自己處理一下就可以。”
家裡?
家?
聽到秦時的話,薑凝沒來由的一陣竊喜。
也不再糾結是不是要去醫院了,趕緊小跑著去拿藥箱了。
“你慢點,別摔著了。”秦時對著薑凝提醒道。
可薑凝根本沒去管。
客廳中,薑凝腳上的拖鞋踢踏作響。
很快,薑凝便是抱著一個醫藥箱來到茶幾邊。
這個醫藥箱裡的日常用藥,還是秦時買來進行更換的,因為薑凝原本的醫藥箱非常混亂,而且裡面的藥品基本全都過期了。
“你真的自己可以嗎?”
薑凝把藥箱放在茶幾上,對秦時問道:“不然,我還是打電話給薑家的私人醫生吧。”
“放心吧,這些都是小意思。”
秦時撕開手臂上的薄膜敷料,用脫脂棉球沾著酒精,消毒著搽傷面,說道:“在外作戰的時候,受了傷,很多時候需要自己動手術。
因為幾人或者十幾人的特種作戰小隊中,為了保證作戰能力的最大化,很多時候不會配備隨行隊醫。
所以一個合格的特種作戰隊員,往往也會是一個出色的外科醫生。”
“你也做過手術?”薑凝好奇地對秦時問道。
“做過。”
秦時點了點頭。
看到秦時用酒精棉對著左手臂,沒有皮膚保護的搽傷處消毒。
薑凝只是看著就覺得疼。
可秦時卻像是沒有痛覺一樣,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你替別人做手術?”薑凝問道。
“給別人做過,也給自己做過。”
“挖過子彈,取過彈片,縫合過動脈。”
秦時回答說道:“如果有必要,我們甚至會在戰場進行截肢手術。”
“那傷口不會被感染嗎?”薑凝對秦時問道。
在薑凝的理解中,手術,就應該在無菌的手術室中,在無影燈下進行,秦時說的,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感染?”
秦時輕笑著搖了搖頭,“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被談細菌感染。人死了,不管是不是被感染,下場都一樣。”
秦時平時並不願意過多的跟人講自己在戰場上的那些事,但這次卻難得的打開了話匣。
“有一次,我們在南美洲作戰,一名隊員的小腿被一根不知道從哪裡迸來的鏽鐵釘劃破,我們對他的傷口進行處理後,繼續向數百公裡外的撤離點前行。
本來我們都以為沒事,但很快,他小腿上的傷口發生了嚴重的感染,如果不對他進行截肢手術,他會沒命。
我們控制了一家屠宰店,在那張用來切豬肉、牛肉的桌子上,給他進行了截肢手術,截斷了他的小腿。雖然他現在只能裝著義肢活動,但他至少還活著……”
秦時正說話間,覺得薑凝的呼吸聲變輕了。
扭頭看去,發現她已經歪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而她睡裙的領口正對著自己。
她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