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沉睡的陳碩東,裘生和劉巍面面相覷。
陳碩東現在的這幅狀態,對於面前這兩人來說,完全屬於一種不設防的狀態。
“就算陳碩東真的已經被那個家夥給上了身,也不代表我們處理不了他吧。”劉巍的手摸向了口袋裡的裁紙刀,目光不懷好意地從陳碩東的脖子上劃過。
“別衝動。”裘生搖了搖頭:“我記得,豬的智商並不低。但是也不高就是了。”
現在陳碩東的樣子有些有恃無恐。
就像是一個誘人的黃瓜大閨女,正躺在一個陌生男人家裡,光明正大地告訴對方:
“我已經躺好了,現在不設防哦!”
“你們要動手盡快哦!”
“來吧來吧!”
這麽不是有陷阱才有鬼了。
“我怎麽總感覺你這句話是在罵我。”劉巍將裁紙刀重新藏在了口袋裡,看著裘生:“我們在現在要怎麽辦?”
是啊,怎麽辦。
裘生的腦子在飛快地運轉。
剛才陳碩東沒有對自己和劉巍下手,這是不是暗示了它們想要對自己造成傷害,也有一定的限制條件。
而現在陳碩東的這番做派是不是,又在提示著,如果在這裡貿然對同事動手,可能會發生一些極其不好的事情。
“等他醒過來。”裘生低聲說著。
現在兩人能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如果陳碩東現在的舉動,就是為了給兩人設套,那在發現兩人沒有動作之後,應該很快會進行下一步行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時針指向了2點50分的時候,在床上熟睡的陳碩東,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唯一有瞳孔的左眼裡,陰冷而清澈。
完全沒有剛剛睡醒的朦朧感。
他坐起身走下床,直勾勾地看著裘生和劉巍他們,從口袋裡翻出來了一張紙。
把這張紙放到了裘生和劉巍的面前,他用眼睛盯著劉巍和裘生,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紙上,同樣是一份工作安排,在落款還有一個官方的印章。
只是,這個工作安排,是兩人在陳碩東的抽屜裡之前沒有發現的。
看來,之前一只是被他揣在了口袋裡一行之前沒有出現的工作安排:
“03:00,所有值班員工一起到豬舍進行巡邏。”
但是,裘生卻發現,這張紙的背面似乎還寫了什麽東西。
將紙翻到了背面,裘生看到紙的背面,還寫著幾行字:
《養豬場員工補充守則》:
守則六:被飼養的豬,不會人類的語言,並且活著的時候具有趨光性。執行任務期間,嚴禁和豬進行交談。
守則七:工作期間,值班人員之間嚴禁發生衝突,包括但不限於鬥毆、口角。
“這……”裘生在心裡分析著:“那張紙很有可能之前就在陳碩東的口袋裡。只不過他一直沒給我們看。”可是這,為了什麽……
裘生又看了看陳碩東,陳碩東毫不在意兩人對於這張紙的查看,只是繼續陰沉地看著他們。
“陳碩東巡邏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和我們說過話,這說明它不會人類的語言。”裘生想著。
至於這第七條守則……
裘生看了一眼劉巍,劉巍的表情雖然淡定,但是眼睛裡面已經起了波瀾。
果然,這被藏起來的第七條守則,就在剛才差點讓兩人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地步。
再次對視了一眼,兩人點了點頭。
既然這個任務不是作偽的,那麽兩人就有必要去進一步完成了。
看到兩人有了動作,陳碩東拿起了一個手電筒,慢慢悠悠地走出了值班室大門。
房間裡只剩下了一個手電筒,裘生把它交給了劉巍,兩人跟著陳碩東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兩人很有默契地跟在了陳碩東的後面,讓陳碩東負責打頭的工作。
“你覺不覺得,這只有一個手電筒,也是在暗戳戳地希望我們兩個人之間起爭執。”劉巍邊走邊小聲說道。
“那是當然。”裘生點了點頭。
更準確的說,這裡無處不在的各種設置,都是在隱晦地將兩人往發生爭執的方向指引。
這才是這個夜幕規則裡,到現在為止最大的殺器。
好在兩人彼此足夠新人,
更幸虧兩人都足夠謹慎。
思考之間,陳碩東已經帶著兩人重新走到了豬舍的大門前。
沒有理會跟在身後交頭接耳的兩人,陳碩東挺直了有些佝僂的腰杆,有些不適應地揚起了頭,大踏步地走進了豬舍。
但是剛進了豬舍,裘生和劉巍的眼裡一片漆黑,卻已經找不到陳碩東的影子。
看來陳碩東在進入豬舍的時候,已經悄悄把手電筒給關上了。
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 兩人卻發現,這黑暗中,正有著點點星光。
不對,這是室內,哪裡會來得星光?
那是無數銅鈴大小的光點,在黑暗中閃耀。
是豬舍裡,那些半豬半人家夥們的眼睛。
它們看著裘生和劉巍,眼睛裡閃爍著凶殘與貪婪的光。
“活著的豬具有趨光性。”裘生看著這些貪婪的眼睛們:“換句話說,我們打開手電筒就會吸引他們的注意。”
裘生看向黑暗的環境。
劉巍立刻會意,一把將手裡的手電筒關上。
眼前的世界黯淡下去,
但是黑暗中那些貪婪的眼睛們逐漸消弭不見。
但是角落裡,卻悄悄響起了哼哧哼哧的聲音。
聽起來就像是豬正在哼哼。
不過語氣略微有些焦急,就像是在溝通並且催促著什麽。
但是這個聲音……
怎麽聽起來這麽熟悉。
這一次,不用裘生提醒,劉巍已經率先打開了手電筒。
黑暗中的銅鈴再次亮起。
劉巍對於這些讓發毛的眼神視而不見,手電筒四下探照著,尋找著這聲音的來源。
在光芒掃過的一刻。裘生和劉巍看見了正在角落裡背對著兩人的陳碩東。
陳碩東現在的舉動完全不像一個人了。
他正撲在一旁的柵欄旁邊。
他蹲在地上,嘴裡哼哼唧唧地說著裘生和劉巍聽不懂的話,
聽起來,就好像和柵欄裡飼養的東西交流一樣。
隻給裘生和劉巍留下了個難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