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敢接受事實是嗎?”
痛苦的感覺讓裘生略微皺眉,不過臉上的嘲弄神色更加濃厚:
“熄燈之後,新出現的影子屬於私人物品。”
“那麽沒有影子的人,就是沒有暴露在你狩獵范圍的人。”
“這很難猜嗎?”
裘生臉上的表情忽而晴朗,忽而陰森:
“你可能不知道吧。”
“在我看到寢室門上的留言時,我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不過我沒有擔心,也沒有害怕。”
“因為,我已經想明白了。”
“沒有暴露的人,雖然看似安全,”
“其實這個人已經死定了。”
“躺在床上最後也沒有動的瘦高男生,”
“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每說一句話,裘生的身體就抖動得更加厲害幾分。
但是無論身體傳來了多大的痛苦。
輕蔑又嘲諷的笑容,一直掛在裘生的臉上。
他早就注意到。
在這裡,幾乎所有的線索都是那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學長”留下來的。
這些線索乍一眼看上去淺顯易懂。
但是仔細想一想,卻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自己需要分辨的就是這位“學長”留下來的信息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就可以。
那些信息裡,地方話和標準話的混雜表達模式,讓裘生非常的別扭。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進,裘生漸漸注意到。
所有驗證真實的信息,都是來自於留言中標準話內容的部分。
但是這依然沒有辦法解釋。
“只會有一個人成為獵物”和“要麽死要麽屈服。”
要麽就是裘生的推斷有問題。
再要麽,
就是它們指向了同一個結果。
只有“屈服”才能夠活下來。
“雖然我在去衛生間的途中避開了光線,看似沒有生成影子。也利用規則沒有讓敲門人進來。
但是門口的洗手池可是有鏡子的。
而敲門人的手裡,
可是有著手電筒的。”
裘生的話不斷地激怒著他體內的詭異,他的身子也抖動的越來越厲害。
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卻從來沒有消失過。
“無能狂怒了?”裘生的笑容在現在不斷崩碎的場景裡,顯得微微有些扭曲。
誰能想到,場景裡唯一的生路,居然是要把自己暴露在目標的狩獵范圍裡。
不過既然已經暴露了,
那麽當然是選擇原諒……
啊不對,
是屈服了。
“規則裡提到了熄燈之後不能下床。換一種方式解讀,那就是我只有一次去選擇的機會。如果錯了,那就是萬劫不複之地。”
裘生猛然一個哆嗦,險些摔倒。
還好他一把抓住了旁邊已經消失了一半的床頭,才勉勉強強穩住了身子。
不過裘生卻沒有緊張。
因為越是這樣,他就知道自己說的是對的。
因為只有一次機會,他需要搞明白的就是屈服的方式和時機。
所有人的影子屬於私人物品,而影子大多出現在地上。
還有敲門人來寢室點名的時候,從地上傳來的回應點名的聲音。
這些都提示了“六眼飛魚”藏在了地下。
它就藏在這黑暗裡,光看不到的地方。
而那個位置,在月光照進來之後,
更是呼之欲出了。 兩位室友剛才的舉動,無疑是證明了自己所有的猜測。
所以自己最後做的這件事情,就是比那兩個室友更快地來到這裡。
被這個陰影所控制。
果然沒有出乎裘生所料。
“就算是詭異,也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規則。”裘生咧嘴一笑:“我說得沒錯吧,‘六眼飛魚’”。
“你以為你得逞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容器’被劉巍毀掉的你,現在進入我的體內,更像是進了一個牢籠呢?”
他的臉上的笑意卻逐漸濃厚,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意有所指:
“我不知道你叫什麽,但是我記得在上一個場景裡,你就說過,如果這家夥敢來到你的地盤,你會好好招待他的。”
“現在就是證明你是不是忽悠我的時候了。”
“你要知道我現在可是一屍兩命了啊。”
說話期間,裘生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看來他體內的兩隻詭異鬥爭得很是劇烈。
不過在裘生的話語下,“六眼飛魚”明顯分心了,它在裘生體內也逐漸走向了下風。
在兩隻詭異的鬥爭下,整個寢室裡溫度倒是在一點點好轉。
在整個場景中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字幕,終於再次出現。
這一次,它的字跡依舊潦草。
不過字體卻格外的蒼勁有力:
【放心,這一次我特喵的拿捏死他!】
看著眼前的字幕,裘生隻感覺自己的心裡好像有兩隻小鹿在怦怦亂撞。
接著自己的意識就是一陣翻江倒海。
他再也站不住了,只能癱坐在地上。
周圍的景象在兩隻小鹿的蹦躂中不斷破碎,裘生的耳邊好像閃過了一次次的幻聽。
“你是個什麽東西!”
“你囂張個P啊,這可是在我的夜幕裡。”
“你……”
嘈雜聲中,裘生的耳朵邊好像突然間炸起了一道雷。
與此同時,他的耳邊還響起來了一陣,略有些低沉的聲音:
“嘿嘿嘿……”
然後,整個世界安靜了。
裘生的眼前再次一片黑暗。
……
“你……”劉巍看著重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裘生:
“剛才又進到場景裡了?”
裘生看著面前劉巍。
【真該死,那個討厭的六個眼睛的玩意,在最後居然突然不見了!】
眼前的字幕雖然有些抱怨,但是此刻在裘生看來居然無比的親切。
【別看了,這把面前這個小子是真的!】
看著眼前的字幕,裘生揣在懷裡的心,也終於放了回去。
這一次,真實的劉巍給裘生帶來了一種心安的感覺。
他看著劉巍,鄭重地點了點頭。
不等劉巍進一步發問,兩人所在的小黑屋也是一陣搖晃。
就像是在地震中的劣質建築一樣,小黑屋中不斷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紋。
一束又一束光,透過小黑屋照射進來。
溫暖明亮。
所有的黑暗驟然破碎。
兩人重新站在了那扇大鐵門前的走廊之上。
劉巍的面前,
正是已經被大卸八塊的劉星宇。